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司徒群就回来了,只不过没有进门,一屁股坐在了落脚的府邸门口,仰头看天,一副深受打击十分惆怅的样子。

几个随侍的下人远远地看着,也不敢上前。

白天刚从灵械大坊的店里出来的时候,就能看出公子的脸色十分不好,一直以来和公子都很亲近的侍从殷五大着胆子上前询问,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他人自然是更不敢触公子的霉头了。

一直做到夜幕降临皎月初升,司徒群才长叹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转身回了宅邸。

府中早就备好了晚餐,等司徒群的功夫都已经凉了数道,匆匆重做之后又温了两壶好酒。

常在司徒群手下做事的人都知道,公子平日是慈眉善目,待人亲近,但生气的时候却活像一只刺猬,见谁扎谁。

所以等到司徒群在饭桌边上坐下来,就发现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这种时候敢伺候公子用膳的,整个晴川坊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个受尽宠爱的美姬,小夜。

性感的脚踝上,足环轻轻响动,围着面纱的舞姬小夜托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进来,把盘子摆下,她低顺着眉目,乖巧地走到司徒群身后,伸手轻轻**起公子的肩膀。

司徒群根本无心用餐,他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享受着小夜纤纤玉手的揉 捏,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夜的手背,在舞姬滑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小夜啊,要不然……你还是留下来伺候我吧?”

小夜睫毛微颤,轻声应道:“都听公子的。”

司徒群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在商丘,也算是有头有脸,夏朝国都里,大多人见到我都是以礼相待,能做给我的人情一般也不会吝啬,虽然说不得什么手眼遮天,但多少,算一号人物。”

小夜轻柔地“嗯”了一声:“公子不是凡人。”

“可那只是在商丘,或者说,只是在夏国。”司徒群摇头:“以往来青杭都诸事顺遂,所以没什么感觉,但这次,先后被人戏耍威压,唐国一州之地区区一名灵司行督,便可以让我颜面扫地而不敢怒……怎么能让我不心酸?”

舞姬依旧还是乖巧地给司徒群捏着肩膀,这种事情不是她该懂的,于是她便继续低顺着眉眼,一言不发。

“我决定不了夏国的强弱,那是他们帝王钟家该操心的事情,我能努力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司徒群握着小夜的手逐渐用力:“如果今时今日,天下首富是我司徒群,那一介行督又怎么配让我畏首畏尾?!”

一个足够温驯的奴婢,即便是手被捏断,也不能发出叫声,不过好在司徒群并没有失去理智,纵使不考虑怜香惜玉,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商品有所损伤。

“我不能留你在身边,我需要你去为我打响晴川坊的名号!”司徒群仰起头,隔着小夜高耸的胸脯,看向她那双妩媚的眼睛:“我向你保证,如果有生之年,我能成就大业,哪怕千倍万倍,我也一定把你买回来!”

小夜抿起嘴唇浅浅地笑了一下:“愿公子马到成功。”

仰着头,头顶就触在女孩柔软的小腹上,感受着那股细腻与滑嫩,小夜身上那抹淡淡的体香很快就萦绕上了司徒群的鼻尖,或许真的是身心俱疲太过劳累,嗅着女孩身上的异香,司徒群渐渐便睡沉了。

窗子忽然被打开,两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他们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围上了面巾,看身手动作十分矫健,应该是惯常做溜门走窗的活计。

进来见着睡在椅子上的司徒群,又看了看站在司徒群身后,还在轻轻为公子捏肩膀的舞姬,衣着暴露身材惹火,小麦色的细腻肌肤像是浇上了黄金的汁水一样,带着夺人眼球的妖艳。

高个的黑衣人咽了口唾沫:“您就是委托人?”

小夜淡淡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间:“我的公子睡着了,你们声音小些。”

矮个儿的黑衣人倒好像对小夜的妖艳妩媚不是很感冒,听到她的话,稍有些不耐烦地压低了音量:“江渔樵,是你吧?”

舞姬小夜,或者说……夜莲鬼门,江渔樵。

女人似乎是沉浸在晴川坊一介女 奴的角色里有些不可自拔,饶是在这种时候,那双素手揉 捏着司徒群的肩膀也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轻重之间,显得无比熟稔。

“我师兄呢?”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高个儿地回道:“他下了单之后就走了,说是见着了一个美人,还让我们转告你,大乐典不必强求,但此间事了要回一趟师门,说你在外逗留的时间够久了,该回去看看了。”

江渔樵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他去逍遥,让我回师门,一点也不知道照顾师妹。”

“咱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门派的要干什么。”矮个儿从腰后摸出一把小算盘:“既然你就是江渔樵,那我们可开始计费了啊,我俩夫妻在这雇佣行当里也是老招牌了,一天二百两,你师兄付了五天的钱,等你等了三天,这离大乐典还有六天,我寻思你得再给我们四天的钱……”

矮个儿婆娘揪着小算盘扒拉了一会儿,抬起头:“七百两!”

江渔樵的手指在自己娇嫩的唇瓣上摩挲着,她想了想,说:“这样,你们先帮我找几伙人,我看看他们来了多少,再谈要不要雇你们到大乐典。”

高个儿黑衣人嘿嘿一笑:“找人我拿手。”

“帮我找一伙背着无弦弓的,一伙带着傀儡假人的,一伙五指根上带着银环的,还有……”江渔樵那双媚眼微微眯起:“带着两个小丫头的中年男人,他有一个模样古怪的酒葫芦,一柄木剑,和一条黄狗。”

“黄狗……”矮个儿点点头:“青杭城里养土狗的少,不难找。”

“还有一个。”江渔樵看向自己丰挺的胸下正昏睡着的司徒群:“南灵司行督,奢飞雪。”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目光一致地望向江渔樵:“得加钱!”

干他们这行的,修行功夫都不弱,但事涉南灵司,就像是耗子去惹猫,风险很大。

“加钱没问题,不过得等我……”江渔樵妩媚一笑:“把自己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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