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对于李若兰而言,电脑的诱惑力,还是比不了好酒。
钟夏几次劝说,都没什么用。他是真想质问李若兰:这酒明明是送给自己的,为什么反倒成了她的?
不过,这话在喉咙里转了许多次,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在一起生活,也没有分过彼此,说出这种话,或许有些伤人吧。可到底是一箱茅台,价格不菲。真是卖了的话,计划里要买的东西,都不成问题了。钟夏有些发愁,坐在沙发上发呆,琢磨着怎么劝说李若兰才好。
听到叮叮咣咣的动静,钟夏好奇,问道,“干啥呢?”
“把灶儿搬出去。”
“搬出去干啥?”
“我要炸鸡腿儿,油烟大。”
“炸鸡腿儿?”
“嗯,做个蒜香鸡腿儿。”
“嗐,你又瞎折腾。上次弄的甑糕,难吃死了!浪费好多钱。”钟夏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安分点儿?”
“上次是失了手,这次肯定能成。”李若兰嘟囔道,“废话多,又不要你干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管这么多!”
钟夏噎了一下,又道,“我这不是怕你浪费材料啊!你干脆直接煮鸡腿儿吃好了啊,省事儿……”
“能一个味儿吗?你别管了。”李若兰有些生气,“我发现你这人抠门儿的很!不就是几个鸡腿儿钱吗!死瞎子!抠抠索索的,你这种人!指定找不着媳妇。”
钟夏很是无语。
此时有顾客上门,钟夏也便不再管李若兰。
最近生意越来越好了,钟夏难得有空闲。而且,来的大多还是女顾客。郭村镇上这家盲人按摩店能治疗痛经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女顾客,都是因此而来。
李若兰正在一边研究食谱,一边炸鸡腿儿。隔壁超市的老板娘凑过来,“兰兰,你家最近生意真好啊。”
“也就那样。”李若兰笑道。
“啧啧,好多都是女的啊。”老板娘开玩笑道,“你们家钟夏每天在女人身上摸来摸去的,你不吃醋啊?”
李若兰“嘁”了一声,一脸淡然,“有啥大不了的。”
老板娘瞄了李若兰一眼,暗暗自付:果然是干过那一行的,对这事儿一点儿都不在乎。口中却道,“可以,真是大气,要是换做我,早气死了。”说罢,又问道,“你这是干啥?”
“做蒜香鸡腿儿,等会儿来尝尝。”李若兰道。
老板娘有些羡慕道,“还是你的小日子过的痛快,每天也就是做做饭,偶尔洗洗衣服,别的啥活儿都不干。不像我,要搬货,要守着店,还要接送孩子,每天都要累死了。”
“呵呵,也还行。”李若兰脸上挂着笑。
“不过,你们挤在店里住,也不是个事儿啊。”老板娘道,“反正按摩店里钟夏一个人也忙的完,你不如去打份工,多赚点儿钱。暂时买不起房子,先租个也行啊。挤在这里,洗澡上厕所的都不方便。”
李若兰想了想,道,“再说吧。”她发现自己一想起去上班打工之类,就浑身没劲。不知道是不是闲散惯了。
老板娘笑了笑,听到店里丈夫喊她,便走开了。
李若兰捣鼓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终于完成了第一个鸡腿儿。闻了闻,感觉极好。献宝似的拿着鸡腿儿回了店里,把鸡腿儿杵到钟夏嘴边,“尝尝。”
钟夏拧着眉头,抬起手要拿过鸡腿儿。
“别碰了,粘的满手油。张嘴。”
钟夏迟疑了一下,张开嘴,啃了一口。“唔,还行。”
“哈哈,厉害吧。”李若兰大笑,也啃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说道,“跟街上买的一个味儿。再吃一口。”
“不吃了,不饿。”
“还能撑死你。赶紧啃完了,我还要再去弄。”
钟夏无奈,只好不停的张嘴。“慢点儿,还没咽下去呢……不吃了不吃了。”
“香吧?”
“香,香。”
“哈哈。”李若兰把剩下的鸡腿儿啃完,又跑了出去,继续忙活。她买了不少鸡腿儿,第一次弄,还不熟练,所以做的并不快。眼看着夜色浓了,看不太清。她也有些着急了,正打算尽快弄完,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的腰。似乎很锋利,还有些疼。
李若兰心头一颤,正要回头,却听到身后有人阴森森的说道,“不想死,就别动!”
“你……是谁?”
“找你找得很辛苦啊!我们老大想见你。”
“你们老大是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不准说话,不准喊!跟我上车!”男人用手中短刀推了一下,李若兰吃痛,闷哼一声,看一眼路边停着的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兄弟,有话好好说,这大街上的,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哼!不用想耍什么花样,也不用想着喊人。只要你敢乱动,我就直接要了你的命!”说话间,到了车边,有人打开了车门,李若兰被推进车里。
车门关上,快速驶离。
按摩店里。
钟夏今天累得实在是够呛,又招呼了两个客人,天色已经不早。想要收拾一下关门,刚喊一声“兰兰”,又有顾客上门。
没办法,只能继续忙活。
等到客人离开,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钟夏累得手臂酸疼,坐在沙发上休息,肚子里也空荡荡的。冲着店门外喊道:“兰兰,还没弄好啊?”
没有人回应。
钟夏愣了一下,又喊道,“兰兰?”
还是没人答应。
大概是上厕所了吧。
钟夏也没在意,又休息了一阵儿,仍不见李若兰回来。
“钟夏?”隔壁老周的声音,“哎?你媳妇呢?搞啥呢,外面油锅烧着,人不见了,锅都快干了。”
钟夏拧眉道,“啊?她是不是上厕所了啊。”
“有一阵儿了,你打电话问问。”老周道,“煤气灶我给你关了啊。”
“啊,谢谢。”
“客气啥,油锅也给你端过来吧,还有一盆子鸡腿儿呢。”
“呵呵,周哥拿几个尝尝。”
“咳,不了,不跟你客气。”
钟夏也不再让,拿起手机,给李若兰打电话。
却是关机了。
钟夏眉头紧蹙,心下狐疑,等老周端着油锅进来,钟夏问道,“周哥,兰兰离开多久了?”
“有好一阵儿吧,我也不太清楚。”老周说道,“嗯……至少有个把小时了。”
这就奇怪了。
要是有啥事儿,她也该跟自己说一声啊。
至少也该关了火,然后把她辛苦弄好的蒜香鸡腿儿端回来吧?
手机关机也是奇怪。
这个手机控,手机可是从来不会没电关机的。
钟夏隐约间感觉不妙,走到店外,冲着刚才李若兰弄蒜香鸡腿儿的地方睁开了眼。
片刻之后,钟夏匆匆关了店门,又拨通了胡所长的电话。“胡哥!有空吗?”
“哈哈,老弟!啥事儿,你说。”电话里吵吵嚷嚷的,有音乐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娱乐场所。
“有急事,你能开车来我店里一趟吗?很重要的事情!嗯……”钟夏又来到路边,劫持李若兰的那辆车,之前就停在这里。“可以带上你能带的警员。越多越好!”
“到底咋回事?”胡所长察觉到钟夏的语气不一般,也凝重起来。
“具体不好跟你说,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按照我说的做。我……”钟夏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我估计,你能不能高升,就看这次了!”他不能预测未来,更不知道胡所长真的按照自己说的做了,又能有啥好处。但为了救下李若兰,他只能这么哄骗胡所长。至于后果——再说吧。
短暂的犹豫之后,胡所长也发了狠,决定搏一把。钟夏之前的种种“神迹”,让胡所长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而且——自己年纪不小了,又没有啥过硬的后台。若是不搏一把,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升职的希望了。“好!我马上到!”
是夜,郭村镇上的人都惊了。
派出所里,十多辆警车出动。在盲人按摩店门口短暂停留之后,就立刻拉响了警报,朝着县城方向疾驰。
这么大的阵仗,难得一见。
华宇大酒店——县城里最高档的酒店里。
一众民警一拥而入,惊住了所有人。
一个年轻的瞎子,在柜台前短暂驻足,之后对身边的胡所长低声说了几句。那胡所长一抬手,带着大批队伍进入电梯。
半个小时后,华宇大酒店又涌入一群记者。得到消息的记者们闻风而动,本地电视台的记者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面对镜头,女记者很兴奋的播报着重要内容:“郭村镇派出所胡所长带队,成功破获一起绑架劫持案件,并成功抓捕犯罪嫌疑人七名。据不愿透露姓名的相关人士透露,七人之中,有一人正是全国通缉三年未果的黑恶势力首脑……据悉,被绑架者是一位年轻女性,因受伤,已经送医……呀!胡所长!胡所长!”一眼看到胡所长,女记者急匆匆的冲了上去,可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儿,满面春风的胡所长已经被一群记者包围了。
“胡所长!请问被绑架者是什么人?”
“听说抓捕的嫌烦里,有一个是通缉犯……”
“请问胡所长是如何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迅速出警的……”
“行动过程中可有警员受伤?受害人伤势严重吗?”
闹闹哄哄的,很乱。
胡所长不喜欢乱糟糟的状况,但此时却依然笑的开心。“诸位,案件正在侦查中,有些事情不方便透露。警员倒是没有受伤,被绑架者只是手臂和腿可能有骨折,并无生命危险……”胡所长说着,一眼看到了人群外拄着盲杖正往外走的钟夏。迟疑了一下,胡所长轻轻呼出一口气,又道,“等案情明了,自然会公之于众……”
华宇大酒店外,钟夏匆匆往外走。
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钟夏上了车。“县医院。”
他没有跟着救护车一起走,当时情况混乱,也没人照顾他一个瞎子。跟他算是最“亲近”的胡所长,也兴奋的脑子懵了,没顾得上他。
成功救出了李若兰,钟夏却高兴不起来。
虽然把首恶抓了,但事情还没有了结。
来了八个,抓了七个。
隐患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