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儿到很晚才回来。

两张床，三个萝莉。

要挤下其实绰绰有余。

可可和莉莉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换下。

反而是几件宽松的制式睡裙。

莉莉好奇的闻了闻上面的味道。却什么也没闻到。

可可出乎意料的，今天晚上也没再念叨着她的艾儿大人。

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独自蜷着身子睡过去了。

艾儿只当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同样也只是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身边的床，让莉莉躺上来。

房间里只充斥着安逸的呼吸声。

呼吸声持续了很久。

才化成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悠远的叹息。

随后艾儿推开窗。

留下房间里的两个小萝莉，独自出了旅馆。

小精灵暂时还不想睡。

还不如乘着这个时间，一个人出去走走。

……

夜晚时候的索列尔城，什么声音都没有。

就连大大的银月，都显得可有可无。

这样才显得房间里的响动格外响亮。

某道呼吸声忽然停滞。

取而代之的是床吱呀吱呀的响。

一道娇小的声影，慢慢的坐了起来。

头上的两只狼耳轻轻动了动。

那是可可。

可可环视了一圈房间。

随后目光放在隔壁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莉莉上。

和自己差不多小的黑发女孩。

可可赤果的双脚踩在地面上，不由自主站起身，走到那个黑发女孩身前。

短短的黑色短发散乱的搭在对方稚嫩的小脸上。

安逸得过分可爱。

虽然一开始就这么觉得了。

但现在看着，配上这个女孩身上淡淡的阴郁香气，可可反而有了新的感受。

这张脸……如果最后戳一下的话，会如何呢。

反正也不会生气吧。

甚至今天都被那么明显的挑衅了，都没什么反应。

反而怀疑起今天做的事情是否值得了——结果自己看上去就像对着河里的月亮生气扒拉的蠢猫。

也不知道是在报复谁、或者想吸引谁的注意似的。

简直蠢透了。

“……”

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真是越想越来气。

反正给谁都是欺负。还不如先让我来……

可可的手，便慢慢想戳上面前的柔嫩小脸。

黑发女孩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

睁开的朦胧睡眼，和可可的视线对上了。

可可没来的及躲。

只能宕机般的和莉莉对视。

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

床上的莉莉用有些软濡的语气，开口问：

“嗷呜……要走了吗？”

可可心一缩。

“为什么这么说？”

“嗷呜是想走的吧。”莉莉看着可可，有些失落的说：

“……毕竟能限制住嗷呜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可可张嘴想辩解什么，但突然意识到怎样的辩解都过于苍白。

面前的女孩，似乎已经确信了这一结论吧。

“……你知道？”可可坦率的问。

“因为，嗷呜本来就不想当别人的奴隶。”

所以本不可能主动去当任何人的奴隶。

“即使逃跑了，也会被抓。藏在森林里，也只是换了个牢笼。……所以最后，才临时找上我和艾儿的吧。”

以可可的情况。除了找别人帮忙，别无选择。

莉莉有些难过的说：

“嗷呜其实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艾儿。”

稚嫩的话语，仿佛用刀将心脏一层层剥开。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那似乎是默认正确了吧。

或许选择艾儿也解决不了问题。

但只要赌对了。

前路就是一帆风顺。

黏住了看似更有能力的艾儿，想要拉近两人间的关系。

是期待着事到临头能够得到庇护吧。

艾儿身边是安全的。

相对可可无法对莉莉寄予信任。

但只要把握了艾儿，莉莉也一定会听艾儿的命令。

所以莉莉这边怎么样都无所谓。

所以才毫无顾忌的排斥着阻挡自己和艾儿拉近关系的莉莉。

——可可本就不会对任何第一次见面的人抱有完全的信任。

她的行为和表现出来的偏执感情。

从一开始。

就是无奈的欺骗。

“……所以，你知道我今天想走吗？”

可可反问。

莉莉心里再次冒出些许难过。

“毕竟，嗷呜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莉莉自我安慰一样的说：

“我知道的。”

曾经的莉莉，也是个渴望自由的女孩子。

甚至为此付出了比别人多得多的代价。

亲手放弃了那个，姐姐包裹住的虚伪牢笼。

莉莉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将那些记忆甩开，莉莉摇着脑袋：

“……我理解嗷呜。和嗷呜在一起玩的这些天很开心。那天差点被撞也是嗷呜把我拉开的，被那个小孩子扯头发的时候也是嗷呜把她赶走的……但我也知道嗷呜讨厌我，肯定很想让我走得远远的……”

可可沉默的外表下，心里却听着满肚子的气。

这点事情，算哪门子好了。那天把你卖了，你还要帮我数钱不是。

今天也是活该被欺负。

莉莉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声音断了，可可才问：

“所以，你表面在装睡，其实一直在等着我走？”

莉莉没有否认，只是小声说：

“分开之前，我就是想听嗷呜最后对我说两句话。但嗷呜一直都没理过我……我还有事情想和嗷呜解释……”

“解释什么？”

“那天……”莉莉沉默了一下：“第一次见面……我只是想把你弄晕，也没准备把你怎么样……”

和【刑击】、【刑斩】这些真真正正给人带来伤害、甚至死亡的术式不同。

【前刑击】只是在一段时间内剥夺的对身体控制权的预备术式。

犹豫的莉莉，也只是想把那时的可可抓住而已。

“我也知道自己该被你讨厌……”

可可听着也相当沉默，等声音停了才问：

“所以，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走？”

“我知道嗷呜有自己的决定——”

“你知道，你知道个毛！我有什么决定，又不是由你来决定！”

可可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个分贝。

莉莉被吼的缩了下身子。

良久之后，可可才说：

“……我想不想走也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但嗷呜很讨厌我吧……”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

莉莉再次住了嘴。

可可压抑着声音，有些生气的骂：

“听好了，走不走是我的事情，喜不喜欢你们也是我的事情，这两件事你都没资格帮我说。我喜欢那个精灵族，也没你说的那么讨厌你……”

莉莉不解的回：

“但嗷呜今天晚上，是装作睡着了想乘机会偷偷溜走吧……”

莉莉的嘴，突然被旁边来的小手捂住。

没等黑发的女孩反应过来。

可可翻身上了床，把莉莉压在身下，按住莉莉一边的胳膊。

温热的气息直直的扑在莉莉脸上。

被跨坐压住的莉莉身子僵住了，目光里满是惊讶和不解。

“现在，我反悔了，不走了！”

可可瞪着莉莉夜光下淡紫色的眸子：

“你就那么不负责任，把我救出来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做梦！”

莉莉发不出声音来。

“看着我，听好了，”

可可咬着牙，说：

“‘可可’的名字是你取的，‘嗷呜’的名字也是你取的，这条命也是你留下的——奴隶的身份是你帮解脱的，身体里里外外的东西也都被你看光了，我还没追究你有没有对我的肚子做什么手脚——”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可可指着自己，直直瞪着身下的莉莉：

“你，必须，对我，负责。”

莉莉看着瞪着自己的可可，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