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项风离。”

项风离往前走了两步,挠了挠头,似乎没有想好要问什么一样:

“额……我好想也没什么想问的……”

“既然都说天算夫人能够知晓过去未来,那就请帮我算一算吧。”

“我,额,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啊?”

众人:“……”

屏风后的天算夫人似乎也微微一滞,但很快,一行字还是浮现在了屏风之上。

“暗香盈袖,不见三山。”

项风离怔怔地望着屏风上的字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问道:

“这啥意思?”

江俞很想说一句你问我我问谁去,但在天算夫人面前,他也不好失礼,只能说道:

“往后,项兄自会明白其中意味。”

项风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退到了一边去。

“下一位,梦尘。”

梦尘听后,笑眯眯地眯起眼睛,往前走去。

其实,江俞对梦尘打算问的问题,还是很感兴趣的。

最开始,是梦尘邀请自己一同前往中州,来求见天算夫人的。那时江俞只是自己想着要问二月和自己结婴的事情,没有想过梦尘是来问什么问题的。

因为在他眼里,梦尘似乎是一个活的十分洒脱自如的僧人,甚至称得上无欲无求。

和自己二月在一起的时候,梦尘始终都是一副笑眯眯地模样,让人如沐春风。二月也很快就和他打成了一片,江俞也十分欣赏梦尘这样潇洒自如的生活态度。

真让江俞猜梦尘会问些什么,他还真猜不出来。

很快,梦尘站定,低声念了句佛,然后朗声说道:

“天算夫人,小僧有一事不解多年,还望夫人解惑。”

“敢问夫人。”

“佛,杀得尽世间苦厄吗?”

江俞没听懂。

估计项风离与米可儿也是一样的。

这一问,就像佛门的讲习佛法一般,语句直白又晦涩,让人琢磨不透其中意味。

也许真正明白这句话意思的,只有天算夫人和梦尘两人自己而已。

这一次,天算夫人沉默的时间久了一些。但过了一会儿,屏风上还是浮现了一排字。

只有四个。

“杀了便知。”

那四个简短的字,不知为何竟让江俞感觉到了滔天的杀气扑面而来一般,忍不住惊疑不定起来。

而梦尘看后,则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一直思索了很久,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去打扰他。就这么任由他站在原地。

良久,他才闭目轻叹:“阿弥陀佛。”

“住持师父还劝诫小僧杀心太重,要小僧下山历练,化去身上戾气。”

“不曾想,按夫人所言,小僧竟还是杀心不够重?”

“这可真叫小僧进退维谷啊。”梦尘苦笑道。

天算夫人没有回答。

但是屏风上,依然还是那四个大字。

杀了便知。

“阿弥陀佛,小僧再回去参悟参悟。”

梦尘双手合十:“多谢夫人解惑。”

等到梦尘退下来之后,江俞的心情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接下来,就终于轮到自己了。

“下一位,江俞。”

江俞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江俞,你可以问两个问题。”丑角笑眯眯地说道,“可要考虑仔细了。”

江俞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屏风轻轻抱拳。

“在下从东域祁连而来,远赴中皇,只为求见夫人,解答心中所惑。”

“第一个疑惑。”

“十年前,我便已然结为金丹。这十年来,我始终不曾懈怠修行,但修为却好似停滞一般,不得寸进。”

“如今掌门师尊下了死令,三年内不结婴,便逐出师门。”

“敢问天算夫人,为何我迟迟无法结婴?”

江俞说完之后,便死死盯着屏风一动不动。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对于他无法结婴一事,不同人有不同的说法。有说他修行懈怠的,有说他沉迷女色的。

但是,只有江俞自己知道。就算陪了二月十年,他也一样没有懈怠影响过修行。

但是元婴,却始终遥遥无期。

江俞明明感觉,自己的金丹早就已经圆满了。已经站在元婴的门槛口,只差踏出这临门一脚了。

可这临门一脚,却踏了十年都没能踏出去。

很快,屏风动了。一道道墨痕划开,很快凝聚成了一排字。

“何必。”

“非要拘泥于道门天人婴呢?”

“摒弃前路,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吧。”

一句话。

仿佛有一扇崭新的大门,在江俞面前展开了一样。

“道门天人婴……不适合我?”

“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江俞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的确是江俞往年从未思考过的事情。

江俞从小便在祁连生长,掌门清书真人对他亦师亦父,亲如骨肉。

而他从小,也都接受了道家思想的熏陶,不问凡尘俗世,一心只修天道。

仿佛对他来说,得道成仙,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一切,都从十年前开始,不一样了。

遇见了二月之后,他突然觉得,天道没那么香了。

也许修行天道,还不如呆在二月的身边,伴她岁月安好。

这些事情,江俞没想过。但是突然间,他觉得天算夫人说的是有道理的。

也许……世间真有两全法。

既能一览绝顶风光,又能伴她世间快意?

他一直呆了许久,最后还是丑角出声提醒才让他回过神来。

“江俞道友?你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

江俞猛然回神,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深吸一口气。

“我的第二个问题……”

这,也是我这些年最关心的事情。

也许比自己如何成为元婴还要关心。

“十年前,我曾于山下竹林里,捡了一个孤儿。给她取名为二月。”

江俞眼里闪过一抹柔情,轻声娓娓道来:

“她似乎天生痴傻,笨兮兮的。生活难以自理,要人照顾。每晚不守在她身边,她便无法入睡。”

“与她相伴,已经十年光景了。”

过往的点点滴滴皆浮现在心头。

二月的一颦一笑。眯起眼睛咬着手指。甜甜地叫自己爸爸的样子。

每一幅画面,都如此清晰鲜艳。

“此番下山。”

“我答应过,要替她寻找她的身世。寻找她出现在竹林里的原因。”

江俞直直地看着屏风,开口问道。

“敢问夫人。”

“二月她……”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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