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楚荣飞相不相信缘分……这是个复杂的问题。
感性上他会说不信,但理性上他又不得不承认,两个人之间是存在引力的。
有邹正禹和陈心叶这对虐人不偿命的情侣在身边,他们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人与人,人与事物,人与能力……这之间都存在着相性。譬如有人天生就会学习,有人天生更擅长运动,有人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当然,人是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通过思考,通过实践去提高自己对某件事物的相性,但是有相性的人提升的速度也会更快。两个完全合不来的人,通过长年的相处,最终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有些人一见面就很聊的来。
他和邹正禹就算是后者,他们很轻易地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反倒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好起来的,这些都不重要了,也无法详细想起来。不过,他和邹正禹确实很有缘。连续同校同班六年都可以不谈,虽然没能上同一所大学,但一直能保持联系到今天也实属不易。
楚荣飞不算是个外向的人,外貌也给人很可怕的印象,不过依然和邹正禹成为了好朋友。
以此类推,邹正禹和陈心叶的相性,也是万里挑一的那种好。至今想起来都很奇怪,不过反而是他们俩的事,楚荣飞记得比自己的事都清楚。由于调换位置的原因两个人坐到一起去了,当天晚上回来邹正禹就在寝室里念叨起了她的事情。一个星期后,楚荣飞又听到女生那边说陈心叶也在打听邹正禹这边的习惯,被大家这么一说,想藏也藏不住。后续的事,就是性格豪爽的陈心叶直接跟邹正禹挑明了说,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将关系确定了下来。
什么啊……真让人羡慕。当时众人都免不了这么想吧。
在邹正禹旁边,楚荣飞很能感觉到这种充实的生活的脉动。多年来,邹正禹和陈心叶保持着这种复杂而简单的默契,一路走来。
所以,楚荣飞相信缘分。相信那种会使人一见钟情的力量,相信那种与生俱来的合拍。
越是承认这一点,越是会令他感到无奈。
他是以体育生的身份进入牡丹大学的,天生强大的体能和身体协调能力是他的长处,将来能当兵或做警察也是正常的出路。但在大学的时候,他却不得不要自己养活自己了。
他选择在城里面找一些体力活,但是这种出卖体能的活计,加上当时大批外工内流的大背景,实在是不怎么够用。他只有四处打听适合的工作。
万幸的是,命运并没有把他逼上绝路。
随着外来人员的大量涌入,当时还比较偏僻的牡丹新区也加快了开发。正逢东西方文化的大冲击,牡丹市新兴的餐饮娱乐中心也迅速向新区位移。但是,由于没有及时跟进的法律条款约束外来人员,所以正在建设的新区冲突不断,但庞大的经济效益又吸引着商家前来进驻。除了买通上级外,最廉价的保障方式,自然就是请保镖了。保镖倒不一定真要动手,但外观一定得够格,又不能真的吓人。
楚荣飞觉得自己算是最佳人选了,但是毛遂自荐又没有渠道,难免对方会不信任,所以一开始楚荣飞连连碰壁。一连问到十点多,找了十几家都没有结果,疲惫的楚荣飞终于走进了一家酒吧。
他坐在角落,只敢点一杯穷酸的扎啤。他不是来玩的,更不是来买醉的,他真的只是累了,还渴了,想喝一杯,没别的。
酒吧中间的舞池里,一个女孩在唱歌。在这种地方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话,想必还是蛮危险的吧。
女孩唱的歌都不是最新的,而是那种他们初中喜欢的那种老歌。楚荣飞并不是喜欢管别人的闲事的人,但此时此刻却还是忍不住猜测了起来,这个女孩是念旧的人吗?
几曲唱罢,听众们都鼓起掌来,楚荣飞却忘了,他还陶醉在里面,脑子里东想西想。
女孩鞠躬下台,一屁股坐在了楚荣飞对面,然后弯下身表情狰狞地脱下了红色的高跟鞋,随手放在了墙边。
“第一次见呢,请你喝一杯吧?”女孩长舒一口气说,“我叫俞红,欢迎光临。”
楚荣飞呆在了椅子上。
“……别被我吓到了哟。”俞红调皮地笑道,“我只是在这里打工而已。既然要工作就要全心全意嘛,所以你以后来这边玩就多来坐坐咯。”
楚荣飞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其实我只是来找工作的……”楚荣飞话里的意思是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来。
“……诶,那不错嘛。”俞红说,“老板前段时间说缺个站岗的保镖呢,我看你不是挺合适的吗?”
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隔着桌子捏了捏楚荣飞的肌肉,楚荣飞感觉像是触了电一样,一阵麻麻的感觉从那里窜向全身。
“……可以吗?”楚荣飞不敢相信地问。
“当然可以,我们这就去找店长吧!”俞红认真地说,“这样我就多了个忠实听众了。想跑也跑不掉的那种。”
“我也没想跑啊……”楚荣飞愣愣地说。
俞红愣了一下,轻松地笑了笑。
那之后,楚荣飞应聘成功,虽然每天只是负责站岗,但工资的确耐看。
他和那个酒吧的歌女俞红则日渐熟络,并了解到其实他们是校友,于是也就每天都相约见面,一起上下班了。
直到……某一天,一位醉酒的客人在酒吧闹出了事端。就是一个普通的有钱没脑子的咸猪手,大概是搞错了自己进的店,企图花钱占俞红的便宜。
一般来说,这时候起码也应该是店长解决问题,或者保镖上来警告。可是俞红却一时没有忍住,狠狠地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
在男人因怒而更加想得寸进尺的时候,他被楚荣飞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相当于是半年都好不了的那种……
于是,店长也就毫不留情地开除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