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打边骂道:“狗日的神经病！你是吸了粉还是咋滴？！”

那个酒保却从吧台上取下一根木棍，开始追打方宇堶，而方宇堶好歹也是警校出身，身手不凡。几下躲过光头酒保的棍砸。噔噔噔，上前几步靠近酒保，一记上勾拳就打中对方的下巴。

他先前和何杰打架吃了亏，倒是因为何杰的身手本就更上一层楼。这个国安特工出手比特种兵还要猛上个几倍，上了岁数的方宇堶自然不是对手。但是眼前这个光头酒保，就一普通人，根本没有格斗经验可言，方宇堶便能轻松拿下。

只听见“蹦！”的一声闷响，这一重拳直接从下巴起将那光头打得一个后仰，重重倒地。压垮了身后的桌子。还溅了桌子周围的顾客一身酒水。

方宇堶以袭警的名义准备逮捕那个光头，他用体重压着对方，给酒保带着手铐的时候，他还生着闷气:“何杰这人，关键时刻又掉链子还玩失踪。早知道就不该和他一同前来。”

“门！门！格式化的门！”那个光头就算被打倒了，也含着一口血水，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叫嚷着莫名其妙的话。

方宇堶打望四周，这时才觉得不正常。这里的人就像没看到他们打架似的，依然在自娱自乐，该喝酒的喝酒，该跳舞的跳舞。全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打斗。

“去拿着尸骨袋，把你装起来。”光头在地上吐着血泡，然后嘿嘿的发出怪笑。

什么情况？

方宇堶这才觉得这个酒吧在瞬间变得毛骨悚然，无论是人的行为，还是对话，完全都不正常。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世界。而是一种被某种力量扭曲的，折射的维度。

“何杰！”方宇堶大叫道“何杰！这里不对劲！”

舞池的灯光开始疯狂的闪烁，整个酒吧在光暗交杂中变得混乱无常。

然而，方宇堶观察到，周围的人在这个时候却默默地向这边围了上来。

方宇堶见状，惊慌失措:“你们退下！警察执法！”

那些人，根本没能听见方宇堶的叫喊，几道闪光过后，方宇堶看清了那些人的脸上涂满了黑色的机油一样的物质，他们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类。

“何杰！”方宇堶绝望地大喊道。

与此同时，方宇堶只觉得自己膝盖下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不料那个光头居然也变成了黑色机油涂满全身的奇怪样貌，光头酒保伸出手按住方宇堶压着他的膝盖的位置，瞬间，方宇堶的膝盖冒气了青烟。

{Electricity……}

如同吟唱一般，周围围上来的人们开始和声念叨着这个单词。

{E—lectricity……}

方宇堶赶紧松开自己身下压着的光头，他踉跄地在地上爬了几下，试图站起身，却被身后围来的人断绝了去路。

{去拿着尸骨袋，把你装起来。}

光头从地上站起来，机油如同血液一样从头顶流下，刺鼻的气味一下子钻入了方宇堶的鼻腔里。

方宇堶后悔没有带上配枪，他的膝盖此刻已经被诡异的力量腐蚀了一半之多，血肉模糊。

将方宇堶逼入绝境后。那些人伸出黑漆漆的手，分别按住方宇堶的脑袋，无论方宇堶如何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方宇堶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惧正在涌入自己脑海里，他的大脑变得肿胀，仿佛有呲呲的电流正在从那些涂满机油的手臂上传导至自己的脑袋里。

“何杰！何杰！”方宇堶的眼眶充血，发出了最后的凄惨呐喊。

突然，酒吧里一道白光乍现，一个几何图形的门从空间中出现，何杰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从另一头冲出，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女。

“何杰！”方宇堶见状，立刻大叫道“救命！”

何杰初见眼前的景象，二话不说，在传送门关闭的时候，快速接过那块变换回来的超验矩模块，并随之将其扔出。

超验矩的碎片在半空中爆炸，一道无形的重力波如涟漪一般将那些浑身黑色机油的怪异生物击溃，以碎片为中心产生的重力波纹，使那些人瞬间化为乌有。

“方队长。”何杰上前查看方宇堶，发现了膝盖上的伤口“我带你去医院。”

“何杰，我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方宇堶惊魂未定“那些家伙……他们不是人类。他们浑身都是机油的刺鼻味，这个酒吧不对劲……”

“我知道。”何杰试图安抚对方情绪，他将方宇堶从地上扶起来“这个酒吧的后门，有一个通向希尔伯特房间的门。那扇门影响了这里的整个空间。你见到的那些东西是希尔伯特房间投影到我们常规现实中的分形人……或者说，是分形尸。”

“分……分形尸？”

何杰道:“我以前执行任务时，见过这种情况。分形尸的出现常常是一个空间发生异常变动的表现。它们不是生物，也亦非常规的存在。但凡被它们碰到，就会有被格式化的风险，然后被房间本身消化。”

方宇堶听得一知半解，这时，他的目光看向何杰后方的刘雨婷，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赶紧大叫:“何杰！你身后还有一个！”

何杰看看身后，发现方宇堶指的是刘雨婷，便不以为然道:“那个是刘雨婷，我从希尔伯特旅馆里救出来的原身。”

“可是……可是我明明看见她……”方宇堶除了惊讶，完全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她是死了。但那只是其中一个版本而已。”何杰说“刘雨婷在这个酒吧里发现了一个能进入希尔伯特房间的门。她进去之后房间便对她进行了无数次的自我复制。从时间意义上，每一个刘雨婷都是她，就像一本小说，我们通常只会写出一种结果，而房间却写出了所有可能的结局。这就不难解释，其中一个就是死亡后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那个尸体刘雨婷了。”

方宇堶表情像是要被逼疯了一般，他摇摇头:“我实在搞不明白……”

“慢慢来。”何杰说“我们先去医院，你伤得不轻。”

方宇堶这才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右腿了。

何杰说:“走之前，我需要打一个电话，让人赶紧对这里进行封锁。稍等一下。”

待何杰打完一通电话后，才带着两人离开了酒吧。

随后，何杰先将方宇堶送往了医院，后又将刘雨婷送往了警局。

刘雨婷在何杰走前，询问他:“我……我多久能去见自己的父母？”

“还不是时候。”何杰说“我得先把你送往另一个地方……”

“你之前答应过我。”刘雨婷语气中有些着急“为什么要说谎？”

“我没有失言。”何杰道“我们只是需要确认一些事情，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