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郎和安静要离开了,安乐亲自送他们二人下山。临别之际,黄二郎冲着安乐抱拳,说一声,“大哥,珍重。”

看着黄二郎一脸认真的模样,安乐笑了一声,抱拳道,“妹夫一路顺风。”

黄二郎也跟着笑笑,带着安静,背上行囊,离开了黑虎寨。剧情里,二人是要赴京的。黄二郎也摇身一变,从大明官兵,成了大魏京师的一个校尉。不过,现实里,二人没有赴京,反而是要各自回家了。

太久没有回家,当然要回家看看才好。

二人一路结伴走出剧场,先跟导演打了个招呼,来到停车场。安静笑问,“正好顺路,捎我一段儿呗。”作为“夫妻”,两人闲聊之时,自然会提及住所。

黄二郎道,“就怕你嫌弃。”

“嫌弃?”

“电瓶车。”

“嗐,我连电瓶车都没。”安静笑了笑,“走啦走啦。”

黄二郎骑上自己的电瓶车,安静在后座上坐下。天有些凉,风吹在脸上,竟是冰冷。黄二郎咧嘴道,“有钱了真要买辆车,没有车,大冬天的就受罪了。”

安静道,“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让你老丈人陪送一辆好了。哈哈。”

黄二郎讪笑,“拿人手短,自己买比较好。”

“倒也是,车也不贵。好的买不起,三五万的,能开就好了嘛。”安静的心情很好,“总算是放大假了。我估计啊,最少还要三五天,才能有咱们出镜的机会吧。这几天打算去哪玩?”

“玩什么玩,跟你比不了,得挣钱啊。”黄二郎道,“我琢磨着,去别的剧组混个龙套,赚点儿零花钱。”

“唔,当龙套啊,也行啊。”安静道,“演员这一行,当主角未必能火,当龙套也未必不能火哎。你要去哪当龙套?带上我呗。”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辛苦干什么,难得有假期,好好玩几天。”

“也没啥好玩的,我这人宅的很,不上班,肯定在家抱着手机躺尸。”安静笑一声,又一愣,道,“哎我说,你不带我,是怕你女朋友吃醋吗?”

“怎么会,她不是那样的人。”黄二郎说话时有些底气不足。

“那就行啦,说定了啊。今天我就不去了,要休息一下,明天电话联系啊,微信也行。”安静说着,哆嗦了一下,“还真是冷。”

“要不要穿我的外套?”

“这么体贴啊。”

“呵……”

两人说说笑笑,行了十多里地,车胎竟是被钉子扎破了。没办法,只能轮流推着。黄二郎让安静打车先走,安静却执意不肯,笑哈哈的说,“这个时候把你丢下,有点儿不仗义。”

一直又推了十多里地,终于找到了补胎的地方,又正好到了饭点儿,找了个饭店吃点儿东西。这一磨蹭,就到下午。

等到黄二郎回到家,已经两点钟了。

一进家门,黄二郎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不等开口,老爸就说,“娟儿来了。”

“娟儿”不是昵称,而是儿化音。

黄二郎答应一声,进了房间,看到了坐在床头玩手机的女友娟儿。

“来了啊。”

娟儿看了看黄二郎,竟是冷笑。“怎么?知道回家了啊?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呵,说啥呢。”

“我说啥你不清楚?装傻呢?是不是觉得你那个叫安静的‘老婆’,比我更漂亮,所以有想法了?”

黄二郎眉头微蹙,在一旁坐下,道,“就是演戏,都是假的。你想多了。”

“想多了吗?你上午就离开剧场了,怎么到现在才到家?”娟儿盯着黄二郎的眼睛开始审问。

黄二郎解释了一下,“车胎破了。推了一路,又吃了午饭,当然就到现在了。”堆起笑脸,黄二郎搂着娟儿的肩膀,“我啥人你还不清楚?从来不乱搞。”

“嘁。”

“今天还走不?”

“走!”娟儿给了黄二郎一个白眼,道,“彩礼准备的咋样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能行能行。”黄二郎很肯定的回道。

……

黑虎寨。

下午的时候,安乐是不修炼的。她搬了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太阳底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监督着小喽啰们的“地狱式训练”。

之前是黄二郎监督,安乐不在,能好好的偷懒,等安乐来了,再装装样子。现在黄二郎走了,安乐亲自监督,小喽啰们自然是没有了偷懒的机会。一趟趟的训练下来,个个叫苦连天。甚至有人背地里跟导演通话,要求涨片酬。更有人对安乐恨之入骨,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问候着安乐全家,然后忽然觉得安乐长得这么漂亮,舍近求远的问候她的家人有些不合适。于是,各种针对安乐的脏话,开始在小喽啰们之间蔓延开来。

当然了,都是很小声的说话。要避着安乐,也要避着镜头和收音。

安乐懒洋洋的陷在椅子里,打了个哈欠,又抹了一把脸,吧嗒了两下嘴巴,感觉有些口渴。“狗剩儿!”

狗剩儿成了安乐的专职小厮。

“安公子。”

“给我倒杯热茶来。”

“嗯。”

狗剩儿走了,片刻端了茶水过来。

安乐端起茶杯,正要喝一口,却又忽然心头一紧。她抬头,目光严肃的盯着狗剩儿,“没往里吐口水吧?”

狗剩很意外,都愣了,“没有没有!”

“真的?来,你喝一口。”

狗剩儿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喝一口。

茶还有些烫。

“行了行了,让你喝一口,你还没完了。”安乐抢回茶杯,美滋滋的喝茶。“啧,狗剩儿,我给你改个名字吧。你这名字,叫起来,有点儿出戏。”

“呃,什么名字。”

安乐想了想,道,“马空群,你觉得如何?”将来或许能把那个沈三娘嫁给他。似乎还挺完美。

“呃,我不姓马。”

“那就改姓马。”安乐道。

“这个……”狗剩是个演员,剧里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其实不重要。他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不是介意改姓,而是等待导演的命令。直到导演发话,狗剩才点了点头,“全凭公子安排。”

“那就行了。狗……马空群,这名字很有韵味。”安乐感慨道,“大师就是大师,起的名字都这么有意境。”

“公子确实厉害。”

“我说古龙呢。”

“古龙……”

“你……不认识。”

“哦。”

低头看看茶杯,安乐沉吟一阵儿,冲着那正在训练的小头目招了招手。小头目喘的跟狗一样跑来。安乐道,“好了,弟兄们也都辛苦了,今天就这样吧。”

小头目大松了一口气。

“把人都叫来,我要开个会。”

“开会?”

“是,开会。咋?不乐意?”

小头目心中暗骂:你个小贱人!就折腾吧!口中却道,“不敢不敢,寨主和军师不在,自然一切都听公子安排。我去喊他们来开会。”

这平白无故的,忽然要开会做什么?

小头目不解,被通知开会的小喽啰们也不解。有人看到秦师傅过来,便上前询问。秦师傅也是摇头。伤势未愈的秦师傅,在医院的病床上趴地难受了,也是闲极无聊,突然来了兴致,来了剧场。得知安乐要开会,也是一脸纳闷。

安乐赶紧请秦师傅上台,还不忘唠叨两句表示关心。“师父伤势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要多休息才是,万一感染可就麻烦大了。”

“不妨事,只是皮肉伤。”秦师傅道,“终日里趴着,也是无聊的紧,出来散散心。”

“永乐城的李郎中,医术还可以吧?”

“嗯,挺好的。”秦师傅道。

“今日散散心,到了傍晚,还是回永乐城吧。”安乐道,“山里湿气重,对伤口不好。”

秦师傅看了安乐一眼,讪讪一笑,又道,“你要开会?又折腾什么?”

“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安乐道,“正好这事儿跟师父您也有关。”

秦师傅更好奇了。

安乐也不解释,等到人齐了,便起身,清了清嗓子,“各位……”

声音不够大啊,要是有个扩音麦克风多好。

安乐心中抱怨一句,提高了音量,“各位兄弟姐妹!今天叫你们过来开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前些时候的事情,想必大家都还没有忘了吧?某些人,临阵脱逃,丢下我和师父。害的我师父受了重伤!这叫什么?这叫不仗义!这叫没道义!”

安乐扯着嗓子喊,似乎很激动。“道义!懂吗?所谓盗亦有道!咱们绿林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道义!唉!说起道义二字,不得不说,如今,真的可以说得上是道义沦丧!种地的、经商的、做工的、当官的,一个个的,利欲熏心,哪里还知道‘道义’二字……我有一个朋友……”

安乐感慨一番之后,开始了无中生友的套路,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个被官府欺压,被勋贵虐待的年轻人的凄惨经历。最后,这位朋友奋起反抗,却于菜市口被砍了头。

“我还有一个朋友……”

这位朋友的命运也很凄惨,行侠仗义,教训了一个欺负良家妇女的富家子弟,最后被关进了大牢。

“早些时候,我去看他。唉,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的汉子,瘦的不成样子……”安乐一脸唏嘘,竟是做了个抹眼泪的姿势。

台上台下,一众小喽啰,和几个小头目,包括秦师傅,都傻愣愣的大眼瞪小眼,看着安乐表演,琢磨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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