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一物,更由天材地宝,本就灵性斐然,历经五步养剑,练气士请神敕封过后,飞剑即可通玄灵性,随心而动,不可同日而语。
在众人惊异目光下,三尺飞剑似炫耀般在陈亦面前飞来飞去,时而急速旋转,时而缓步漫游。
陈亦摇摇头道:“算了,你资质太差,况且我已有一把要养的剑。”
三尺飞剑刹那停住,悬滞在空,极具人情味地呆愣片刻。
它慌慌张张地降低高度,朝陈亦仰着剑柄,不再乱飞。
“你说你不介意当侍剑...也不行,我的剑道路子讲究精纯,一心只养一剑。”
三尺飞剑耸拉剑尖。
一旁的城隍第一次瞧见如此通灵的飞剑,十分惊奇之余,默默将陈亦估高几分。
男子练气士从最初的惊慌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躬身殷勤道:“既然前辈看不上这把飞剑,不如将此剑赠回予我,来日我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前辈。”
陈亦指着剑道:“你问它吧。”
男子练气士目光落飞剑上,三尺飞剑颤鸣不已,仿佛受到莫大的羞辱,当即掠起,径直往洞府而去。
眼见那三尺飞剑竟自行趟回暗格内,而后夸张地弯起剑身,关上暗格,锁住机关。
那对男女面面相觑。
山崖门门人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连城隍也忍俊不禁。
景莪经过初见飞剑的讶异,这会捂嘴笑了会,向陈亦好奇问道:“那便是传说中的飞剑吧,这位公子怎么听懂它说话的?”
陈亦当然乐意解答:“万物有灵,牵上心意一线,便可以了。”
景莪不明所以,假装明白地点头。
陈亦不再多做解释,知道以她的性子,听不懂,说多了会觉烦,与其如此,倒不如点到为止,保持神秘,摆出高人架子,到她有难那天出手相助,再节制地对她好,若即若离,有些女人自以为聪明,可往往界定不了感激与情爱,陈亦也有意将来混淆她的界限。
景莪没再问,翻看手里的刀谱,直觉这趟巡山散心值了。
那对野修不甘心的来回破开暗格机关,三尺飞剑也反复躺回暗格、锁上机关,有次气极似的割破女子练气士的衣角,约莫是山崖门门人连讽带劝起了点效用,那对野修悻悻然地收手,自知同飞剑无缘。
拣出来的物件摆满一堆,城隍叹息这不愧是惊蛰散修的洞府,没一件瞧得上眼,拿走几件文玩意思意思,剩下全由五人分去,近正午时,山崖门门人重新关上洞府,城隍施下神通封印,算彻底断绝了两野修回来再试的心思。
景莪一见山崖门门人要封洞府就走了。
回到虞咏城,拜别城隍,陈亦跟殷听雪打算在客栈解决午食,客栈小二手拎几串腊肉从楼上下来,他好赚点酒钱,搓着手殷勤招呼道:“客官,来串腊肉下饭吧,年前晒的,香着哩。”于是乎陈亦买了串腊肉,红彤彤的色泽,闻着味道醇香,叫小二切了点,余下的留作之后上路的干粮,小二勤快得很,不多时便端出蒸好的腊肉饭,将米饭连腊肉一并入口,陈亦算算日子,快到元夕了。外头的大红蜂窝灯笼把客栈装饰得明亮。
吃过午食,二人回到上房,没什么可做的,不是去青楼的时候,陈亦目光落殷听雪身上,她哪里不懂,直摇头,忙说白日宣淫多荒唐,陈亦想着对她好些,也罢了心思。
陈亦从方地里取出要送去鱼化宗的山海卷,在书桌上铺平。
一抹远山,江畔流水,红枫满地,姿仪美好的女子玉立山崖下,丫鬟手捧缎绸走出岸边庐屋,原以为要送的山海卷,里面应盖印某位大妖的真名,但画里左侧两章,皆无异样,是否因其中大妖已取回真名?或者是送去鱼化宗盖印大妖的?陈亦有诸多猜测,暂时证实不了。
总不可能是盖印我的吧。陈亦冒出个荒唐想法。
陈亦兀然忆起那个鱼化宗的掌门千金,下山游历红尘,于渡情劫时相逢,尽管身为绝代美人,却是花痴秉性,情劫关头,雀阴魄难守,故而一见钟情地痴缠自己,为情所困,酿成心魔,念及此处,心绪怅然,自己前世因她而死,那么这世是否又会成她心魔呢?
“这鱼化宗也不厚道,哪有人宗门功法是于红尘间断红尘的。”陈亦不住腹诽。
时间转瞬即逝,已经入夜,陈亦打算带殷听雪去勾栏青楼逛荡,心里有炫耀的念头,妾的姿仪不能落她人下风,好一番上妆挽髻,末了穿上几件绸子鲜艳的衣裳。
窗户被轻轻推开。
陈亦停手,气机运转,转过头去。
三尺飞剑荡到陈亦面前,鸣了几声。
“是你?我说过不收了。”陈亦发现是洞府里的飞剑,皱眉道。
三尺飞剑晃了晃剑身,接连剑鸣,陈亦明白它的意思:“你是说那洞府里还藏着别的宝物,对我很有帮助。真的?你知我的境界吧?”
三尺飞剑点了点剑尖。
这飞剑打算用洞府潜藏的宝物来递投名状。陈亦心生好奇,一个惊蛰散修洞府,还能有什么潜藏宝物?
此前遇见临死破境的老道,算一步惊蛰已久,身上财物亦不见多,最贵重的,怕是那柄桃木符剑,这是芒种之下的野修的一般写照,说实话,那洞府主人能养出一柄飞剑,足以令人称奇了,其在惊蛰野修中,必是最上面一小撮。
“那好吧,我便随你去看看。”
青楼可明晚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