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笨象突然大喊了一声，打断了杰克的思绪。

杰克吓了一跳，赶紧跟着笨象走进了克拉格的密室。

他感觉到一阵寒气从脊椎传到头顶，周围的人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听说你想还钱？”克拉格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玩弄着。

整个宅子像是一个峡谷般高耸，而克拉格的密室就像是一个黑暗的洞穴，隐藏在这座房子的缝隙里。

杰克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无助。

“别愣着了，说话啊。你最好不要拿一堆铜币来糊弄我，然后再跟我哭穷。

你找到财路了？想还账？别逗我笑了。”克拉格冷冷说道。

“不是开玩笑的，克拉格先生。真的，我能还上一半。”杰克结结巴巴地说。

克拉格眉毛一挑，“哦？这可有意思了。”

说着，他伸出手来，示意杰克把钱放过去。

杰克从怀里掏出九枚银币，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

“真有意思。”他盯着银币说：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

杰克结结巴巴地说：

“这还不止一半呢，利息都算上了。既然我还了这么多，我希望你能稍微宽限点……”

“闭嘴。”克拉格打断他说：

“你以为我会忘了那天在酒馆里发生的事吗？”

杰克知道克拉格还在记恨那天在酒馆里面雪风对他的侮辱，赶紧给自己撇清关系：

“这不是我的错，克拉格先生。真的不是我教唆她这么做的……

你要知道雪风是个什么样的人。”杰克赶紧为自己辩解。

“闭嘴。”克拉格重复道：

“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去惹她，也没那个本事去控制她。

但是你也不能免责，你是她的朋友，你应该管管她。”

杰克低下头，不敢看克拉格的眼睛。他心里一阵绝望。

“算了，杰克。你是我老熟人了，我不想跟你过不去。”

他收起匕首，拨弄着银币说：

“那就这样吧，我给你延后三周，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克拉格先生。真的，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杰克激动地说。

“闭嘴。我当然知道，你不用多说了，快点走吧。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机会了，下次可别让我失望。”克拉格挥挥手。

“好的，先生。”杰克连忙往后退。笨象打开门，让他出去。

“杰克！等等！”克拉格又叫住他说：

“到时候我可能需要你帮个忙，你可别推脱，明白吗？”

“好的，先生。”杰克点点头。

“行了，走吧。”克拉格摆摆手。

杰克走出密室，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他知道克拉格留了话说以后可能找他帮忙，肯定是想利用他对付雪风。

回家的路上，他差点哭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底的深渊里，再也爬不出来了。

…………………………………………………………

杰克只给了克拉格九枚银币，他心疼得要命，但也没办法。

他用剩下的那枚银币买了点柴火、葡萄酒、啤酒，给店里添了点货。

他进的货不是很充足，但他也没钱买更多了。

别的债主闻风而动，纷纷上门催债。

杰克只好又向另一个叫吉尔伯特的债主借了点钱应急。这点小小收入反而让杰克陷入了更深的泥潭。

杰克发现自己现在居然盼着再死人，要是再有十枚银币他就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这年冬天特别难熬，港口冷清清，外面还在打仗。

大量难民涌入，低廉的劳动力挤占了市场，让王都外围地区的人都失去了工作。

杰克还算有个亚萨，他每次都能从克拉格那里偷点柴火回来，想跟杰克拉拉关系。

有一天，他又拿着一捆柴火来了，在杰克耳边低声说：

“你最好小心点，杰克。克拉格听说你从吉尔伯特那里借钱了，他不高兴了。”

杰克脸色一变，亚萨接着说：

“他已经找好了下家，准备把小玫瑰酒馆卖给别人。他们正到处招募姑娘呢。”

杰克点点头。

那些拉皮条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买来一些走投无路的女人，在酒馆里开张。

等到了夏天，会有很多水手来到这里，虽然他们都是穷光蛋，但怎么都能凑出个快活钱。

“那个王八蛋，他骗我说会给我宽限。我早该知道他没安好心，他想把我的钱和酒馆都搞走。”

“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小心他。”亚萨说。

“是啊，谢谢你，亚萨。”想起还钱的期限，杰克心里发慌。

后来他再次向吉尔伯特借钱时被拒绝了，一些小债主包围了小玫瑰酒馆，威胁要把他赶出去。

克拉格的目的就是想逼迫杰克放弃酒馆。

杰克无路可走，只好又拎着一杯酒，巴结地走到雪风身边。

今天早上的雪风是和奥蒂列特一起过来的，看来她昨晚没有什么“生意”。

“我可以坐下来吗？”杰克问。

雪风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她说：

“这可是你的店。”

然后又说：

“杰克，你最近好像一直过得不怎么好。”

“我确实过的很差。”虽然他和雪风的合作让他的良心有些不安，但他还是接着说：

“我是在担心我的债务。”

雪风轻轻一笑，杰克察觉到她脸上得意的神色：

“好吧，杰克。今晚怎么样？”

杰克想象着母亲被看墓人带走的情形，他感到一阵恶心，强忍着没让雪风瞧出来，答道：

“好啊。”

雪风用匕首切下一小块高档培根，放入嘴里，又笑着说：

“那行，但这次你就当个帮手吧，不能算是合伙人。”

杰克咽了咽唾液，点点头。

“先伺候你老妈睡下，然后再下楼，明白了吗？”

“好的。”杰克小声说。

“那好，你先去忙吧。”

“好的，雪风小姐。”杰克说完就走了。

那天余下的时间里，他都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

港口的河谷寒风呼啸，皑皑白雪点缀其中。

杰克可怜巴巴地蜷缩着，身下的骡车如同冰块。

北方的活尸大军集结得越来越多，天气也越发糟糕。

“为什么非得是今晚？”他埋怨道。

“时间挺合适的，”夜行服打扮的雪风也牙关打战：

“天气越差，越不会被人发现。”

他们拐入蜡烛巷，狭窄的巷子在这里多得数也数不清。

雪风继续说：

“这里有不错的猎物，在这种天气下，巷子里会有很多冻死的人。”

杰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干这种勾当对他这种年纪的人来说还是刺激了点。

可他不得不来，这样才能还清债务。

雪风勒住了骡车，指挥道：

“你去那个巷子里面看看。”

杰克下了骡车，脚刚一接触地面就感到一阵生痛。

这种感觉不错，他至少感到触碰到什么东西了，脚没有冻僵。

巷子里发出微弱的光，但那些光源都是些残破的灯笼或者火把。与其说是杰克靠眼睛在巷子里行走，不如说他是靠双手摸着墙根在磨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