那是一个并不完全的方阵,因为村庄的道路两旁还有两条排水沟,商队护卫为了把这部分的路也挡住,布置了四个迷你的小袖阵,小袖阵由三个人组成。而中间的方阵由十八个人组成。十八个人并不是方阵,而是列成三排,一排六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在四肘尺。
远远地看去,阿尔瓦在这个小小的阵前走着,神情严肃,而商队护卫们衣着棕色的牛皮皮甲每个人拿着一把手弩,手弩并没有因为和死亡教徒距离拉近而举起来,始终保持在小腹前方。商队护卫们始终保持着和阿尔瓦的距离,阿尔瓦一只手放在腰间,另一只手握在剑柄上,他穿着和护卫们不同的分节式胸甲,身上主要部位被白银色的铁覆盖,闪出耀眼的光芒。
聚集在一起的死亡教徒们似乎被这光芒闪瞎了眼,几个站在人群边缘的拿着叉子的教徒已经开始挪动脚步。这个时候,一抹不弱于盔甲反光的耀眼光芒指引了迷茫的村民们。地中海的村长很灵活地跑上了村广场上面的高台。高台并不高,只有一米,但是这已经足够了。村长挥舞着他的双手,用他明亮而又厚重的嗓音鼓舞着村民们杀向商队护卫们。
[村民们!这群外来者果然是灾难的化身!他们已经把刀剑横在我们的脖子上了!我们比他们人多!不能够以待毙!只要冲过去!他们就得全死掉!]
那几个动摇的村民被村长坚定的目光扫过,又缓缓挪进了队伍,村民们已经大多抬起了头,不再紧盯着没有商队护卫的村大道的另一头了。而村长再次高呼:[村子是谁的!]
村民们举起武器也高呼:[慈安属于慈安人!]
村长朝着商队护卫的方向挥拳:[杀了他们!]
村民们也高呼着“杀了他们!”“杀了这群祸患!”之类的,朝着方阵涌去,这些死亡教徒虽然人数是护卫们的五倍,而且还具有一些奇特的邪恶法术的帮助,但是他们的攻击并不是无脑的。他们很清楚这些护卫们手里拿着手弩,而手弩只能射一次,于是一些人躲在另一些人的后面,攘携着他们和走在最前方的无畏者们一起向方阵涌过去。
双方的距离开始缩小,信徒们的武器各种各样,拿剑的当然有,也有拿叉子的,还有小刀、耙子、木棍······他们不知为何自信地拿着这些东西去对付雇佣兵。
阿尔瓦停下来了,他拔剑出鞘,将剑举起来。这个时候护卫们的手弩也抬了起来,中间的方阵,第一排半跪着瞄准,后面的两派分别站在了前方第一排的人的左手边和右手边,他们瞄准了正前方的死亡教徒。当距离缩减到60米的时候,阿尔瓦高呼“放箭”,剑也指向死亡教徒们的方向。顿时之间,一阵弩箭脱弦而出的声音。死亡教徒们也听见了阿尔瓦的一声高呼,前排的人迅速向两边躲开,然而这是一阵箭雨,只有最边缘的,而且还是第一排的死亡教徒才逃出了范围。当第一排的人纷纷向两边躲开的时候,后面的一群死亡教徒就露了出来,前面的那一排教徒因为视野清晰,可以看到箭的轨迹,因此做出一定的规避动作。而后面的死亡教徒则是全数收下。一阵箭雨,倒下了一片人,受伤的教徒在地上打滚。
教徒们从受伤的人旁边绕开,继续前进。商队护卫们把手弩丢在地上,恢复阵型,从背后取下圆盾拿在手上,又拔出剑来。他们有人左手持刀,有人右手持刀,这取决于他们的习惯。而除了那两个被剑弩摄入颅骨的倒霉鬼,受伤的教徒们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加入了队伍。对于死亡教的信仰,使他们能够学习禁忌的魔法,虽然他们并没有人能够真正学会,因为适合的天赋是罕见的,但是经过死亡教传圣者的教导,他们的生命将不会轻易逝去。这些死亡教徒不再像普通人一样脆弱。甚至,如果他们始终追寻死亡教的真谛,他们可以获得永生。
阿尔瓦退到方阵里,和护卫们一起前进,护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当死亡教徒们用他们的各式武器打向护卫们的时候,护卫们用圆盾挡住。然后护卫们从盾后捅出一剑,扎在教徒们的胸膛上,受伤的教徒虽然倒下了,但是没有死去。这个时候第一排的护卫从倒下教徒的身体上踩过去,而第二排的商队护卫负责砍断试图爬起的死亡教徒的头。
在两拨人碰撞的一开始,死亡教徒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商队护卫们的橡木盾牌被猛烈撞击,发出剧烈的响声。一些教徒很不谨慎地从方阵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被从方阵和袖阵里伸出的剑收割了头颅。由于道路的宽度是有限的,所以虽然死亡教徒们具有人数优势,但是无法显现。
商队护卫们因为长期的雇佣生涯而具有了丰富的经验。他们年富力强,顶着教徒们的攻击,重复着:防御,出剑,前进,防御,出剑,前进。他们经过的地方,躺着一地的死亡教徒的尸体,那些不能瞑目的头颅还在地上滚来滚去。
受挫的死亡教徒们无法摧毁中间的方阵,他们瞄准了三人一组的小袖阵。袖阵的人很少,在攻击之中风雨飘摇,所以他们前进的脚步慢了下来。而中间的方阵还在继续前进。这个时候商队护卫们的中间方阵越来越突出,然后方阵突然向大道两边猛烈突击,拼命前进的死亡教徒被包在了方阵里。阿尔瓦这个时候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身上迸发出白色的气焰,他冲到被包围的死亡教徒中间,疯狂地砍杀,被剑触及到的人如同纸张一样被撕裂。一时之间,死亡教徒们损伤惨重。
就在这个时候,地中海村长沃德拿出了一把白桦木魔杖(白桦木魔杖可不是白色的哦),魔杖的上面镶着火红色的莹石。村长居然会使用魔法,他挥舞着他的魔杖,发出了一个大火球。
“焚烧万物之炉火,莅临于世人之眼,必毁灭所有仇寇,化之为灰烬。”
村长挥动他的魔杖,火球朝着阿尔瓦飞了过去,显然他不在乎和阿尔瓦缠斗的教徒是死是活。
阿尔瓦似乎没有注意到朝着他飞过来的火球,或者说——他看到了,但并不在意。
从商队护卫前来的地方,就在护卫们紧紧堵住的大道后方,飞过来一团水元素的魔法——水球术。这是一种很没有杀伤力的魔法,居然有人会学这种魔法。
村长气坏了,他吼了出来,然后开始挥着魔杖,吐出一些恶毒的语言,尝试他的诅咒魔法。
“可恶啊!”
这个水球术是从哪里来的呢?商队护卫的后面是抚摸着中指戒指的班森,那个戒指上镶嵌着蓝色的莹石。他的一个手指没有戴戒指,显然已经交给了亚恒。
“这个水球术本来是缺水的时候饮水用的,没想到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班森摸着这个戒指上面的水元素宝石,灰色的眉毛微微颤动,蓝色的眼睛透露出湛蓝的光芒。然后他又抬起手上戴着的另一个戒指,那个戒指镶着黄色的莹石,商队护卫三十一人的身上都萦绕了薄薄的一层黄色的光,村长的诅咒刚刚生效就被破除了。
“状态保护,用来对抗这种程度的诅咒足够了。”
妮雅芙一看透了这个防护性法术,而死亡教徒的败亡已经注定。教徒们的伤亡达到了四分之一,已经开始崩溃,而护卫们只有轻伤。教徒们的攻击越来越弱,许多年轻的教徒已经开始逃跑,村长大声地叱喝也无济于事。这个时候护卫们前进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战斗最大的伤亡产生在溃逃中,本来不知在哪里的另一群村民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大道的另一端。
神鸟的信徒也是世代居住的村人,他们堵住的不止是村中的大道,所有的小路其实也被堵住了。但是慌忙之中,大部分的人在村子的大道上逃亡。从道边的墙上翻出一个个青年男子,在逃亡的路上痛打落水狗,但是这些神鸟的信徒并没有堵住生路,这样做是为了减小损失。如果逃跑的人心中仍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不会拼命反抗。
他们应该死去的地方是最后一道防线,由两辆弩车作为主力的一群人等待着逃亡者。村民们本来不该知道知道如何使用弩车,但是商队派来了熟练的使用者,所以弩箭让这些逃跑的人陷入了绝望。那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被人用轿子抬着也在这一道防线坐镇,他要确保,村子内部的罪恶,就在他这里终结。
绝望之中,生命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死亡教徒虽然没有陷入绝望,但依旧发挥出了最大的战斗力。真正的原因是一些东西被解放了,在某一个时刻,结成方阵的护卫们发现他们的对手痛吼着倒地,一些人再也没有站起来,而另一些人站起来的时候都成为了真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