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老头真的是你吗?”白岚狐疑地问。
“哈哈哈!有时候,我们需要多重身份去做不同的事情。”酒神大笑几声,说:“如果我能骗过你,那证明之前的我伪装相当的成功。”说完,他抬步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白岚连忙跟上。
“去拿千日醉。”
“什么千日醉?你又不酿这个酒,只有我才会去酿千日醉。”白岚眼中闪过困惑,然后逐渐变成了惊恐,“等等,难道你要去的地方是……我藏酒的地方。”方圆几十里,只有那里才有所谓的千日醉。
酒神来到了湖边。
高子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钓鱼,白霜没有像往常跪坐在那里剁鱼,而是坐在高子旁边,双手托着腮,对着湖面发呆。
高子偶尔看一眼白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最近这两天,白霜变得怪怪的,居然对剁鱼都没什么热情了。
当他再一次看向发呆的白霜时,眼风突然扫到了一片白色沿着栈道飘了过来。他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男的走了过来。
白岚一脸紧张地跟在那个人的后面,两只狐狸耳朵冒出来了都没有发现。很快,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了高子的附近。
高子嘴角向上提了提,说:“酒神,终于见面了。”
酒神轻笑一声,说:“能把你手里的钓竿借我一用吗?”
白霜眼神好奇地看着他,然后悄悄凑近高子的耳边,说:“今天看着好像十分清醒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清醒了,所以才特别注重自己的外在吗?”特意变得年轻英俊……
“也许……”高子表情微妙地看着眼前陌生感十足的酒神,缓缓将手中的钓竿递了过去。
酒神接过手,动作自然地将鱼竿向上甩动。
“等等……”高子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起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开口想要阻止他,可已经来不及了。
钓线从水中提到空中,线的末端挂着一个直立的鱼钩,闪着亮亮的光泽。
高子一看,心里暗叫不好,故作姿态地摸着下巴,说:“怎么回事,我的鱼钩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要假装不知道。”白霜用幽怨的目光盯着他的侧脸看,说:“我就说,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怎么连一条鱼都钓不上来,搞半天是这么回事。”
“哈哈!”高子尴尬地笑了两声,抬头望天说:“啊,今天这天怎么这么蓝呢?这是为什么呢?”
没有在意旁边两人的怪异气氛。在白岚紧张的目光中,酒神看向旁边摇晃的小船,笑着问道:“你们知道这艘船为什么在这里吗?”
“大概是被人遗弃了吧。”高子随口说。说完,他细品出了这句话的潜台词,接着说,“难道是有人专门放在这里的?”
白岚咽了咽口水,身后的尾巴不赞同地摇啊摇。
“是的。”酒神轻飘飘地看一眼身旁跟着的白狐,将鱼钩恢复原样,手上用力地将钓线甩进了水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特别是在白岚惊慌的目光中,他很快将钓线重新提了起来。
高子默默地观察,水下渐渐升高那团巨大的阴影,还有提线的力度,都无声说明了这次得手的猎物是个重量级的选手。
“哗啦”一声过后,一个东西破开水面,被用力提了上来,尽管做了各种可能的猜想,但当这玩意真正地被钓上来以后,高子还是诧异地挑了挑眉。
——那是一个密封完整的红盖酒坛。
高子嘴角带上笑意,看向另一边的白岚,说:“哦,原来你把酒藏在了这里,怪不得,我到处都找不到。”
白岚瞪他一眼。原来你在私底下,有在偷偷地找我藏起来的酒!
不对,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白岚的两只耳朵和尾巴都向下低垂着,她闷闷不乐地应了一个“嗯”字,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心里开始琢磨着: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这下,该把我的宝贝酒们转移到哪里藏起来才好。
“这艘船是个记号。”酒神把酒坛从缠着的钓线中解救下来,说,“白岚把船系在哪里,就会把酒藏在船对应的水下位置。谁也不会在意岸边的一艘破船,她却可以随时地、安全地打捞出要喝的酒。”
“你还挺聪明的嘛。”高子夸了一句。
“谢谢。虽然,被你这么一夸,我实在高兴不起来。”白岚心痛地看着被酒神放在怀里的酒坛,问,“你要喝了它吗?”
“不,不喝。我不喝了。”酒神笑着说。
“你也有不喝酒的时候?”白岚一脸不信。
酒神把酒坛放到地上,甩动钓线,继续钓酒。“……值得一醉方休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喝酒是不需要理由的。”白岚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坛又一坛地把她藏起来的酒钓了起来,急得快哭了,“你这是做什么?我再也不敢剪你头发了,你放过我的酒吧!你钓上来的这些都是我酿失败的千日醉,一点也不好喝的。真的,我不骗你。”
“我知道。”酒神嘴上这样说,手上没有停下动作,酒还是接着钓。
栈道上很快铺满了几十个酒坛,高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它们,心想,真是想不到,过去的每天,他都在这么些东西的上方钓鱼。
白岚变回原形,一脸沮丧地坐到破船里面,双手抱着头,拿着屁股对着酒神,似乎正在生闷气。
白霜看一眼白岚后,对酒神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喝酒,嗯,就是……是不是至少也要留一坛给她。”
“咭!”船里面的白岚发出一声悲惨的叫声。
把所有的酒都钓上来以后,酒神伸手揭开其中一个的酒盖,闻言微笑说:“这里的酒我都不会喝的。”
白霜跟着微笑,点头:“我知道。”每个酒鬼都喜欢说自己不喝酒,每个赌徒都喜欢说自己不爱赌,她十分明白。哎,酒神看上去很坚定的样子。看来,今天白岚要失去她所有的酒了。
“既然不喝,那你把她的酒都钓上去做什么?”高子问。
酒神并不解释,只是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高子浑身抖了抖,怎么他的身边都是一些“微笑怪”……
酒神重复开坛关坛的动作,往每个酒坛里面都加了点不可知的东西,最后一次盖好酒盖后,他望向白岚,说:“原料我已经加了进去。你的酒全部成了真正的千年醉。等到千年狐宴开启时,差不多就都可以喝了。”
白岚一听,马上回头去看酒神,两只黑色的小眼睛亮亮的。
酒神微笑说:“虽然,我跟酒镇的人们曾经有过一些不愉快,但这不影响我对待世事的态度,只要你喜欢酒,那我们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