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接连几番试探,孟熹双手交叉接下含笑往脖颈踢去的鞋尖,一头靓丽的金发被那裹挟而来的劲风吹得披散乱舞,将其推回去就猛地往后退开,一弯腰就顺手捡起了之前掉落的右钺,心念一动只见铁钺忽地燃起了灼热的烈焰,阔刃恰好抵住那猛攻而来的鞋尖,无数的火星因剧烈的摩擦而洒落在地。
她往鸣跃的方向望去,却早已没有了鸣跃的身影,只有无数条疯狂生长着的根茎。
“什么时候把她运走了?你还真是疼爱她。”
孟熹惬意地笑了笑,眼底却沉积了些许凝重之色,原本她还想挟持鸣跃来迫使含笑投降的,这下真的只能硬碰硬了。
“若是不把她带走,你估计会把她当作威胁我的筹码。”
因撞击那铁钺导致鞋底逐渐滚烫得发红,低沉得几乎没有起伏的声线在含笑嘴里吐露而出,冷若冰霜的眼神紧紧盯住孟熹的身形,仿若要看穿她的一举一动。
“我可不是这么不讲道义的人啊。”
交接手中的钺柄,扭身快速欺近含笑的怀里,右拳狠狠紧握朝她的右胸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打出,结果就被一只娇弱的手掌抓住了手腕,正是提前往旁边一侧身并及时做出了反应的含笑。
“你是,所以我也不想与你讲所谓的道义。”
“砰——!”
此话一出,含笑的衣袖里传出了像是气囊爆炸似的声音,涌出了许多五彩缤纷的粉末,直接正中了孟熹的脸部。
“咳咳——!身体麻木了……”
孟熹迅速地退后了几步,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哪怕第一时间就屏住了呼吸,可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原本受自己掌控的双手开始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你应该庆幸我只带曼陀罗的粉末,否则你现在已经去见你的先祖了。”
“嘭——!”
一记鞭腿用力地打在孟熹的左脸上,含笑将实力被大大削弱的孟熹狠狠打翻在地,把其的头颅踩进泥土里摩擦着,后者奋力想抓着含笑的脚踝想要阻止她这一行为,可也对这等困境无济于事。
“我这就让你去见你的先祖。”
含笑弯下腰捡拾刚刚被她打落的铁钺,漠然对被踩在地里的少女说道。
“含笑你……”
没兴趣听完这句话的含笑,慢慢举起手里的铁钺,在阳光照射下的阔刃寒光乍现,紧接着速度猛地加快,往朝那露出的洁白脖颈砍了下去。
“喀嚓!”
一道砍断事物的声音响彻在战场上,那朝她拼命挥舞的双臂忽然停了下来,就这么愣愣摔落在地,那一直乱动的身躯也随之失去了动静,只剩下了神经本能那细微的颤抖。
“终于结束了……”
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含笑瞥了一眼那已身首异处的尸体,其的周围长出了无数的花儿将其埋没下去,而她看都不看就转头离开了这满目疮痍的战场。
顺着之前运走鸣跃的方向走去,含笑越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就立即加快了赶去鸣跃所在地的脚步。
“果然……”
低头一看,她原本将鸣跃放置在准备好的地点里的,结果现在却空空如也,毫无人影的踪迹,只有编织成床单的花朵在地上。
“呵呵呵……含笑你终究是年纪大了啊。”
闻言,含笑眉头紧皱地看着不远处还喘着粗气、面色有着一抹病态的红润的孟熹,只见其的手上还抓着形态早已变了回去,可却还在沉沉睡着的鸣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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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细碎土石的小雨洒落着,碎石打在由茅草编织成的蓑衣上,可都尽皆被无形的力量轻轻弹开,公输农拎起昏迷过去的织,将其抱在自己的怀里,免得受到碎石的二次伤害。
直到这场小雨下完了,公输农将斗笠盖在了被她放平的织身上,轻轻拍了拍她脸上那脏兮兮的脸颊。
“嘭——!”
身后的泥土爆出了一双手想往少女抓去,公输农仿若恍然不觉地继续清理织的面貌。
那双手只抓到了公输农那剩余的残影,其还不敢置信地握了握,已走到一边的公输农抓住了那其中一个手掌,指节还被少女捏出了阵阵爆响,淡淡地说道。
“没人教过你,偷袭是很不讲礼仪的事吗?”
“啪啦——!”
往后拉的公输农将其使劲拉了起来,深埋的泥石往上翻飞着,地里的人影被公输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钟堰记得您也不是什么信奉所谓礼仪的人。”
地上的人儿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直对正面的公输农说道。
这时公输农才看清了她的样子,冷艳的面容与略显娇小的身材互相映、身裹着深蓝之色的曲裾式深衣、束腰带为高贵典雅的金色、下裳则是使用了十二个裁片进行缝合,都绣有花纹的衣领与衣袖分别为方与圆、较低的领口也露出了亮橙色的里衬。
而三千青丝尽都扎在了脑后,而双耳后都垂下几缕被细细捋过的秀发,颇有种大家闺秀般雍容的美感。
“孟熹她去哪里了?”
“钟堰,无可奉告。”
“那就只好我自己去找了!”
不知何时手心里显现出一把小镰刀,紧握木柄刮出道道呜咽声,试图往钟堰的脖颈砍去,以求一招毙命。
“叮——!”
清扬悠越的声响彻在这方天地,只见一块雕刻精致的苍蓝玉璧凭空悬浮在脖颈旁,正心为中空,外围则是密密麻麻的蝌蚪字符,正是它抵住了足以割下头颅的钩镰,而一个内圆外方的方柱体金黄玉器则缓缓悬于公输农的背后。
现在的钟堰仿佛与天地交融般,那尽是漠然之色的瞳孔盯着动弹不得的公输农,嘴中念出了那上古流传下来的祭文。
“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以赤璋礼南,以白琥礼西,以玄璜礼北。”
四道流光猛然从其的身后暴射而出,各自飞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
分别是刻形似于猛虎花纹的洁白玉器、顶端为尖峰而底端则为工整的藏青色的长方形玉器、以及顶端有些许的斜刃状,中心处的两侧是像锯齿往下延伸,似柄的尾端则穿有一小孔的赤红玉器、和呈半圆形且扁平,两端都刻上了凶神恶煞的兽面纹,其余地方都刻画上了尽显华美的云涡纹路的玄色玉器。
这里逐渐化为了朦朦胧胧的混沌,苍壁与黄琮各自融入了这片世界,顿时天地变色,风云涌卷,过了好一会儿这片混沌的迷雾才逐渐散了开来。
只见原本苍茫间的森林变成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不知何时出现的众文武皆坐在了两侧的垫子上,沉静抑或是与旁人窃窃私语兼有之,可一致的是都把目光投向了大殿的中央处。
“嗬嗬嗬……”
此时的公输农低着头,愣愣地站在大殿中央,脸上的冷汗持续不断滴在地上,双腿止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跪下来似的。
“公输农,你可知罪?”
艰难地抬起头望去,那端坐于王座上的王赫然是一副钟堰的面容,专属于君主的威严扑面而来狠狠地冲进了公输农那原本就已絮乱不堪的脑海中。后者呆了一阵子,最后双眼一翻就往旁边慢慢地倒了下去。
“……将她带下去。”
王座上的钟堰沉默了一会儿,就发出了押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