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长发扎成麻花辫盘起带上浴帽，凉子赤脚踩在浴室的瓷砖地面上，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高叉竞技泳衣。
虽然胸前的柔软丰满被遮掩，但曲线优美的锁骨和双肩臂腕都完**露了出来，柔嫩肌肤透着健康的微红。
自后颈向下，除了玲珑蝴蝶骨以及紧致的腰腹外都被紧紧裹住，但即使如此，也能隔着一层衣料看出长年运动留下来的健美曲线。
泳衣的底端是从隐约可见的鼠蹊部连接至两侧盈盈一握的腰胯，挺翘臀部以下就是一米余长的修长大腿，隐约可见肌肉轮廓但又不显得硬结，象牙般洁白的色泽即使在漫漫迷雾中也异常夺目。
但这些都不在夏目的关注之内，将刀放在随手可及的范围内，就那么对着凉子自然地闭目抬手。
红着脸咬牙，凉子走到夏目身前，颤抖着为其解开上衣，然后盈盈地矮下了身体，脱下宽松的睡裤。
……当然，还剩下内裤。
虽然昨天凉子已经给夏目换过了衣服，但当时他浑身血肉模糊，凉子自然也来不及细看，自然不及现在迎面而来的冲击力。
依稀记得唯曾经说，依据不知道哪里来的研究，大部分女生想舔的腹肌并不是健身教练那种八块筋肉浮凸的壮硕肌肉，而是线条若隐若显，略显青涩却蕴含热度与力量的紧致腰腹。
这就好像全熟牛排无人问津，五到七分熟的牛排最受欢迎是一个道理，过犹不及。
以前不以为意，但凉子现在分外赞同这个说法。
眼前少年着衣时身材看起来像女孩子一纤细，但脱去遮掩后才能发现，夏目的身材虽然纤细但并不单薄，反而像一道精心锻造过的钢刀，有种柔中带刚的韧练。
那平坦紧致的小腹，隐约描绘出六块加两个半块的线条，衬上那似乎没晒过阳光的白净肌肤，看上去就好像白巧克力板一样甜美诱人。
……确实让人有点想舔。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凉子急忙转移视线，指间扫过夏目的肩膀、胸部、腰背、大腿、手臂，无一不是视之纤细，触之有种令人安心的阳刚有力感。
还有那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就在眼前抖动，简直像是在引诱她去摸嘛！
太犯规了！
脸上是火烧一般的热，尽管还努力的保持着平静，但凉子却控制止不住双手的颤抖，鼻子里也隐隐有些发烫了。
不过在看到夏目心口前那块彷佛用鲜血涂抹绘成的五芒星后，凉子全身的血液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冻结，随后又恢复平静。
她发现，这块五芒星上有一块刀伤——夏目四肢的自残伤口不少，但躯干上唯此一处，并且不是划割，而像是用刀尖深深刺进一样。
“我开始了。”
看了平静闭目的夏目一眼，凉子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备好的剪刀，小心揭开他身上大小共计十三处的绷带。
大部分绷带都**涸的鲜血粘连，但好在都没有和皮肤肌肉粘在一起。
在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之时，凉子心里一丁半点的秽念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与愧疚。
如果她当时没有被那只猫脸妖怪抓住，夏目也就不比为了救她而受到那样的痛苦。
伤口处的肌肉因为失血而发白，但没有红肿发炎的迹象，凉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担心破伤风的问题。
毛巾从热水中拿出拧干，握在曾经拿枪的纤细手掌中，凉子开始替夏目擦拭身体。
经历过最初激动的凉子发现，自己虽然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而动作青涩，但夏目似乎很适应这种被人服侍的状态，低头抬手，侧腰转脖，全都非常自然，没有一点拘谨。
难道以前经常有人这么帮他洗澡吗？
这个念头一升起，凉子就联想到了夏目吃饭时的动作礼仪，以及他平时状态下的步伐坐姿，都是只有经过长年训练才养成的自然习惯，才能够流露出那样自然的平静优雅。
加上记忆中，夏目对于很多事物的认识差异，凉子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比如他会用热水器，却不明白冰箱里为什么很冷；懂得开车门，知道插安全带，但对窗外的路灯和高楼大厦非常好奇，最重要的是，夏目显然对现代人生活必备的手机非常陌生。
这哪里像她想象中那个独居深林、野蛮生长的野猫少年？分明是个家教严格、不谙世事的贵族少爷嘛。
于是瞬间，夏目在她心中的形象尚未解开迷雾，就更神秘了几分。
这么出神的想着，凉子手上的力道不免重了一些，使得伤口溢出鲜血，引得夏目睁眼看过来。
“啊，夏目！抱，抱歉！”
眼见手中沾血，凉子急忙想要擦拭，却被夏目抬手制止。
他抬脚踏入放满热水的浴缸中，慢慢坐了进去，似乎对于热水触及伤口的痛楚毫无感觉。
但凉子从他耸立颤抖的双耳中，看出了夏目内心并不如他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热量穿过皮肤和肌肉，一直渗透到体内，再通过流动的血液温暖全身，将淤积在体内寒意驱散一空。
在夏目安静得让凉子想伸手戳脸时，他才终于抬起头，伸出手点在空气中。
凉子听到，夏目口中发出宛如肃穆祷词一样的数道晦涩音节，雾气中涌现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最后汇聚成一团绕指流转的蔚蓝水光，温和轻柔地散入浴缸中。
看着夏目在水中逐渐舒缓的表情，凉子转了转眼睛，抿起嫩唇，眼角勾起。
“哗啦~~”
正感受着灵气缓解体内伤势的夏目听到水声，睁眼就看到凉子抬起一只明晃晃的大长腿探入浴缸，还对着他明媚一笑，眉目间略有尴尬。
“啊，夏目，不介意的话，也让我泡一下吧？”
夏目几乎把‘很介意’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但凉子还是视而不见地将另一只腿也抬进来。
“哗哗——”
伴随着热水溢出落地，凉子卷曲双腿，坐在了夏目身后，闭目发出一声叹息。
明明水的热度还能透过泳衣传递过来，但凉子却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清凉舒畅感涌遍全身，彷佛在做全身按摩一样，就连体内的疲惫也被迅速洗刷掉。
果然，当时我泡澡会有那种微妙的感觉，是因为夏目这种奇怪的魔法，而不是因为那是夏目的洗澡水！
我也绝对不是个会因为夏目的体味而兴奋起来的痴*女！
嗯！
绝对不是！
睁开眼，凉子看着夏目削瘦的背脊愣愣出神，尤其是看到了那和心脏位置贴合的伤疤。
这疤痕很新，而且能和夏目胸前的刀口对应起来。
鬼使神差地，凉子伸出手轻轻抚摸在那疤痕之上。
闭目养神中的夏目浑身一震，转头看到凉子波光盈盈的泛红双眸，还有瘪起的嘴唇。
“谢谢，夏目。”
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哭腔，但夏目只回以平静的注视，又转回头，任由凉子的柔嫩小手抚摸在自己的背上。
那是除了香子和阿夜之外，从未有人能触及的要害之处。
“……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夏目昨天会那么痛苦，是因为救了我对吧？”
“所以，为什么要谢我？”
重复两遍的问题，凉子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眼中涌现出困惑。
“诶？什么意思？”
但这个疑问夏目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话题转了一个方向。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要自杀？”
“自杀？是说我引爆手雷吗？”
“嗯……快死的时候，你不恨我吗？”
指间探过夏目在水中飘荡的长发，凉子沉吟了一下，恍惚中眼前又闪过父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为什么要恨夏目？”
“如果那时候我放下刀，也许你就不用那么做了……我本来可以救你。”
凉子看不到夏目的表情，但她感觉，两人的心就好像身体一样，被环绕在这热水中，相互交融。
以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勇气，凉子伸手环绕住了夏目的身体，将脸贴在他并不宽阔却令人安心的背上，脸颊红润。
“因为，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我而死了……而且，就算是死，只要看到夏目是安全的，我就很开心了。”
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凉子的动作，她感觉夏目的身体忽然一震，浑身肌肉绷紧，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在只有水声荡漾的沉默中过了一会，夏目才重新开口，声音中带上了些凉子不明白的强烈意味。
“那种妖怪，就算再来再多，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说完，夏目就忽然动作有些粗暴地用力扒开凉子双手，起身离开浴缸，拿起备凉子准备的衣服和刀走出浴室。
“唔，怎么了？真是粗暴。”
甩甩被夏目抓疼的手腕，凉子看着被粗暴关上的大门，心中有几分异样。
我是不是，踩着他什么尾巴了？
不过夏目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凉子也没心情继续泡澡了，很快就起身离开浴缸，换了身运动内衣、白衬衫背心加运动裤的混搭便装。
凉子急忙跑出浴室，好在夏目就在客厅中，抱腿坐在地上，隔着窗户望向远天，头上的猫耳低垂，身影看上去有几分孤独和低落。
松了一口气，凉子看到夏目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转身到唯的房间里找那两人共用的吹风机。
不过找到吹风机后，凉子却发现唯那台三个显示屏的电脑却闪着光，似乎正处在运行状态。
嗯？这电脑怎么开着的？
疑惑地挪了挪鼠标，结果显示屏瞬间亮了起来，吓了凉子一跳。
不过再仔细看去，凉子却发现显示屏上运行着一个软件，那是LINK的电脑版本，登录账号正是唯的，最新时间是在昨晚六点半。
唯：凉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唯：为什么LINK不回我信息，手机也关机！
唯：关于你那三十多个死者的联系我找到了，已经发过去了。
唯：如果看到消息赶紧回我！！不然我就拜托我爸爸去找你了！
接下来就是几百条询问自己在不在的消息，平均三分钟一条，直到接近凌晨才消停下来，凉子看得颇为汗颜，赶紧回了条报平安的消息，以防止她真的找她父亲把整个东京都搅得天翻地覆，然后赶紧找到唯发过来的资料下载。
压缩包里是一张张LINK群聊的截图照片，照片里每个账号都有其主人的真人头像和姓名标记，正是那三十多个死者！
凉子看着这一条条个人信息，深吸了一口气压制内心的激动：那三十多个死者并非像警方排查的一样毫无联系，男女老幼，学生社畜，他们居然都曾在同一个LINK群聊里！
但是看着看着，凉子的心就越发沉重，手脚冰凉，就像坠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更可怕的地方在于，这黑暗并非来自天灾鬼蜮，而是源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