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张枫总想起自己还在校园的时候，那时候张枫还是一心想着努力学习奋进的大好青年。就像是那时候班上的某个充满元气的少女，总是笑着，让人感觉很舒服。

只是那时候的张枫因为家庭原因根本没有心思找对象，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处对象是一件很花钱的事情——他很难在兼顾学业的同时有足够的财富来找一个女朋友。而他也不是很有天赋的那种人，学习就需要花去他大量的精力，那些数字和公式对他而言有些难了。

和商沫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让张枫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深入到什么程度，只能算是“初步认识”的程度，但这也让张枫的心情变得很好。

夜晚被人突然叫出来处理灵异事件的不满都消散了许多。

抱着离走在街道上，张枫难得的没有打车回去自己的小别墅，而是带着离在街道上随意的走着。

“你觉得她怎么样？”

对着手里抱着的人偶自言自语，让周围的行人下意识的远离了张枫一些，他看上去就像是精神有问题的某些人，但看上去有很开心的样子。

离也并不避讳：“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她无论是正好路过，亦或者是有目的来接近你，重要的是，你希望她是什么样子。”

“我希望她是什么样子？”张枫略有所思，却又不能彻底明了离话语中的意思。

“你希望她是一个好人，那就把她变成好人，如果她是因为某种目的前来接近你，那你就征服她，让她不敢在你面前有坏心思，让她只能是‘偶然’救了你。让她，真正的变成你的朋友。”

张枫愣了一下，他意外的看着离：“你，这么霸道的吗？”

离被张枫抱在怀里，她用木偶坚硬的脑袋顶了一下张枫的胸口：“要成为一个强者，首先要有强者的内心，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是围绕着你来旋转的。”

“命运，它始终注视着你，无论这场戏剧会怎么演绎下去，无论你会遭遇这么样的苦难和挫折，命运最终会抵达你的终点，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都是你的陪衬，所有人都是配角。如果没有这样的自信的话，你没法成为真正的强者。”

张枫被离顶这一下顶了一个结实，稍微有些胸闷，他却感慨于离的话语。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个阶段，在青年时期，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角，自己的诞生一定是冥冥中世界的意志，等到长大了，步入了社会。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伟大世界中渺小的尘埃，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雄心壮志逐渐消磨。

但那些成功者的雄心似乎始终还存在着，他们从未认为自己是普通人，哪怕是遭遇挫折，他们也不觉得那些是自己无法跨过的门槛——

自己的确是有些自信心不够。

但自己的自信应该从什么地方来呢？

“锻炼身体吧。”离看穿了张枫的想法，她直言，“最为修道者，你的肉体太过于孱弱了。如此孱弱的肉体会无法支撑你的灵魂，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的灵魂过于强大，那么你的肉体会死去。你会变成鬼的。”

“……你认真的？”

“我和你开玩笑有什么意义吗？”

离的语调一直不是很好，至少和过去不太一样，想都不用想就能够察觉到当中隐藏着的不满或者小小的赌气。

吃醋了？

张枫这句话并没有问出口，要知道世人最大的错觉就是“她喜欢我”。况且，这只女鬼虽然很可爱但实际上盯着雪女那只可怕怪物脸的道家大真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这么说是对自己很失望的意思？

张枫细细思索，换言之，道家大真人是觉得，尽管对手是厉鬼，但自己应该也是有胜利的可能。自己的表现让她很不满意？

尽管有许多借口，但张枫也并不做辩解。因为那的确是事实。

他曾经深入过亡者的世界，欺骗过红衣厉鬼，但那时因为红衣厉鬼们有一定交流的可能，而普通的厉鬼——说它有理智都是高估了。

离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些难以压制自己的怒火，她明明已经在心头告诫了自己无数遍要心平气和的与张枫交流，理智的讨论张枫在刚才一战中的失利之处。

可话语到嘴边就总有一股火药味，而且也落不到实处，只能讲出一些又大又空的不知所谓的话语。

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只鬼物，她不应该对人类发火，至少从离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她认为自己的愤怒是没有道理的。

怀里的木偶不安分的扭动着，张枫连忙把离捂住。

一个人在街上抱着木偶说话还有可能是精神有问题，但是如果怀里的木偶还动来动去的话，那问题就很大了。

张枫的手是受过伤的。

这时候已经结痂了，他并没有怎么样的处理手上的手。

和商沫吃饭的时候，张枫就只是简单的用布条包扎了一下，他并不太在意那个“小伤口”。圆珠笔又能够带来多大的伤害呢？

好香！

被张枫捂着，张枫用布条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渗出的血液侵染了布条。而这个布条现在就在离的脸上。

想舔。

但是木偶没有舌头。

不过自己本来就是附身在木偶身上——

“不可以！”离在内心中对自己大喊，“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行的！自己也是有尊严的！就算是变成了鬼物，也不可以为了别人一点点鲜血就……”

张枫察觉到自己怀里的木偶突然就不动了，离也什么都不说。感觉有些怪异。

“小子，我劝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然一会儿社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张枫的内心中，另外的女声响起。

张枫呆住：“你是……雪女？”

稍微思考一下的话，就知道说话的是谁。

“你能和我说话？”

“得那边的丫头像现在这样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只有喝血的时候，不然会被她发现的。”

“喝血？”

张枫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自己用布条包扎过的手掌。

“这丫现在用理智和鬼物的本能做斗争哦，你最好趁这个机会去个没人的地方。她应该坚持不了太久。毕竟本质上还是鬼物。最好不要把手掌收回去哦，要是收回去，当场发狂给你看的。”

张枫停止了自己正想要收回去的手掌。

开始在街道上狂奔，他左看又看，最终钻入了某条无人的阴暗的小巷。

刚刚踏入小巷中，张枫就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开始被血红色渲染。红衣厉鬼出场的时候会自带的特效——张枫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离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在家里打游戏，然后突然家里就被血色笼罩。

继续往巷子里跑，张枫发现巷子已经跑不到尽头，眼前的一切都已经被血色覆盖。

张枫停下了脚步，把木偶放到了自己脚边。显然，这时候的离已经木偶里面了，她已经从木偶里出来了。

“额……那个，离，有话好好说。”

红衣厉鬼的身影逐渐浮现，她身后，无数血红色细线延展出去，将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包裹。

黑色的发丝在空中肆意飞舞——怎么就这么好看。

丝毫不让人感觉到惊悚，反倒是有一种精美壁纸一样的唯美感。

但，少女的眼神迷离。她痴痴盯着张枫的手掌。

张枫咽了一下口水，他解开自己包扎伤口用的布条，丢到一边，然后，对离伸出手掌：“你要喝的话可以，收敛一点。”

少女飘了过来，抓住了张枫的手掌，张枫回忆起来自己第一次被离抓住的时候，他现在也像是那时候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这才是正常的现象，被红衣厉鬼触碰的时候，人类是无法动弹的。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层面的压迫，在清醒时候发生的鬼压床的现象。

随后，离终于，张开了嘴。

张枫原以为她会像是电视里面的恶鬼一样，突然变成很恐怖的模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自己吞下去的那种样子。

但，并没有。

离是一个非常注重自己吃相的人，哪怕是还活着的时候，这位道家大真人也很在意自己的吃相。

她总是小口小口的吃饭，细细的品味食物的美好滋味。

而成为了鬼物之后，离也并没有放弃这个习惯，除了在吞噬亡者世界那些鬼物的时候，她用血红色的细线将对方包括然后一下子消化掉之外，正儿八经她觉得可以判定为“食物”的东西，实际上她是充满了敬畏的。

所以……

离张开了樱桃般红润的细唇。

而后，伸出小巧而精致的舌头，轻轻的，在张枫的手掌上，舔了一下。

张枫浑身抖了一下，他低头看着像是刚出生猫咪舔着盆里牛奶模样的离，莫名的感觉有些——涩情。

女鬼眼中迷恋，她小口小口的，却不停止的舔着张枫的手掌。

活人的气血涌入离的身躯，她那像是艺术品的脸第一次的充满了血色的红润——这，有些不妙啊。

有些刺激过头了。

张枫感觉自己的理智有些崩坏，他虽然这时候身体动不了，但是道术似乎还可以用……

用道术在自己指尖刺破了一个伤口。

新鲜的血液从食指指尖涌出。

结痂的血液和新鲜的血液相比，自然是新鲜的血液更好。

离的目标一瞬间就转移了，她一下子就含住了张枫的食指，就像是喝牛奶一样吸着张枫的血液。

爽爆了。

张枫想着，这样被吸干好像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