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气息，鬼少女来到了卫生间，飘到了最后一间。
没敲门，也没有提醒，鬼少女就这么穿过了门，看到了坐在马桶盖子上的白云。
“呀……”
白云揉着红肿的眼睛，抽着鼻子，腹部一抽一抽的。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啦？我要是正在上卫生间的话，你不就把我给看光啦。哼，你占我便宜。”
鬼少女盯着白云的脸，上面的水渍还没有干涸，大许是刚刚还在哭吧。她不是很理解，刚刚哭过的人，为什么还要对她笑。
“呐呐呐，你笑一笑。”
白云抬起两支胳膊，伸出食指，分别怼在自己的嘴脸，往上推，推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看，就是这么笑，大家都喜欢别人这么笑。”
鬼少女摇摇头。
“#我不是很理解这种情感。而且，大家都看不到我。”
“我看的到你呀。”
卫生间内突然陷入沉默。
一种莫名的情感，种在了鬼少女的心间。
“#所有将死之人，都看得到我……能看到我，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鬼少女感觉嗓子有些干涩，说出这些话有些费力。
白云开怀大笑。
“你瞧，我不但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而且我最期盼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为什么不开心呢？”
鬼少女不理解，不明白，甚至第一次出现了苦恼的情绪。
“你看”
白云拉开自己的袖子，上面赫然出现了一道道的伤疤。她又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笑的有些无奈。
鬼少女大概是理解了，这是一个求死却又下定不了决心的人。
以前，她还从来没有见证过这类人的死亡。
她看到的，有意外而死，有为了善良而死，有因疾病而死。
而白云这种人，还是第一次。
“你……可以抱抱我吗？”
白云突然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请求。
鬼少女再次摇摇头。
“#我是鬼，我碰不到你。”
为了证明，鬼少女还伸出手，穿过了白云的身体。
白云不再说什么，她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快要上课啦！得加油！好好吃它三大个馒头！”
她顺便还伸了个懒腰，那轻松的状态，不像是刚刚偷偷躲在卫生间哭，而像是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课上，老师把那类似白馒头的东西又拿了出来，同学们争先恐后的伸手抓，吃着，看起来无比的香甜。
“呃…呕…”
白云只吃了一个，就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哈哈哈”
教室里回荡起时隐时现的笑声。
白云眼前一片模糊，又是她的错觉吗？
她真的吃不下啦……好撑啊，上节课勉强吃下了两个，这节课是真的吃不下啦……
鬼少女迷惑的目光，从白云的后背，转而到了那些白馒头上面。
“为什么别人就吃的下去呢？”
白云一个人安静的坐回座位，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三五成群的结伴，有说有笑的走，其乐融融的，还真像是一家人。
白云呢？她被落在了最后。
“咔啦”
拉上书包的拉链，鬼少女感觉白云的心情很糟糕。
“走吧！”
白云回头，招呼着鬼少女，她没有不开心，因为她的脸上挂着诚挚的笑容。
路上，白云慢慢的走，好像是故意和前面大波的人群保持着一个合理的距离。
白云在教学楼的阴影里，大家在阴影外，只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真好，小黑，以后放学，我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起码，在我死之前，你都会陪在我的身边，是不是？”
鬼少女点点头，这个她敢肯定。以前也好，现在也好，她一直都是跟着一个濒临死亡之人，直到他死了为止，再换下一个人。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以前遇到的人看到她，都避之不及。有的请道士，有的去看心理医生，所以她只能躲在阴影里，化成一团黑色的影子，跟着那些人。
而，白云，她是不同的，她是第一个同她交流的，请求她不要离开的。鬼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挑，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往上推她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