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让你三招哦,你就当是我送给含笑的见面礼好了。”
将手里操持着的双钺挂于腰后,孟熹笑眯眯地对着严阵以待的鸣跃俏皮说道,仿佛还与刚刚见面的初次般活泼灵动。
“……”
鸣跃沉默不语地紧握手里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事物,并未听从对方那所谓的见面礼。因为相信敌人的话,接下来的结局只会有一个。
“嘛嘛,都说让你三招了,你怎么……就不乖乖地接受下来呢!”
孟熹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对鸣跃这么不领情的行为感到痛心,而那令人挠耳的话语却毛骨悚然地从鸣跃的身后传来,有股极致的冷意顿时从下而上地在背脊直冲至天灵盖,身体的本能不断地在预警着她。
“锵——!”
鸣跃迅速地转向身后,借用扭腰甩出的力道抵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正要劈砍而下的双钺,碰撞出了阵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双手还在被细微地往下压去。
“看来你反应还挺快的,还能挡住我的偷袭。”
那站在原地的身影仿若无影无踪的幽灵消隐无踪,而孟熹却忽地出现在鸣跃的面前,用颇为欣赏的目光看着鸣跃,就像是看着心爱的徒弟似的。
只是,她能够如此坦然地说出自己偷袭的事实,想必脸皮也肯定薄不了多少。
“多谢孟熹姐手下留情。”
鸣跃将压在长柄上的双钺猛地推了开来,反而是自己退后几步,缓冲刚刚那被双钺传递来的冲击力,轻轻地喘着气向孟熹说道。仔细端详她那操持着大斧的双手,可以发现已经开始微不可察地颤抖。
“真会夸人,不过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哦。”
悄悄地往后退了两三步,孟熹将右手高高举起对鸣跃笑着称赞说道,最后高举的手臂用力挥了下来。
“嘎——!”
忽然天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且刺耳恼人的尖叫声,鸣跃猛然抬起了头望向天空,只见那遮掩住阳光的一部分黑影猛地从天空之上急速俯冲下来,仿佛就像是一张庞大的黑网,向鸣跃肆意地展开了它的深渊巨口。
“可别只顾着往上看。”
轻柔的声音如同催命鬼差传递进鸣跃的脑海里,还有些愣神的后者大惊,还想要故技重施刚刚的招数,欲用腰力与臂力扭成一股绳共同挡下那恐怖的力道。
可就在用大斧来抵挡下那即将砍来的双钺的那一刻,只见孟熹放开了抓住柄身的右手,妖娆的身形稍微与错愕的鸣跃错身而过,嘴唇仿佛要亲上了鸣跃的耳边,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下来,女子就像关爱后辈的老师般,对她轻轻地呢喃道。
“记得别被其他事物所影响哦……”
伴随贴切的话语而来的是鸣跃的小腹处传来了极致的痛楚,紧握住长柄的手掌也因此脱手。
“嘭——!”
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后,红发少女的身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漫天的尘埃霎时席卷飞扬,在整片天地肆虐着,黑暗而庞大的罗网在尘埃卷起的下一刹那就已笼罩住了这里。
将仅剩下来的左钺交接到右手,孟熹的左手轻轻一挥,霎时就像有股无形的清风吹拂,还在空气中弥漫的烟尘迅速地往四周吹散开来。
待尘埃完全消失于半空中,被暴露在阳光下的是隐于烟尘中的长形坑道,就仿佛是巨人含怒之下用刀刃狠狠地在大地上劈下一刀般狰狞且漫长。
在坑道旁慢慢行进着,一路上那些花儿的无数残骸无声地躺在坑道的两侧,就像是在控诉孟熹的所作所为。
“嗬嗬嗬……咳咳……”
大约走了二十米左右的路程,听见了一道小小的喘息声与时不时的干咳,孟熹听闻声音的来源就稍微加快了步伐。
“啊,终于找到了。”
孟熹终于看见半躺在坑中那满身都沾上了泥灰、四肢都被绑上了散发着黑气的绳索的鸣跃。
在鸣跃的旁边慢慢地蹲了下来,与鸣跃那疲累的目光对视了好一会,接着孟熹才微微笑道。
“你看你,脸都脏了,我来帮你弄一下。”
孟熹就与邻家姐姐般温柔,左手细致入微地抚开那沾在鸣跃脸上的泥灰,只见原本还脏兮兮的脸蛋就变得与之前般吹弹可破。
“看在你让我尽兴了一会儿的份上,有兴趣做我的徒弟吗?保你不死哦。”
手掌摩挲着已微微颤抖的脸颊,孟熹开心地看着目光浮现出些许惊惧的鸣跃,还戳了一下她的脸蛋笑着说道,只是眼中已有了些不耐烦。
鸣跃垂下了自己的头颅,眼睛不敢看向正饶有兴趣与她对视着的孟熹,气息却不自觉地急促且粗重了起来,可她还是沉默不语,不想回答孟熹的招揽。
“如果你不答应,你可能就无法回去再见到你的家人了哦,只能跪在你的墓碑前哭泣,然后再找我报仇,最后又反复重演下去,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付出那还非常漫长的生命吗?嗯?”
这句话仿佛一条钟锤重重地敲击在鸣跃心里那口坚定不移的大钟上,发出了一道震撼的声响传遍了自己的心头上,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
鸣跃顿时抬起头来用力瞪着孟熹,稍稍地蠕动了几下嘴唇,可嘴边才刚吐露出第一个字却又紧紧抿上,最后只能自暴自弃闭上了双眼,再次垂下了头,任听孟熹发落。
“看来你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逐渐失去了耐心,孟熹面无表情地想要拿起放在一旁的铁钺,欲要将鸣跃斩杀于此,那四圈绳索就是为了预防她逃跑所设的东西。
忽地,一束束明亮的光柱穿透了距离并打在了孟熹的身上,身上的肌肤第一时间将这触感传递给了她的脑海里。
“怎么可能?!明明才过了八分钟!”
阳光那还适中的温度并未给孟熹一丝欣喜,反而是震惊地抬起头来望向那原本被黑影遮掩的太阳,此时那暗沉的阴影却不知去往何处,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此处地势高,而且四处都是花儿,是一个安葬的好地方,你说是吗?孟熹?”
“嘭——!”
听见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孟熹的右手猛地抓住铁钺的柄身想要将其握起,结果却被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力道阻止了她的动作。余光往那一瞥,她就看见了一个做工精巧细致的云雾色主调的翘头鞋正用力踩在斧身上,甚至还狠狠地踩进了地里。
“含笑姐……我是不是帮上了……你的忙?”
那已开始沉沉下降的眼皮中的双眼看见了那逐渐模糊不清的人影,对那人影喃喃道。
“嗯~是哦,小跃先睡一会儿吧,接下来就交给含笑姐了。”
“知道了……”
在鸣跃身旁的泥土上有朵小花缓缓破土而出,从成长到盛开仅仅花了几秒,那艳丽的花朵中弥漫而出的香味被鸣跃不自觉地吸了进去,视线慢慢地陷入一片黑暗,最后就这么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而那愁容也逐渐展露出了一抹如现在那无边无际的蓝天般恬然的笑颜。
见此,含笑转头淡淡地看着已退开了数米的孟熹,后者也停下了脚步,面带兴奋地看着含笑。
“嘭——!”
原本还在吹拂的清风忽地停了下来,极致的寂静后迎来的却是两道几乎同步且震耳欲聋的音爆声在两人交手的中心处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