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好像已经不是燕王了。

玄参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现在能证明他身份的只有父皇母后,但很明显他们找了其他人来顶替他燕王的称号。

有官方认证的新燕王正坐在坐花轿上,一路红妆送进皇宫了,那现在他这个旧燕王又算什么?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无他人可以为其作证。

嘶,细思极恐。

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这段经历写成小说,书名就叫《重生之燕王无间道》。

不过这顶替自己的倒霉蛋到底是谁呀。

太子爷已有妻室,五弟宁王更是母后的心头肉,断不会送到这来做赘婿,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哎,可怜这“代嫁”喽。

但愿这长乐公主不是什么丑八怪吧,这样好歹夜里也能点个灯。

胡桃背着古筝跟在玄参身后,眉头同样紧锁,玉指抵在唇间,一双小虎牙时不时啃两下指甲。

我现在好像已经不是长乐公主了。

现在恐怕自己在大街上狂喊“我是长乐公主”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极有可能被刑部以冒充皇族判个凌迟处死,最后诛灭九族!

虽然她的九族就是皇族……

没想到太后为了彻底架空自己竟然找人顶替自己娶夫。

胡桃在脑中飞速寻找着可能成为“代娶”的人选,除去已经封疆的二妹,就只剩下……

“啊——”胡桃捂着脑门蹲下,腮帮一鼓,气吁吁的瞪了眼玄参,“你干嘛!”

玄参俯视着炸毛的胡桃,“再咬就秃啦。”

“那你为什么弹我,很疼的!”

玄参闻言愣在了原地,用满是怜惜的目光注视着胡桃,胡桃见其有一丝忏悔,顺势将小脸一歪,“你干嘛这样看我!快道歉!即便你是老板也不能如此欺负伙计!”

嘭!

第二记弹脑蹦儿。

“啊啊啊啊!玄参!”

胡桃抓狂的似的挠乱头发,丝毫不顾自己的公主形象。

玄参坏笑着摸着下巴,“哎呀,真不怪我,这手它自己动的。”

哦?手自己动的是吗?

“那就留一手吧。”胡桃冷冷地说。

周遭的气温仿佛降到冰点,胡桃将古筝解下,低垂着头起身,右手缓缓握在刀柄上。

玄参意识到有些不对,随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喂,这里可不兴当众拔剑噢,引起骚乱怎么办呀。”

嗡——

玄铁铸成的刀刃薄而锐,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寒光。

我去,这大小姐玩真的呀。

玄参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不要在公共场合动怒的嘛,我道歉还不行吗……”

“只有道歉?”胡桃冷哼道。

玄参见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身形一闪出现在她身后,“今天开张咱们挣了不少银子,二十四桥那据说开了一条美食街,有各种各样的美食糕点……”

胡桃听到“美食街”三字时娇躯一颤,充满杀气的眼眸顿时一亮,慢悠悠地将刀按回到鞘内,“嘛……你觉得这样……就能蒙混过去吗?!”

玄参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小道消息,据说小野猫们在那里安了家呦。”

“小猫!”

“对呀,小野猫们都在那里呦。”玄参微微挑眉,刻意压低声线说:“黑的、白的、花的,各种各样的呦。”

一字一句,仿佛恶魔的低语。

胡桃嘟着嘴,十指在身前交叠,扭扭捏捏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原谅你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下次如果还对我做这些事……多少猫都救不了你!”

玄参见火气已消,便拿起古筝压在她肩头,“一切消费老板我买单。”

胡桃正欲开口却被玄参打断,只见玄参悠悠然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喂小野猫的钱也由我买单。”

“嗯——很好。”胡桃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板开恩,仅限一次,好好珍惜哦。”玄参说道。

话未说话,那背着古筝的娇小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猫治百病呀。

玄参不禁感慨道。

————

黄昏将至,临近夕阳的未央城,路人皆行色匆匆的赶回家,如果不能按时回家给娘子做饭,就可能会被官府带走按照“赘婿法”判处七天监禁。

“好饱。”胡桃站在自己房间门前,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哎呀,整个二十四桥的店铺都被光顾了一个遍呀,还有小野猫,到最后人家见了你就跑,很明显你的撸猫技术太差了。”玄参在一旁吐槽道。

“撸……猫?这是什么意思?”

玄参想了一会,“就是摸小猫,这个动作就叫撸猫。”

“噢,原来还有这个词语。”

玄参推开房门,“明天还是这个曲儿,换个地方继续圈钱。”

“等等,还有一件事。”胡桃喊道:“虽然我原谅了你,但你得说出来为什么要弹我?”

玄参的表情像是戴了痛苦面具一般,“这……很重要吗?”

胡桃郑重地点头。

“这不是看你一直在发呆嘛,走路分神是很危险的,万一运气不好被马撞了怎么办。”玄参解释道。

“切,”胡桃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谁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每天只想着压迫伙计。”

“这不叫压迫,只不过是资源的合理利用。”玄参笑着纠正道。

这次换胡桃摔门而入,将玄参孤零零的晾在院内。

玄参无奈的耸耸肩,提起从药房买的药材进入屋内。

说实话,少了皇子这层身份,生活就是惬意呀。

玄参取下发箍坐在镜前,俊逸潇洒的容颜映在铜镜上,纵观雍国皇室,只有玄参拥有这淡出红尘的气质。

但可能是因为他时常家里蹲的原因,所以造成外界对他的形象有些误解。

用原来世界的词就是——死肥宅。

要是嫁了这长公主,估计头发都得因为发愁而掉光呀。

玄参起身舒展了下身体,随即弯腰从床下拿出一个实木的长盒。

哎呀,都落灰了,明明才几个月没碰呀。

玄参吹去木盒表面的灰尘,实木的外表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属于丢在路边也不会有人会在意的那种。

木盒轻启,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长剑映入眼帘,剑刃已经失去光泽,如一名耄耋的老人静静卧在其中。

玄参双手捏住长盒内部的卡口,轻轻一提。

竟还有一把剑静静卧在下方。

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巨龙盘卧。

玄参单指轻抚剑身,“太阿剑,来了这孤竹国,以后可能很少有你的用武之处了呀。”

太阿剑,当世十大名剑之一。

更是凌霄阁十二剑士之首的佩剑。

世人皆以为雍国四皇子天性懒惰,不知修习剑术,这些偏见包括他父皇在内也对此深信不疑。

皇城旁的深山中,一人一剑一明月。

毕竟有剑不用和手中无剑,是两码事。

幸得大师传承,耗时三年,终修成无双剑术。

直到玄参亲手击败自己恩师后,他才知晓面前这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便是上任凌霄阁十二剑士排名第一的剑士,而他在弥留之际送给玄参的最后礼物,便是这把只传王者的太阿剑。

戴着獠牙面具的玄参大步出现在凌霄阁中,太阿轻舞,向世人宣告最强剑士的名号已经易主。

本以为新的剑术时代即将开始,然而却是这位新任凌霄阁最强剑士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面。

江湖已不见他的身影,但江湖依旧有他的传说。

玄参摸着胸前的剑伤,表情瞬间像戴了痛苦面具,极其痛苦的往事瞬间涌上心头,“这老头真是够狠的,非得给我留这么大一伤,呸,下次去上坟不给他带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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