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的小庙,没有雨幕的夜是低分贝的,虫鸣和风儿吹拂树叶的白噪音,点点萤火,伴着一声声叹息。

南知水回去的时候,任然正坐在庙门口,那张小板凳上,喝酒。

她冲上去抢走他的酒壶,摔碎在地上。

“你疯了?”

他抬头望着她,语气里罕见地带了一丝怒意。

南知水却并不生气,只是将两枚留影石丢他面前。

任然脸上的怒意凝固了。

“为什么瞒着我?”

“不想让你有压力嘛。”任然浅笑着,几分慵懒,几分释然,“毕竟你这么善良。又不像我。”

“你怎么了?”

“我是渣男嘛,你说过的。”

“你不是,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行吧。”

沉默。

南知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突然揪住他的领口。

“以后不许瞒着我。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嗯。”

“再有一次,我就死给你看。”

任然喃喃着:“何必呢……别这样,不然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牺牲白费,你就答应我。”

“答应你。”没办法啦,任然只好无奈地说。

南知水要任然抱她上床,任然照做。

然后南知水将他拉到床上,压在身下。

“你……”

“我什么我?”南知水敲敲任然错愕的脑袋,恶狠狠的样子,“任天堂,对我没感觉是吧?但我要告诉你,不管你到底爱不爱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我爱你,我好爱你,你给我看好了,我今晚就把你的感觉给弄出来。”

她脱掉衣服,身上一点也不剩。

月洒清辉,夜如潮水,少女炽烈。

任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呼吸却愈发的急促,眸子里的冷冽,也屈服似的柔软下来。

啊。

真拿她没办法。

……

缠绵持续了一天两夜。

中间不知道给南知水换了多少套在她看来很下流的那种衣服,南知水也不知道多少次被他弄得精疲力竭,那种时候他会喂她一颗丹药,然后继续。

他真的……为什么有这么……南知水真的哭死,她不会形容。

她觉得女人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

“好啦,我一滴都不剩了,真的。”

终于任然求饶了,南知水的小脸得意地蹭着他的胸膛,尽管她已经吃了好几次药,但就是觉得自己赢了。

她盯着任然,突然质问起来。

“我好不好?”

“好。”

“对我有感觉吗?”

“有。”

“还想着她吗?”

这一次任然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有你在身边的时候,不需要想。”

她咯咯地笑起来,在他身上滚了几圈,抱住他的脖子撒娇:“还不够嘛,还想要。”

“真别,求求,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哼。”南知水神气十足地撇了撇嘴,“不过如此。”

任然脸上的表情有点憋屈,然后他拿出一枚丹药,放进自己嘴里。

感受着他的变化,南知水脸色铁青。

“不会吧,你……你耍赖!”

“对,我耍赖。”

任然将想要逃走的南知水捉回来,摁在身下,语气温柔又深沉,“那么,告诉我,公主殿下,要多久才能喂饱贪心的你呢?”

热切的好闻的气息扑鼻,南知水眼光迷离了,声音酥软酥软的:“要一辈子。”

“好,那就一辈子。”

……

南知水觉得自己变成坏女孩了。

仿佛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脑子也没有别的东西,只剩下那个了。

饿了就让他做饭,吃饱了就继续,总之浑浑噩噩的,又很舒服不愿意停下。

不过有一件事情终究是要做的,于是某个时刻,南知水窝在他怀里,将自己最后的秘密和盘托出。

“其实……我有一件法宝,我可以用它离开芥子实境的。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

任然狠狠地惊讶了一下,但迅速地又恢复正常。

毕竟,既然她说出来了,就意味着,她不会离开。

那天晚上,任然格外卖力,南知水觉得大概是因为两人之间彻底没有隔阂了,于是她心情特别特别好,叫得超大声,疯了一样地咬他的肩膀、挠他的背,还在他脖子上种了好几颗草莓。

可南知水的身体素质终究是一般般,疯了大概一个时辰,她彻底瘫软在床上不动了,困意袭来,可是肚子很饿,就有点睡不着的矛盾了。

任然说要出去找点东西做夜宵吃,南知水打着哈欠嘱咐他快点回来。

他说,好。

南知水打了个盹,醒来后他依旧没有回来。

她有点慌了,然后她在庙门口发现了一封信,用石头压住。

信的字迹清秀,又带着些出尘的风骨和丝丝缕缕的忧愁,就像他本人那般。

南知水颤抖着身子读完,整个人都如同被惊雷击中了那般,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说,不希望南知水被他在这芥子实境里耽误一生,不论是修炼还是其他的什么,在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她,更何况还有全世界最爱她的父皇。

可他知道,南知水被他迷住了,关于这件事他向南知水道歉,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南知水可以离开,他绝不会对她那么好。

但事已至此,他知道南知水不会轻易放手,他知道南知水会纠结会煎熬。

所以,他选择自我了结,帮助南知水做这个决定。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南知水狠骂了几句,跑了起来,没有迟疑。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她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夫君。

你在哪儿?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好可怜的,我没有你过不下去的,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漫无目的地跑着,逐渐变得踉跄,鞋子掉了,脚底划破了,可她浑然不觉,她想找到他。

也许是神仙的垂怜,南知水终究还是找到了他。

在第一次变魔术的那片草甸上,任然站在月光下,背影凄清疏离。

那只白鸽就站在他手上,他用谷粒喂了鸽子,将它放飞,然后,拿出了环刃。

“任天堂!你给我停下!”

就在他高高举起环刃的时候,南知水抱住了他。

他冷峻的眸子有了一些波动,他深深地叹息。

“你来干什么呀……”

“把刀放下。”

“我说……”

“把刀放下。”

任然低垂眸子看着她,神色复杂:“你呀,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不听劝的是你!”南知水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怎么那么傻?我不要什么外面的广阔天地,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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