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冷雨琴合上了鸡心项链,里面装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身材挺拔,面容刚毅。这是她的哥哥,冷雨书。四年前,她的哥哥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赤山工作。他满怀着一腔热血,追查起在赤山夜店发现的新型上瘾药物。却在调查了几个月后莫名失踪。那之后她的父母受到了很大打击,因病相继离世。曾经温暖的家,只剩自己一人。

那时她还是个大学生,没了经济来源,还得靠兼职来养活自己。一直到大学毕业,她整个人性情变得孤僻,与同学的关系十分疏远,朋友也没有几个。她发觉哥哥的失踪是自己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唯有将此事调查明白,她才能放下过去。

警察告诉她已经立案,但一直没推进。又有奇怪的信件寄到家里,威胁她不要再追查下去。

她搬了几次家,最后干脆就搬到了赤山,所谓“灯下黑”,反而再没人骚扰,她决定独自去调查当年真相。

从上瘾药物的交易,到赤山四大家族,到多起失踪案。她一路追查到了赤山的恒昌建材厂。

这里已经废弃多年,附近居民总说半夜里面有痛苦的哀嚎,还有人在里面失踪过,很是诡异。

半年前,她第一次进入其中,在厂房地上找到了注射器和针头,里面有她哥哥五年前追查的上瘾药物“梦水”。除此外,她还遭遇了一只苍白怪物的偷袭,最危险时,那苍白怪物的利爪离她不过几厘米。她眼睛瞪大,哪里是苍白怪物,竟是一个被剥去皮的人!

危急关头,她逃到了一个机床后,收集作为证据的“梦水”在地上摔碎,那怪物舔舐后竟沉沉睡去,她便逃了出来。

她知道,这座废弃工厂里一定有自己哥哥的线索。她接下来又进入了第二次、第三次,始终没有发现端倪,反而见识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

会突然移动的人体模特,让人迷失的紊乱空间,布满墙壁和地板的黑色手印...皆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

为此,她还特地去华夏最大的灵异论坛,想要了解些关于灵异的知识。

机缘巧合之下,她知道了自己已经是被诅咒者,身上的彼岸花印记是其证明。

从此之后,她要为了吊着这条命,奔走于诡异恐怖,面对诅咒。

也是在那时,她看到了有人上传的诡异录像,迅速认出了画面中正是赤山的恒昌建材厂。她想着能不能趁人多,探索得更深入。于是她以ID“镜中女人”指出了拍摄地点,并报名了这场探灵。哪知那群人实在拉跨,在最开始的鬼打墙处分开,之后便被各个击破,横死在废弃工厂。

终于,她避开了无数诅咒后,来到了真正的阴影世界。地上有许多散落的剪报,皆是与失踪案有关。吴家的走狗会诵读报上内容,以欣赏那些即将被他们除掉的人最为绝望的模样。她还看到了阴森的刑房,里面有伤痕累累的活尸,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向她乞求“梦水”。

一切都是和四年前的一场异变有关。自那场异变后,吴家再也没来过废弃工厂。被监禁的人在阴影世界中饿死,却被某种怨念影响,化成活尸。活尸在药瘾之下丧失神志,唯一的渴望便是被注射“梦水”,遭受永无止境的煎熬。

冷雨琴站在了一扇门前,她的手在颤抖,几乎握不住把手。她另一只手则展开一张剪报。

2015年9月,警察冷雨书失踪。只有报纸边上一个豆腐块一样的区域,简要提及此事。

“撰稿记者,吴菲。吴家人,当今赤山日报的主编。”她内心苍凉,她认得此人。

黑色方正的“失踪”二字,如一把利剑扎在心上。就在这扇门后,就关着她的哥哥。

她还是拉开了门。眼前是一个简陋的房间,墙上挂着钳子、牙签、电棍等刑具。

她瞳孔放大,刑房中关押的人所受的折磨更甚。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哪怕是收到了来历不明的威胁,一次又一次地搬家,她也从未流过泪。

房间中央是一张椅子,一个人背对着她,被绑在椅子上。

那人脚边散落着血淋淋的针头,他听见动静,恍惚间以为是吴家的人来了,叫喊道:“给我...我要...”

他的声音极度嘶哑,根本听不出还是人。冷雨琴走到他正面,这人已经成了活尸。

形容枯槁,眼眶深陷,皮肤几乎贴着骨头。然而这张脸,却是她的哥哥啊!

“哥...哥...”她痛苦地跪下,想要解开哥哥身上的束缚,却听见活尸的嘶吼。

“快给我,我要‘梦水’,求求你...”活尸没认出自己的妹妹,只是一昧地索求药物。

当年,吴家对这个楞头警察极为忌惮,因此在成功控制了他后,故意给他注射了最大剂量的“梦水”,强烈的刺激让他彻底丧失神志,成为了只会渴求“梦水”的野兽。甚至连下身的排泄都不能控制,成为了吴家走狗的笑柄,再没作为人的尊严。

冷雨琴忍着泪,她知道,向活尸注射少许的“梦水”,或许能恢复其神志。但是她不允许自己这样去做。

哥哥是为了追求正义,根除上瘾药物而落得如此下场。为了自己的私心,给哥哥注射他生前最痛恨的药物,她做不到!

她拿出自己用来防身的一把匕首。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帮哥哥解脱而已。

她闭上眼睛,双手握住匕首,扎入了活尸的胸口。那阻塞感让她仿佛感受到了和哥哥一样的痛苦。

稍许,那具只会索求药物的活尸再没了动静。冷雨书在此刻彻底死去。

哥哥是冷雨琴在现世最后的牵挂,从此后,她只是一个无牵无挂的被诅咒者,哪怕死去也没人记得。

“不,我还不能死,我要向吴家的人复仇!”她努力用仇恨让自己振作,重新站了起来。

当年的那场异变发生后,吴家也有不少人死在了废弃工厂。死的是走狗,吴家也不在意,倒也省去了兔死狗烹。所剩亲历者寥寥无几,证据大多湮灭,她的复仇本来渺茫。但是对监禁者施以折磨,用录像威胁家属,是吴家惯常的手段。所以只要能拿到那些录像带,就能当作证据审判吴家。

她要祓除诅咒,并把录像带收集起来作证据。可是她又深感迷茫,自己真能做到吗?

她面对废弃工厂的诅咒,基本都是用“梦水”来“逃课”,从来没真的解决过诅咒。

她更害怕,万一自己在祓除诅咒的过程中死去,是不是哥哥的沉冤再也无人昭雪?

冷雨琴从关押哥哥的刑房出来,心情复杂,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四周。

她有些不知所措,这声叫喊像是从另一处厂房传来,但极具穿透力。

现在她所在的位置,若是对应到现世的废弃厂房,那便是位于西北的供电处。

那声凄厉的叫喊则位于南边,也就是作为废厂入口的西南厂房。

随后,走廊两边传来了极常响动,仿佛有镣铐接连掉在地上。其中一扇门被怪力撞开。一只活尸双眼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走了出来。然后是第二扇门、第三扇门...不断有门破开,身材羸弱的活尸撞开门,全都来到走廊上,哀嚎声层叠交响,有如地狱。

当他们看到了冷雨琴,便立刻如同狼群遇到羊羔,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她见活尸数量众多,只能暂避,从二楼下到一楼,躲在了变压器和输电线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从来没见过...”她心惊肉跳,甚至“梦水”也无法对这些活尸起作用。

“喂,小声点,呼吸声太大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差点让她炸毛。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人。那个在邪门诅咒的紊乱空间寻找出路的家伙。

他看起来像个学生,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不脱稚气,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

他当时带着一个小女孩,傻傻地直接去碰门。她制止了他,还送他一瓶“梦水”。

他不是已经逃离了邪门诅咒吗,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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