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清晨的阳光穿过天牢顶上不大的窗户,找到我的脸上时。文在臣的声音便从牢房外响了起来。
“纪大哥,好像来人了。”蜀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我伸了个懒腰,肆意躺在了地上,毫不在意地说道,“别慌,再睡一会,这地太硬了。”我闭着眼睛,打着瞌睡,像是听不见来人开锁的声音。
“别睡了,大人找你。”这时,一个狱卒对着我喊道,可没想到他这么一喊赢来的却是文在臣的一句臭骂。“跟谁说话呢?客气点。”
我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瞄了一眼那个被骂得一愣的年轻狱卒,心里有些好笑,真是不知道这皇上是跟文在臣说了什么啊?一夜过去怕我怕成这样。
“那个...风流君,风公子,休息的怎么样?那个...皇上请见,还得请你随我入宫一趟。”文在臣当然是被那一块免死金牌吓得不轻,所以昨天连夜进宫觐见皇上,本就被每天成堆得文书搞得头疼的皇上见这么晚文在臣还进宫求见,当即赏了他一顿臭骂,文在臣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可是当皇上看见这块免死金牌,得知实情的时候,皇上说了句什么?把这令牌的主人明天一早就给我请来!没错,不是带过来,是请过来!
这一下文在臣算是真的慌了,能让皇上用请字的人,得是多大的权威,而自己还派人抓了他的朋友,还差点就动了刑,这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惹上了这尊大佛啊。
所以,这不天还没亮,他就早早从家出来,特地来请这位什么风流君。
而我听了文在臣的话,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风公子?人称风流君我就姓风啊,再说了那是我在公堂上为了拖延时间随便瞎说的啊!我在江南可没有什么风流艳史!不要乱传啊!
我哼了一声,没睡醒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了。”我起身打了个哈欠,说道,“还以为你会抬着轿子来接我呢?”
我的一句调侃弄得文在臣当了真,他跟在我身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要不,我现在去准备。”
估计是皇上给这文大人下了什么药吧,怎么不仅脾气小了智商还低了。
我挥了挥手,说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没多远。”
“是,风公子您这边走。”
我出了牢房,回头看了一眼蜀桐,刚好对上了她关切的眼神。我伸手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不用担心。“等我回来带你出去。”
看到蜀桐点了点头,我转身抬脚离去。说实话,京兆府距离皇宫真的不算远,一出门没走几步,便远远看见了皇城漆红的大门。
整个长安城,大体上由外城郭,皇城和宫城组成,其中外城开十二座城门,百姓们也都在外城居住活动。而皇城则是作为宫城的外围一层,其中重要包含了一些行政机构。而宫城便是皇亲生活居住,皇上办理朝政的地方。宫城分三部分,正中为太极宫,称作“大内”,东侧为东宫,由太子居住,西侧为掖庭宫,也就是所谓的后宫。
我现在走过的便是皇城城门之一的含光门,越过皇城,又从宫城承天门入,一路上沿途的士兵各个手持武器,面若寒霜,明明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士兵把守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蜀桐进宫偷玉玺的事让皇上开始怀疑宫里的守卫不够森严了。
跟着文在臣的步伐,我绕过了太极殿,穿过朱明门和两仪门。进了两仪门,这里的守卫便没有那么森严了,毕竟过了两仪门,再往后就是禁内了,都是皇上宴请使臣,高官的地方,没有五品以上的官职谁也别想高攀跨过这道门槛。
进了两仪门,又走了不一会儿,文在臣便领着我进了一间宫殿,宫殿的匾额上写的是两仪殿,皇上要在这儿见我可算是给足了我面子。
进了门,我看见几个太监宫女正在大殿两侧候着,殿内上首位,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毛笔专注着桌案上的画。在他身旁,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公公正安静地站着。
公公看到来人了,小声提醒了皇上一句,“皇上,人来了。”
皇上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来人,将手中的笔放下。
文在臣见了皇上,那是一个毕恭毕敬,当即跪下道,“臣京兆府尹文在臣,叩见皇上。”而我倒是没什么反应,皇上看了我一眼,也没对我说什么,只是叫文在臣平身。
“唉,你们来得正好,来看看朕新作的画,觉得怎么样?”皇上说着,将桌上的画拿起来,朝向我们展示道。
对于文在臣来说,这个拍马屁的大好机会自然是把握的死死地,也没看那画上画的是什么,便说道,“皇上的手法之精妙,简直如神来之笔,这线条之飘逸,有大家之风范。”
而我看着皇上手里那一堆凌乱的线条,说道,“皇上你这毛线球画的不错啊!”我这句话一出,差点让在场的众人吐出一口血来。尤其是文在臣,那头低的都不敢抬高一点,生怕皇上盯上自己。
而皇上却是哈哈笑了一句,道,“我画出来的东西,拿出去说是山河社稷图都没人敢反驳,你却说这是毛线球,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说了,哈哈。”
“那些谗言阿谀,皇上听的太多了,我要是再假一下,皇上的觉得我多无聊啊。”我说道。
“善矣!哈哈,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和这小兄弟好好聊聊这一团毛线球的事!”皇上吩咐道,所有太监宫女齐声说了句“是”,便纷纷退出了两仪殿。皇上又看了看文在臣,冷声说道,“你也下去吧,记得以后为官多做实事,别总想着阿谀奉承。至于玉玺的案子,你把人放了就不用你管了。”
“是,臣告退。”这会儿,文在臣是一点脾气也不敢有,答应了一声便也出了两仪殿。看来着风流君和皇上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皇上可是向来喜欢画画,这怎么被人说画了个毛线球,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现在只求着这什么风流君不要在皇上面前说自己坏话,要不然别说着官帽,这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两回事呢?
文在臣出了殿门后,皇上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冯公公,“你还在这儿干嘛?下去下去!”
“皇上,老奴这得照顾您的安危...”没等冯公公说完,皇上起身就是一脚踢在冯公公的屁股上,“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废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