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寒雪第一次见到秋作的时候,便是在风雨山的脚下。
那个时候,他也是凭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
但真的是凭空吗?
至少,倾寒雪望着那个不算高大的后背,嘴角不经意间,涌起了一丝笑意。
守卫们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其他人。
怎么和情报上来的不一样?
可守卫头领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他只知道,如果现在放过倾寒雪,不出一日,自己的项上人头便会落地。
他坚决的抬起头,第二轮弩箭已搭上弓弦。
“你,知道是知道我的身份吧?”
倾寒雪淡泊的语气,让守卫头盔下的嘴角开始抽搐,她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根毒刺,扎在心上。
“妖言惑众……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倒是你,居然敢——”
“巡防营不过是眼儿耳目,真正派你来的人,只是你自己清楚。”
守卫心头一震,他的双眼开始剧烈颤抖,不再理会倾寒雪的话,而是哆哆嗦嗦的下达了命令。
“放箭!”
“抱歉,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如同幽冥而来的声音,来自于他的身后,守卫连忙转过头望去,却发现刚才还在对面的男孩,在一瞬间,居然绕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歪着脑袋,忽然浮出一丝笑容。
“你……”
秋作的唇角抿出冷硬的线条,在他耳边边轻轻的吹着气,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细细的说道。
“那女人,是我的猎物。”
说完,秋作的身影再次消失,身后,铁器切割肉体的怪异声音让守卫心头发颤,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是,身后的两排装备整齐的守卫军,在顷刻之间被割断了咽喉,血色四溅。
“怎、怎么可能?”
不可置信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瞳孔里。
怎么会?这可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啊,而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开挂了吧!
单枪匹马干掉两排军队?这种事情他可从未听说过啊!
“胜利的法则,已经确定了。”
秋作的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弟弟,等一会儿。”
一双手,搭在了秋作的手腕上,倾寒雪清雅的走了过来,半个身子将他搂住。
“等一会儿。”
秋作皱了皱眉头,旋转着手里的剑。
“你不会是想对我说,放过他吧?”
不会吧不会吧?就这还能放过他的吗?你又不是圣母,这么博爱吗?!
倾寒雪垂着眼,接过了他手里的长剑。
很沉的重量,几乎让倾寒雪的手都抬不起来,曾几何时,她是很喜欢练剑。
在这种夺娣的战争中,任何的心慈都不可拥有。
守卫没有说话,抬头看了倾寒雪一眼,毕竟女流之辈,或许求饶一下……没准……
如此打算的他刚刚张口。
“寒雪……”
那句殿下还没有说出,倾寒雪眼角微闪,手里的利剑划出冰冷的弧度。
炙热的鲜血,撒了秋作一脸。
他震惊了。
是真的震惊了。
眼前的守卫已被切开喉咙,他惊愕无比的打量着倾寒雪,而后者,却是一脸淡漠。
血浆,在她雪白的绒衣上缓缓蔓延。
倾寒雪手中的剑,咣当一下落在了地上。
“殿……啊呸,主人!”
沫沫也傻了,甚至大脑都放空了几秒。
“我没事。”
倾寒雪摇了摇头,语气平稳,红色的血染在她的银丝上,秋作不由的咕咚起喉结,乖乖,有点吓人啊。
不……
这也太特么吓人了吧!妈妈!
“没吓着弟弟吧?”说着,倾寒雪还微笑的握住了秋作的食指。
秋作毕竟是一个杀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场面他没见过!
但这场面,他确实没见过。
“没事。”他点了点头。
“等回去,给你拿柑橘,你先回金都城吧,在家里等我。”
“好。”
秋作需要点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不对味啊,他一直认为倾寒雪是病弱型的女主角,怎么现在……现在带了点病娇?
你可是病弱啊!虽然差了一个字。
等到秋作离开后,沫沫将抹去剑刃上的血迹,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倾寒雪。
“殿下……”她担忧的说道。
“有的时候,不狠心些,无法维持自我。”倾寒雪捂着嘴巴,浓烈的血腥味依旧不适,她剧烈的咳嗽一声,勾着背。
“殿下,杀了这个人,以后的路就危险了。”
“既然夺娣之路已经走上,该有的条件都已有,计划便开始。”
“条件?”
沫沫的神色微顿:“殿下您的意思,条件是……”
“嘘。”
倾寒雪伸出手,轻柔的捂住了沫沫的嘴唇。
“我们走吧,回凉亭。”
……
翠屏楼山的凉亭处,倾景拢是第一个回来的,他的属下拖着一头血迹斑斑的鹿,这是今天的成果,今天的倾景拢,心情极好。
“拢王爷。”朽翁在旁边敬了一杯酒。
“朽翁,你说,本王这条计策,妙不妙?”
“妙啊王爷。”朽翁伸出大拇指。
“不亏是王爷,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哈哈哈——”
倾景拢仰头,长笑了三声,他饮下杯中的醇酒,朗声开口:“我那七妹本来就被太子刺杀了一次,大概率这次刺杀,七妹第一时间也会想到他,哪怕不想到他。”
“这里可是轩王的巡防营在值守,而且那群杀手,本王也专门让他们打扮成了巡防军的样子,谁又能想到,在幕后出手的,是一个迷迷糊糊,事不关己的四皇弟呢。”
“拢王爷做事,凡人岂能匹之?”朽翁这一波三百六十度螺旋回舔,倒是让倾景拢笑颜大开。
“哈哈,朽翁,妙啊。”
“妙妙妙。”
倾寒雪肯定今天会死在翠屏楼山,少一个宿敌总是好事,太子和轩王也在极力的拉扯她,死了刚好。
能推到两位哥哥的身上,岂不爽的一匹?
他越想,就越想笑。
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哈……”
“嗯?”
倾景拢的酒还在嘴巴里,他还没来得及吞,直接一口全喷到了朽翁的脸上。
“卧槽?!”
一辆黑布马车,正缓缓驶来,一身鲜血的倾寒雪挂着甜甜的微笑走下马车,冲着倾景拢打起招呼。
“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