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想着事情的时候,亚萨踉踉跄跄地从门里进来了,吓得面如死灰,匆匆来到柜台。

“找到柴火了吗?”杰克问。

小个子摇摇头,将两枚铜板扔过柜台,“给我杯酒。”

杰克看着他手上的伤痕,心里一动。

他将亚萨给的铜币放在钱罐里,谁也不会打听这钱是哪儿来的,也没人记得这档子事儿。

杰克倒了满满一杯酒,亚萨伸手就想拿走酒杯。

“别忙,”杰克说,“跟我说说吧。”

“别这样,杰克,我给过钱的。”亚萨嘟囔着。

“这我知道,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站都站不稳,我就让你喝酒。”杰克说。

“雪风去哪儿了?”亚萨问。

“还没过来喝酒呢。”杰克说。

雪风和奥蒂列特一到晚上就会离开酒馆,第二天奥蒂列特会准时过来上班。

至于雪风的话,如果她昨晚睡的早,第二天就会来得很早,甚至和奥蒂列特一起过来。

杰克看看外面的天色,雪风到现在这时候都没过来,那他猜雪风昨晚应该一整晚都在忙些什么事,所以睡得很晚吧。

亚萨又晃荡起来,“把酒给我,杰克。”

“告诉我。”杰克说。

“好吧,克拉格和红毛抓了我。他们向我打听雪风的事儿。”亚萨说。

现在杰克知道亚萨的钱是怎么来的了,他想出卖雪风。

“还有呢?”杰克问。

“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人。”亚萨说。

“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问她晚上会去什么地方没有”

“为什么问这个?”杰克疑惑地反问道。

亚萨支支吾吾,杰克于是将酒杯推开。

“好吧,他们派去监视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克拉格现在很生气。”亚萨说。

杰克这才让他喝酒,亚萨一口气就把酒喝光了。

杰克望着酒馆大门,打了个寒战。

也许他小瞧了雪风。

“克拉格是怎么说我的。”杰克又问。

“那你得再给我来一杯,杰克。”

“要不要给你换杯大的啊?”杰克嘲笑着说。

“杰克,你注意点你的态度。我已经找到个好老板了,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去克拉格那里给他做事。”亚萨说。

杰克嘟囔着,一脸苦相。

他其实知道亚萨是在撒谎,亚萨只是想让自己听起来很了不起。

亚萨根本就不敢靠近克拉格,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一个跑腿的。

他只能在克拉格的手下混个脸熟,帮他们做些卑鄙的事情。

“你赢了。”他说着又倒了杯酒。

“他想让你破产,杰克,不惜一切代价。他认定你跟雪风是一伙的。”亚萨坏笑着说:

“他就是还没弄明白你哪来的胆子反抗他。”

“我没有。亚萨,你也知道我跟雪风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杰克说。

亚萨很是享受这样的时刻:

“我也是这么跟克拉格说的,杰克,但他不想听。”

“喝完酒就给我滚吧,亚萨。”杰克说。

“杰克?……”亚萨像平日里一样带着哭腔。

“你没听错。出去,滚到你的新朋友那里去。看看他们会留你多久。”杰克说。

“杰克!……”。

“亚萨,到时候他们准会把你扔到大街上,跟我和我妈做个伴,你这个饭桶,蠢货!”杰克说。

亚萨喝完酒,便识趣地走了,肩膀差点缩在脖子里。

他在仔细琢磨杰克的话,他对于克拉格来说,到底是什么角色。

杰克之前想提醒雪风来着,但雪风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她似乎对克拉格一点也不在乎,也不怕他的威胁。

这时,雪风睡眼惺忪地从酒馆门外走了进来,坐到了她往日总坐着的位置上。杰克对于雪风还没有出事这点微微感到有点高兴。

杰克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看着雪风跟奥蒂列特在没有半点声响的大厅里用手势比画着什么,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在上城富人区发点财来还债。

通常情况下,他大清早就会盯着奥蒂列特的小蛮腰和大、胸、脯,想方设法跟她套近乎。

但一想到将来可能流落街头,杰克也没有了平日里的色心。

【PS:店长特权,视检性感服务员_(:з」∠)_】

一声像割断喉管的猪发出的嚎叫声从楼上传来。

“妈!”杰克一步两个台阶上了楼梯。

他母亲站在大卧房的门口,气喘吁吁:

“妈?怎么啦?”

“里面有个死人。”她指着房间。

杰克心头一凛,推门进了房间,一个老头躺在右边铺位的下面。

昨晚留宿的一共有四位客人,每个人六个铜币。

这间由二十块板子围成的房间两米高、两米宽、四米长,客满的时候,杰克会在中间挂个吊床,收两个铜币。

杰克摸了摸那个老头,身上都凉了,准是死了好几个钟头了。

“这人是谁啊?”老琼问。

“我也不晓得。”

杰克摸了摸他破破烂烂的衣服,里面有四个铜板和一个铁环。

“妈的!”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要是看墓人什么也没找到,肯定会怀疑的。

“我们可真够倒霉的。这是今年死的第四个人了。”

“儿子,这些都是客人,他们的一只脚都踏进墓窟了。”

杰克无奈地说:“我还是去找看墓人吧,把这具尸体运过去墓窟。”

这时他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

“比起墓窟,他还能有个更好的去处。”

杰克转过身去,雪风和奥蒂列特站在他母亲后面。

“什么?”杰克问。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解决你的问题。”

雪风冷冷地说。

奥蒂列特立即飞快地打起了手势,速度太快,杰克一个都看不懂。

不过她明显在劝告雪风不要做什么事情,不过雪风并没有理会她。

老琼生气地说:

“杰克!”声音明显透着警告的意味。

“别担心,妈,我有分寸的,去忙你的吧。”

琼的眼睛虽然瞎了,但她只要身体允许,就会帮忙倒泔水,或者干佣人的活儿,比如趁客人还没睡觉的时候收拾床铺、捉跳蚤和虱子什么的。

要是下不了床,杰克还会把他的表哥叫来,那家伙跟亚萨一样是个懒骨头,家里有老婆和一大群孩子。杰克找他干活主要是可怜他的老婆。

杰克朝楼下走去,雪风跟在后头,仍在跟奥蒂列特争论着什么。

杰克忍不住在想,虽然都是女的,但是不知道雪风跟奥蒂列特是不是有一腿,要是自己一厢情愿就没意思了。

不过一个身上仅有四个铜板的死人怎么就能让他摆脱克拉格?答案显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方法肯定不行。

雪风坐在平常落座的凳子上,摊开一手掌铜币:

“上酒,也请你喝一杯吧。”

杰克抓起铜板,放进钱罐里。

里面没几个铜板,他也根本没钱可花。

现在,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就算奇迹般地还清所欠克拉格的钱,他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他将杯子放在雪风面前,自己也坐在凳子上,他从没感到这么老过,真是身心俱疲。

“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杰克问。

雪风瞄了他一眼,反倒问道:

“那个老头的事儿,他是谁,家里都有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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