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淼虽然赞同刘夕雨的话,但却未必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修行路上,各有缘数,的确没有为了什么珍贵到无以复加的东西铤而走险的必要。整个世间也没见有几位大修士是以那玉髓作为本命物的,不一样走到了高位吗。

若是那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山泽野修也就罢了,没法子,大部分时候真的是不拼一拼就活不下来,但刘夕雨和自己可不一样。

“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我也不会带着你直接踩进坑里去啦。但是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呢……不如这么说吧:宝物就藏在某个一个小小的山洞里,但这山洞内的情形却多少有点复杂。大人有心进去寻宝,但洞口过窄,就连进都进不去。小孩子虽然能蹲下身子爬进山洞里,但是却也可能出现些许的问题……当然,甚至有更多的人,就连山洞具体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刘夕雨,我这么说的话,你明白吗?”

好友的说法极容易理解,刘夕雨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玉烟山】也只是知道‘山洞’可能的地点,她们不是没有努力过,而是就连洞口都没能找到?而且……高阶修士就算找到了位置,也没有争取的资格?”

曲淼“啪”地合上黄竹折扇,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世间遗落有众多的破碎洞天,山水秘境,有些是天地间自然生发,有些则是曾经的洞天福地遭遇了毁灭级的变故。能否见到,能否进入,都涉及到仙家机缘。

由此,刘夕雨想到了一件事。

“……慕小凉在的话,以她的运气,是不是能将我们直接带到那里去?”

就算是跌倒了也会发现是被某件埋在土中的宝物给绊倒了——少女的运气就是好到了这种程度,如果是她的话,或许秘境的大门都会自行飞掠至少女的面前吧。

“是这样的,可是……你想叫她回来吗?如果她听说能够帮助你的话,一定会满心欢喜地接受吧?”

“……不想,总之先去试试看吧。如果遇不到撞不见就放弃,然后……我可能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本来的话,自己也应该回家一趟的。倒不是说要阻止妹妹,只是如果妹妹真的跟父母深入交流并且表达了她对刘夕雨的感情,那么作为当事人,同时也是哥哥,他觉得他也应该跟父母好好聊一聊。

虽然想象不到父母听了心爱女儿的话之后会作何感想……不,正是因为想象不到,才更应该去确认一下。

若是他们也觉得妹妹是讲“亲情”与“爱情”给搞混了的话,,那么自己就能依靠父母来劝说妹妹了。

这种事可耽误不得,比找自己的真爱可要重点多了。

啊,一提到这一茬,就又想起了慕小凉了……

刘夕雨痛苦地抱住脑袋。

将其看在眼里的曲淼微微苦笑道:“行了,别多想了,就如同你说的,先去试试看吧。”

“啊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刘夕雨举手,缓缓道:“这个消息……是从【玉烟山】那里获得的吧。既然她们能拿到,那就表明……其他玉髓洲山上宗门也……?”

“这不是废话吗?玉髓洲出身的修士,自然会期冀着能够一睹神明之髓的样子,当然能够拿到手就更好了。每年都有无数人执着地寻找着,所以……也请做好和人竞争的心理准备哦?”

刘夕雨再度皱起了一张脸,最喜欢与人为善的他向来不愿意和被人争抢些什么。抢的话多费事儿啊,还伤感情,家里没有吗?如果没有还不能用钱来买?当下他心里就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但他马上就重新提振了心情:既然萧曼吟都已经成功踏出一步了,那么自己就也该努努力了,好歹不能像往常那般在修行上浑浑噩噩。而且最关键的是……若是真能将玉髓拿到手,那么父母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刘夕雨长呼一口气,脸上变得坚毅起来:“说吧!地点在哪儿!月华在离开前就将大禹行舟交付给我了。说实话我不怎么会开……咳咳,总之我会小心行驶的。告诉我方位吧。”

“就在你的身子下面。”曲淼站起身来,舒展腰肢,“在你醒来之前,我就告诉了月华,然后月华就操控着大禹行舟来到了这里。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留下来陪着咱们,但是我自作主张地表示不需要担心。毕竟有我在。”

刘夕雨对这话全然没有异议。

有曲淼在,刘夕雨会安心很多。

两人或许战力并不如何出众,但配合起来的话,也能够逃脱绝大多数的险境。

“那么,如果没有疑问的话,是呢……夕雨,我觉得你差不多也该把面皮拿下去了。”

“诶?为什么?”

“你是担心自己被别人认出来对吧?但是眼下咱们是在玉髓洲,而且你虽然因为延姨招儿媳而出了名,但其实也没有太多人知道你的长相。而那些一眼就辨认出来你是谁的,甚至有可能会忌惮于你的身份。刘氏嫡长子,这可是千金难求的一张保命符啊。”

刘夕雨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因为自己的离家出走,母亲自然会终止行动。话题度就会渐渐散去消失。虽然在凤镜夜宣布比赛时,自己的面容短暂地出现在了镜花水月上。但是有几个人会在意“年轻十人”垫底的那几位呢?而即便被认出来……拜托,刘修宴虽然境界不行,但他有钱有客卿啊。

流霞洲刘氏的客卿供奉,遍及浩然天下。

其中不乏有些“吃空饷”的家伙存在——平日里就只是享受着刘氏的散财,却没有为刘氏做过任何一件事。看样子就像是对方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没有任何代价。但却并非如此,这份香火情,即便未来百年内不需要回报,但千年万年后又当如何呢?

保不准路上就能碰到这么一个家伙,那么护道人不就都有了吗?

于是刘夕雨摘下了面皮。

曲淼看着眼前的翩翩君子,儒雅少年,点了点头。

这才是和自己站在一起时显得尤为般配的刘夕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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