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思考着狮子劫先生白天说的那段话,“我真的可以继承老爹的遗志吗”,此般想着,却只能望着天花板上昏黄的吊灯,十分烦躁无法入眠。
“卫宫君?还没睡吗?”远坂推门而入,看着穿着睡衣,散发披肩的她,我的心里也多少平静了一些。
“睡!马上睡!”
我用平和的微笑说出这句话,仿佛在告诉她“我没事,你也赶紧睡吧”之类的话。
嗯,她轻声地呢喃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望着窗外的灯光,聆听街上的喧嚣,处于这嘈杂的人世间。此时此刻魔术师却只是孤身一人,我依旧思考这上面的问题,产生了些许迷茫。渐渐地,思想逐渐模糊,双眼疲惫的无法继续支撑着我的思绪
“算了......”放弃思考的青年魔术师犹如陷入泥沼进入梦乡。
再一次睁开眼,那是再熟悉不过的风景,是那一次次出现于我梦境里的地狱。到处都是倒塌的楼房,被火光烧红了的天空以及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骇人惨叫。我望着孩提时代的自己走在破碎的瓦砾上,少年的眼光迷茫地注视着前方的废墟,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喂,这前方可是地狱啊!”
我不禁喊出这句再熟悉不过的话,但少年并没有听见,只是一味地向前,直到被坠落的石块压倒。火红的世界分崩离析,眼前的场景化为一个个破碎的镜面,每一个都映照着我的身影,进而化为一幕幕的记忆碎片,最后毫无征兆的消失于眼前。随即,我便坠入了漆黑深邃的空间。
在这空间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似乎没有任何规则,只是一片混沌。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我正处于一个蓝色光圈的正上方,与之相比自己却如同蝼蚁般渺小。它正以一种无名的力量,试图将我拉入,事实是它确实做到了,进入光圈的一瞬,在蓝色的光的照耀下,黑暗的空间中映出无数的我的影子。在这光圈的背面究竟是什么?此时我无从得知。
似乎有光透过眼皮,射入了瞳孔,强烈的刺激使我睁开了双眼。我缓缓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草地上,而刚才的强光似乎在我睁开眼的一瞬间便隐匿到了周围的云雾里。
我粗略地环视着周围,这是一片绿草茵茵的山丘,没有树甚至连灌木也没有,仅有零星的小花作为装点。周围皆是云雾,使我无法看清任何事物,除了眼前的小径外,四周一片茫然,除了脚边的绿、空中的白,别无他物。
我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什么也不想,似乎放空了一切,只是不断的向前。
小径的尽头是一间木屋,十分古朴,不少地方都有着虫蛀的痕迹,生了青苔,看起来十分老旧了。我敲了敲门无人回应,索性推开,迎来的却是与木屋这种存在大相径庭的景色。踏过门槛,强风吹拂,我仍旧站在那片山丘上,遥望远方的天高湛蓝,丘陵与原野相接,留于身后的却只剩下那扇残破的门。
而在我眼前的还有更加奇怪的事物——在离门大约五米处的空地上安置着一把武士刀,刀身的光泽显得它十分清澈,如同泉水映照着我的半边脸,因阳光照耀而发出金光的刀纹彰显着昔日的丰功伟绩。
“是把绮丽的刀!”我不禁感叹,“丝毫不亚于那些传说中的武器。”
“说得好,少年,那毕竟是老夫倾己一生所学技艺制成之作。”一位老人家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谁?”
“你并不需要知道老夫是谁,因为时候未到。”话音未落,一个由云雾组成的人形生物伫立在眼前。生物?不,那已经不能算生物了,简直就是灵体,缥缈不定,无法看清面容,仿佛不知何时又会随风飘散。
“......”
“欢迎来到英灵剑冢,年轻人,我是这里的守墓人,当然,你还抱有很多疑问,我也一样,毕竟这里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那个灵魂老头似乎陷入了思考。
是的,疑问。这里究竟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眼前的灵魂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对于我而言更是不明不白无法作答。好吧,第一个疑问刚刚已经解决了。
“嗯,由于这是与【根源漩涡】几乎平行的外层世界的一部分,也就是是说你来到这里是由于以某件事为契机,使你的灵魂在你还是活体的时候,进行了物质化,并因此被根源漩涡拉到了这里。”
老人顿了一下。
“唔......虽说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属实少见啊!说不定我们俩的根源是相同的——剑。”
老人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向半知半解的我说明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反常现象,虽说并不是很明白,但有一点着实令我惊讶万分。【根源漩涡】?这是所有魔术师究其几代都想要抵达的地方,那个所有魔术的本源,却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让我穿过了它,并被它带来这个世界。
而且听了刚才的解释,我心中似乎有了那个把我带到这里的契机究竟源自何处。
“莫非是圣杯?”
老人似乎对圣杯这个字眼起了反应。
“你说的莫非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甚至可以使人类抵达根源的大圣杯?!”
老人的话语中充满了刚才所不存在的激动之情。
“嗯,我在明天要去参加一场名为圣杯战争的圣杯争夺战。”我慌忙的解释着并推开老人搭在我身上的两只手。
“原来是这样......”,老人思考片刻说:“你随老夫前来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个【英灵剑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说着,老人边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我跟随着这位灵魂老人向山下走去,突然察觉到老人的身体不再像刚才那般缥缈,只覆盖了左肩奇怪的红色衣物和白色的裤子清晰地显露了出来,一副流浪武士的样子,但是唯独面容仍旧无法看清。
“这个剑冢是埋葬英灵们生前所使用的武器的地方,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升华为了宝具,也可以说是宝具的仓库,当然也包括死去的神灵的兵器。在这些武器中寄宿着使用者生前的灵魂碎片,也因此这些武器中封存着使用者生前的某些记忆。”
灵魂老人边走在这数以万计的兵器之间边向我解释着这个剑冢的用途与原理。
“每当那些英灵因为生者进行的降灵仪式而现世,这里的武器就会随之现界,但本体并不会从这里消失,也就是说这里是与英灵殿平行且存在着联系的世界,而我来看守这里则是阿赖耶的选择。”
我们在兵器之海中边走边聊,至于聊了些什么,我几乎不记得了,只是当时他对于自己似乎丝毫没有提及。随着我在这天地之间接续行走,我模糊的注意到远方的光柱似乎连接着这片天地。此时老人突然停了下来,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我在想要不要让你看某些东西。”
边说着,老人边指向远方的光柱, “看到那连接着天与地的光了吗?”老人扭过头来。
“嗯,看到了。那道光柱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凝视着远方发问道。
“那是不列颠的尽头之塔,本是连接着世界表层与妖精乡的塔。在那骑士道凋亡的时代,作为骑士王的爱枪,以【伦戈米尼亚德】的芳名流传于世,因为枪的本身处于世界的彼端,所以在这里的则是没有实体的枪灵,被置于此充当这个世界的柱子。与之予以相同用处的还有美索不达米亚的【乖离剑】,中国东海的【定海神针】,北欧众神之父奥丁的长矛【冈尼尔】,诸如此类的神器支撑着这天地。”老人说完之后长叹一声,仿佛抒发了长久的积怨一般。
“嗯......”,我随声附和,毕竟这些武器中都多少有些开天辟地,支撑世界的传说,就算如此也不足为奇了。
说完,老人仍旧沿着小径向前走,边走边说:“在这里的兵器亦或说宝具,与你在表层世界所熟知的宝具有些许不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类似于英灵和从者的关系一样,也因此从者宝具真名解放时的威力会弱于它本来的威力,当然仅限兵器。”
“也就是说,在这里的是从者手中拿的宝具的真身吗?”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理解,我并没有把握去完全理解这难懂的东西。
“的确是这样......”
老人不紧不慢地把我带到一把剑面前,那是一把北欧的骑士长剑,整体呈现出十字架的样式,很轻松就能分辨出来,它竖直地插在地上彰显着它的使用者生前的坚定毅力和正直之心,近距离观察,却不敢用手碰触,好像一旦碰到就会划开伤口一般的剑气包围着剑身,剑身上刻着从未见过的卢恩(rune)符文,应该是在悠久的时间中消逝了。
老人示意让我握住这把剑,我咽了口唾沫,握住了它的剑柄。
“平静你的内心,年轻人,仔细的去感受它,让你内心深处的魔力流动与它相接。”
我闭上双眼,放空思想,魔术回路通过手掌与指尖与这把剑相连。顿时,仿佛内心遁于无形,直到听到老人的呼喊。我睁开双眼,随着阳光的射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手持刚才那把剑的骑士,他以坚定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巨龙没有丝毫退却。
“看到了吗?年轻人,那就是巴鲁蒙格【Balmung】曾经的拥有者,《尼伯龙根之歌》的屠龙勇士——齐格飞(Siegfried)!”老人的声音高昂了起来,仿佛是在向那位英雄致以自己的敬意。
“既然如此,那与之相对的那只巨龙,便是传说中的邪龙——法芙娜吗?” 虽说我还有些头痛,但还是捂着头努力站了起来。
“看着吧年轻人,这场值得雷鸣般喝彩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随着老人高昂的声音落下,龙与人的战斗一触即发。只见邪龙抬起它厚重的龙爪向勇者拍去,却被那相对于龙而言的渺小身躯轻松躲过,在勇者落地的一瞬,邪龙践踏大地,仅仅一击就使周围地动山摇、土石崩裂。勇者虽身着厚重的铠甲却丝毫不减本身的灵敏,快速地踏着分崩离析的岩石向邪龙跃起。
邪龙之爪盖住勇者的头部,如同大树一般遮盖住勇者上方的阳光。勇者随即挥剑,挡下那沉重的拍击,自身也坠落至地面,那想必是十分强烈的痛苦,但是他没有倒下,他站了起来。
邪龙的血盆大口向地面张开,从胸腔显露的红光一直运输到嘴部,那是龙息,是龙种从嘴部喷出的高温气流,更加恐怖的甚至是熔岩。邪龙使用仅需要一击就足以使周围化为火海的龙息攻击勇者。
勇者并未退却,而是以更加坚定的眼神凝视着邪龙,他拥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毅力,拥有着足以与巨龙扳腕的胆识。
邪龙的吐息已然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他躲过龙息的直接攻击,落下的烈焰炙烤着周围的空气与大地。勇者并未止步而是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冲刺,仅仅数秒就抵达了邪龙的脚下。
邪龙拍打起巨大的龙翼,强烈的风压震慑着周围的一切,勇者孤注一掷向上跃起,在邪龙离开地面的刹那,跳到了邪龙的膝盖上。邪龙挥动起巨大的龙爪,想要将其再次打到地面,但是它失败了。
勇者在龙爪挥过的时候,将利剑插入龙爪内侧,然后跳到了爪背上,邪龙因为疼痛而怒吼,它仿佛因为被人类所伤而自尊心受挫,它开始抓狂,疯狂地想把勇者甩下去,此时勇者已经跳到了邪龙的肩部。他将剑插入龙鳞间的缝隙,利剑再一次刺入了龙的肉体,而勇者借此来防止自己被强烈的晃动甩下。
稳定重心后,勇者将剑拔出,砍向背部的龙翼,钢铁与如同钢铁般坚硬的龙鳞碰撞在一起,迸发出火花。更加奋力的斩击一次次在龙翼上落下,随着清脆的一声,龙翼断裂,邪龙从空中坠下。此时勇者为了更快了解这一切,迎着下落的失重感,从邪龙背部爬到胸腔,将利剑刺入邪龙的心脏,鲜红的龙血迸发而出,勇者的全身都沾染了龙血,唯独背后被菩提叶覆盖的那一部分。
“真是一位善良强大,却又在最后迷失自我的英雄呢。”老人叹了声气,感慨道。
“迷失自我?所谓的屠龙者亦成为恶龙吗?”我不确定地轻声发问。
……一阵沉默之后,我并未得到回答,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可以说是,也可以不是呢……”
老人轻声呢喃,似乎平添了几分哀愁,但仍旧十分平和。
随着老人那奇怪话语的收尾,眼前的风光也破碎了。没有起始,未有终结,犹如剪切的电影片段般草草收尾,或许这就是器具的记忆吧,支离破碎令人迷惑。
继续行走于剑原之上,穿过一座座剑冢,不知疲累地观看着其中的影像,这是那赤红的弓兵未曾经历的,未曾凝视的,仅属于这个卫宫士郎的奇遇。
英灵剑冢内部
我与那位老人继续游荡在这出了武具还是武具的广阔世界,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亦不知道看了多少,只是通过这些景色瞥见了一个又一个英雄的末路,感受着他们为了理想而赴死的决意,我不禁陷入思考并迷茫起来。只是天空一如既往的蔚蓝,大地一如既往的广阔,屹立于此的剑戟仍是无数。
走到一把刀前,看样式似乎是唐横刀,与其他不同的,是剑柄上挂着的酒葫芦,以及朴实无华的纹样。看样子,是一位性格独具一格的剑士。
“年轻人,你知道李白吗?”老人凝视着眼前的唐刀发问。
“中国唐代的诗仙吗?他的诗歌我倒是十分喜欢。毕竟是一位名垂青史的大人物。”这莫非是李白的剑?我只听闻野史有记,他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强大剑客,没想到即使如此也被英灵殿铭记于此吗?
“啊,的确如此,与此同时也是以一位行走于江湖之上的侠客,而这,便是他的剑。”
“这剑似乎很朴实啊!没有什么精致的外饰。”我直白地表达出我的感想。
“这是当然,让一位常年游走于山水间的人带着一把引人注目的刀可是会遭贼惦记的。”老人却如此般对我不成熟的发言予以认真的解释。“更何况这把剑可是中国的名剑——龙泉剑!”
!!!顿时,我震惊了。我着实未曾想到那样的名剑却如此的朴实无华,带着对刀中蕴含的秘密的好奇,我走上前去,双手紧握剑柄。和前几次一样,短暂的黑暗后,犹如电影放映般播放出了影像。
影像所展现的地点是一座城门外,地面的泥泞程度应该是刚下过雨,车辙的印记通向四面八方,彰显着这个国家发达的交通,而挂在在城门上方的牌匾是明德门。
“这是长安城城门之一的明德门,是中国唐朝的首都,是一座十分宏大城池呢!”老人感叹道。
“那边似乎走过来两个人。”我望着走出城门的二人,虽着布衣却本质地透露出二人的气宇不凡。
“那两位是?”
“身穿紫衣的是裴旻,而身穿黄衣的是李白。裴旻是在中国史称剑圣的大剑豪,而李白则是他的徒弟,这是正史所未曾记录的过去,而现在的李白应是刚被排挤出朝廷,但正值其身为剑士的巅峰时期。”
远处的二人似乎在交流着什么,但我们却只能看到如同现实般的影像。似乎交谈一番之后,他们要进行临别前最后的比试。
互相以拱手礼相拜之后,两人各往后退了三步。应该是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两人一齐停下。再次行礼,利刃出鞘,两人摆出了同样的姿势——右手持剑,臂展于后方,剑锋微斜,左手水平置于胸前,约摸离胸口20公分。左腿前屈,右腿后伸蹬直,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从这里开始,是纯粹的剑术比拼,没有一丝放水的余地。裴旻先手,两个健步跨越刚才的六步范围,只见腰部迅速扭转,右臂挥下,一道银光向李白劈下,倘若没有任何阻挡,这一剑便可从腰斜劈至胯,但是这样迅速且精准落刃被同样迅速的反击挡下了。
李白右手反握剑柄,将剑推至身体左侧,左手扶住右手手腕,挡下这猛烈的一击。随即,腕部发力顶开裴旻的剑刃,想用右肘对裴旻的胸口使用顶肘。一个稳固的马步,将身体的重心前倾,一记顶肘直击裴旻胸口,下一瞬便反握剑柄,利刃直指脖颈切去。
被顶肘命中裴旻受到了暂时的麻痹感,他向后跃起,将右手的剑迅速回拉,将李白那直指咽喉的剑刃弹开。裴旻刚一着地,便迅速扭转腰部借着全身的力量向李白斩去。
“完全看不出那位剑圣是50岁的双鬓斑白的人啊!”我如此感叹到,但这样的感叹仿佛自言自语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一招一式,一进一退,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容不下一丝杂质。在这仅有虫鸣鸟啼、风叶婆娑的城门外,剑身相接的金属碰撞声又与城门内市井的喧嚣相互杂糅,自成一体而别有一番韵味,令人愉悦。眼前的二人步法、剑法的交锋愈发激烈。激烈到让人瞠目结舌,紧张到让人屏气凝息。在我看来这二人在剑术上的造诣超越了那位骑士王,裴旻甚至在那个Assassin之上。
随着李白的剑法愈发犀利,他似乎以一种赌上一切的气势向裴旻冲去,剑刃在一瞬间爆发出数十道剑影,所形成的气场如同绽放的青莲。不!那不是气场!而是能切实砍伤对手的剑气。裴旻能够抵挡的住吗?那对于我来说若不躲闪,必是必死的一击吧。
裴旻这边,只见架势一变,改为双手持剑,侧身扎好马步直视从前方袭来的李白。怒目圆睁,“喝!”一声战吼,裴旻以一种无法名状的速度上挑,一阵清脆碰撞声后,便击飞了离自身仅剩一米的李白的剑。多么迅猛且精准的一击。
裴旻上前,拉起因自己强劲斩击而倒地的李白。似乎经过了一番交谈过后,李白打开纸卷,拿起酒葫芦,狂饮数秒,泛红的脸颊显现着醉意。
李白输了,影片也在此时迎来了落幕,而我也再一次回到了那片除了剑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原野。一路走来,我目睹了众多英雄的失败:目睹了罗马第五代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葬送自己的国家;目睹了拿破仑•波拿巴的滑铁卢之战;目睹了诗仙李白遭受排挤的不公从而与自己的梦想分道扬镳,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我迷茫了,我开始向老人发问:“李白直到最后也没有实现自己想要为朝廷尽力的梦想,是吗?”我从嗓子中哽咽着挤出了这个早已知道答案的疑问。
“是的。”老人却仅用如此简单的二字,平淡的回应我。
“齐格飞也是心怀愧疚和遗憾结束的自己的一生,对吧!”我继续追问,语气稍微有些强烈,这是对刚才平淡回答的愤懑吗,不,不是这样的感情。
“的确如此。”老人的音色依旧平静,仿佛早已看过了太多太多。
“亚瑟王也因没有依照自己的理想治理不列颠,而心怀遗憾的死去;章西女王也因没有从侵略者手中夺回自己的国家而战死沙场;源义经想要忠于自己的兄长却惨遭自己的兄长陷害而死,不是吗?!”我的语气越发激烈,并蕴含着无奈与悲伤,我知道这是无能者的咆哮,却完全无法压抑心中的痛楚。
“而您也作为一名英灵,是被铭记于人类史之上历史的缩影,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仍有未达成之事,对吗?”
“正如你所说,那曾是我唯一的遗憾。”在老人的话语中,终于多了一些情感,多了些许对往事的惆怅。
啊,我在那些凭借着自身的强大而努力追寻理想的英雄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况且,就连那些强大到足以被铭刻于人类史这条长河的英雄们都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我又怎能……
我又怎能成功呢,或许如同Archer所说的那样,我的梦想不过是借来的,正义的伙伴这样的理想只不过是伪善,正如同我唯一被允许使用的魔术那样,只能创造出本不属于我的,赝品!我如此想着,思索着本该在两年前就应当得出答案的问题。不经意间,我觉得眼睑有些发热,那大概是眼泪吧
老人转过身来,直视着我,虽说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也不知他的视野看向何方,但直觉告诉我那是对我灵魂深处的探究。
“人类啊,从诞生以来便拥有着理想,追寻着理想。而人类的理想却又分为许多种,有随着自己想法而产生的,有人类这一集体所共有的,也有追随仰慕之物脚步的。随着自己心意产生的理想,就算遇到坎坷也会一直前行,那是属于自己,为了一己之利的,人,总是自私的。需要所有人贡献自己力量的理想乃是人类所共有的,实现它得意,是所有被划为[人]这一概念的存在应尽的义务。而第三种则是特殊的存在,因为这样的理想原不属于它的拥有者,而是这个人追随仰慕之人的脚步,想要赶上他,成为他,甚至代替他实现自己的理想。然而这样的理想是虚伪的,飘渺的,去实现这样理想的人也不过是个赝品——我生前最厌恶的东西。”老人用着教育后辈的口气,对我诉说着名为理想的永远无法拔除的诅咒。
“果然如此吗?”我的梦想终究是一个赝品,“我早就知道了。”我将目光撇到一旁,望着草甸上的小花,是希望它能对我说一句“并不是这样的。”吗?就这样,思考着我那如同借来的一生。
“但是,若能将借来的变作自己的,那么这第三种理想也会成为属于自己的第一者吧。”
我抬头仰望,仿佛看到了些许希望,就好似在昏天黑地的风暴中看到了一点点光亮。
“所以,少年。不要气馁,站起来,你的前方还没有被巨石堵塞!”说着老人伸手将我拉起。
“这样就行了吗?”
“嗯,足够了。”说罢,老人的身躯逐渐化为点点星光,飘散,并不断聚合,汇聚于我的胸口,化作最初见到的那把刀,融入了我的体内。
“这是,概念礼装……”我凭借自己仅有的魔术知识挤出那四个字,也因为此时的错愕而说不出其他。
“姑且是吧,希望你能用这把刀召唤出我。不过,你似乎还拥有别的圣遗物。当然,倘若你已有目的,那如此便好。”
“好像,时间到了。”
声音随风消散,仿佛在告诉我老人已经走远,独自一人坐下,回忆着一幕幕看到的景象。刚才,我似乎看到了刀铭——[■■■村正]。而我却在此时听到,谁在呼喊我的名字。
“士——郎——”耳边传来模糊的呼唤。
“士郎,士郎?”那声音逐渐清晰,急促。
一瞬间,我被莫名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拉回,脑海中的记忆也快速闪回,它不容许我做出任何思考。什么也没有,那一幕幕影像如同删除的文件一般,被丢进了回收站(潜意识)里。
“哈啊?!”我又一次睁开眼,心脏骤停似的,促使我拼尽全力呼吸。恍惚的精神渐渐稳定,环顾四周,这是我的房间。坐在我旁边啜泣着的女人,“啊,远坂?”那个远坂在我旁边啜泣。
“啊,士郎……你终于醒了!你刚才心脏都停跳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她边哭边说着抱住了我,仿佛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
我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在她耳边轻语,“没事啦,我回来了。”
她遏制住了啜泣的声音,但哭红的眼睑还是令人心痛。
距离圣杯战争开幕还有——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