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水布掀起,袋子炸开,口罩和墨镜上沾着杜冰落在旁边。第一处子弹比较集中,第二处则落在侧面,且散乱无序……”

高马尾少女站在厂房中央,眼睛轻闭,仿佛在同神明对话。

她踩着战靴,穿着短裤,小马甲敞开露出洁白衬衫,小腿包裹在纯黑高脚袜中,大腿上战术带绑着枪与匕首,双腿弧线修长而圆润,只是胸部略有贫瘠。

总体来说,是个英姿飒爽的美少女。

“所以,你有什么头绪吗?”

聂灵灵双手抱胸,依靠在墙柱上,皱起眉头。

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黑吃黑?

不太像,杜冰还在。

“开枪的是个十五岁左右的男生,模样清秀,生活应该很体面,家里是能接触到枪支的公职人员,说不定是警察。”

凉宫秋脸色平静如水,看起来像个高手,

“他站在这里,以为控制住局面,却被漏掉的头目击倒,枪落在旁边……他快死了,很害怕。有人捡起枪,打伤头目,他站起来接过枪,恼羞成怒,多次射击,还不肯罢休,逃走时又补上几枪。”

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受过良好教育,在周围人眼里是乖宝宝。

但在今天,他站在这里,怀着杀人的决心扣动扳机。

为什么?

凉宫秋很好奇,她环顾四周,努力去感受开枪者的心情。

冷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厂房的机械间,杀意浓郁,深沉如漆黑永夜。

聂灵灵目瞪口呆,惊讶至极:

“你什么时候学的侧写?没看出来呀!”

坏了,真让这臭小鬼装到了。

她不能接受!

凉宫秋再也没法冷着脸装高手了,昂起小脑袋,嘴角几乎翘到天上去,骄傲得像是红顶天鹅。

“嘿嘿,其实都是小叶子告诉我的。”

“怪不得!”

聂灵灵松了一口气,好看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显出诱人的弧度。

我就说嘛,区区凉宫秋怎么可能这样聪明。

保住了身为上司的威严呢。

当领导真难。

手下不是小屁孩就是摸鱼佬。

叶梓说她被惊吓到了,聂灵灵看她分明很淡定,还多吃好几份盒饭。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出个外勤还能让人给绑了。

有这种属下,怎么能搞好特务府?

“聂处长,徐队来了。”

萧柯艾副官踮脚在她耳边说道。

“让她进来。”

聂灵灵深深叹气,露出烦躁的表情。

“怎么回事?这是刑事案件,为什么把我们的人赶走了?”

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警服美人走过来,柳眉横竖,气势汹汹。

聂灵灵双手抱胸,叹了口气。

“这不是刑事案件,是特殊犯罪,归特务府管。”

“谁说的?!”

徐宁儿非常不满。

这伙歹徒和赵氏集团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盯着他们好久了,就等着找到线索,把赵氏集团及其走狗一网打尽。

结果让人半道截胡。

气不气啊?

“我说的。”

聂灵灵看着她,平静地说道。

徐宁儿气坏了。

这些特务官,都跟大爷似的,案子想拿就拿,不想查了就踢回来,到底把警察当成什么了啊?

她睁大眼睛瞪着聂灵灵,也不说话,就是硬瞪。

哼!不就是柰子好看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然,这只是腹诽,她要是真说出口就是社死现场了。

两只御姐不甘示弱地互相瞪眼,爆发出的气场仿佛要将周围扫平。

终于,聂灵灵被瞪的受不了了。

你说你瞪就瞪,干嘛老色眯眯地往人家胸口瞧?

她叹息道:

“我说徐队,你到底想怎样嘛!”

“这个案子我追很久了,他们背后还有大鱼,你至少把情报给我。”

徐宁儿也后退一步。

聂灵灵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特务府只关心妖魔的部分,其他交给警察处理也无所谓。

矛盾解决,两人间气氛缓和,互相寒暄几句。

因为工作原因,她们以前接触过几次,以后估计还会见面,闹得太僵也不好。

“对了,秦家女儿的案子,你们有眉目了吗?”

徐宁儿随口问道。

“快查到,”

聂灵灵轻声重复道:

“快查到了。”

————————————————

“你们是什么关系?”

旅馆老板问道。

“情侣。”

秦蓁淡定地回答说。

“这样啊。”

老板看了旁边男生一眼,拿起电话,按下1,1,……

“是兄妹啦!”

夜未艾大惊失色,连忙解释,同时重重揉着小萝莉的脑袋,讪笑道,

“这孩子,就喜欢开玩笑……我们出来玩忘记带钥匙了,家里又没人。”

要是被误会的话就要进局子喝茶啦!

老板狐疑地看着他,好像并不是很相信。

但小旅馆毕竟小旅馆,手续不那么合规,遇到问题也不太会刨根究底。

算是让他们勉强混过去了。

房间不大,物件看着都有点年头了,不过胜在干净,没有什么奇怪的污迹。

夜未艾脱下外衣,露出白皙清秀的身体,左臂伤口因为动作开始渗血。

他之前扔掉了衬衫,又扯下沾血的卫衣左袖,虽然打扮得很奇怪,但万幸没被热心群众举报。

不过这般穿着走在大街上,那种感觉分外微妙,像是深夜脱光衣服在路上奔跑。

秦蓁鼓着腮帮子,跑去洗澡了,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萝莉心海底针。

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了。

夜未艾是个豁达的人。

苍白月光穿过窗户,洒进屋内。

仅隔着面磨砂玻璃,秦蓁在淋浴间里洗澡。

人影模糊不清,水声哗哗啦啦。

夜未艾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拆下临时包扎,用碘酒擦拭消毒,再绑上从药店买的绷带,一圈一圈,仔细认真。

他用纸擦掉身上和落下的血,又拿毛巾沾水再擦了一遍。

做完这些,大概过去十几分钟。

淋浴间里水声停下。

“小艾哥哥,你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秦蓁声音平缓,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开始酗酒,撑着家庭的姐姐又去世了,还要忍着泪水,

一定,很不好过吧……

悲伤如洪水汹涌,吞没了夜未艾。

脸颊上传来湿润的触感。

他没有哭,只是在淌眼泪——替秦姐姐,也替小蓁蓁。

少年几乎哽咽着问道:

“发生什么了?”

“她和你说找到工作了?”

“嗯,说是去城里当文员,好像叫什么金玉门……她还说挣到钱请我吃大餐来着。”

夜未艾努力地思索着。

奇怪的是,他记起来很多细节,唯独不记得秦姐姐名字。

“那是家夜总会,里面都是嫖客和**哦。”

萝莉语气平静,像是在聊着事不关己的故事,

“小艾哥哥,我姐姐当了**,最后被人害死了。”

秦蓁推开玻璃门,围着浴巾,眼中悲哀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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