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渐渐的，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不见江俞的剑了。
只要自己不出拳，江俞的剑便仿佛不存在一样。但是自己一旦出拳，一定有一柄剑挡在自己的身前。
无论自己的拳势多猛，都始终停留在江俞的剑前，不得寸进。
怎么回事？是我变慢了吗？项风离皱起了眉头。
……不对。
是他的剑，变快了。
但是项风离从小就没有服输过。江俞的剑越来越快，他也就越来越兴奋，战意更加高昂起来。
“好！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
项风离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出拳再度迅猛了几分。
轰轰轰轰。
两人的身影在场间来回交错着，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台下的梦尘和米可儿都不说话了。连高台上的李虚白和李扇言也都静静望着场中间。
所有人都在享受这两人针尖对麦芒的巅峰对决。
他们都在等。
等谁的速度更快。能够快过对方为止。
——
——
不知过去了多久。
围观的人感觉仿佛过去了一年，但在场间却好似只过去了短暂的一瞬而已。
两个人的身影重新浮现了出来。
项风离缓缓放下了拳头，一脸复杂地看着江俞，直直的说道：
“我输了。”
而江俞，也将架在项风离喉前的煌如剑收了回来，反问了一句：
“你没尽全力？”
项风离摇了摇头：“这样就足够了。”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我项风离敢战，自然也输得起。”
他朝江俞一抱拳，豪迈地说道：“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畅快淋漓了。我认你这个朋友。”
“改天若是有空，来三山门做客，我请你喝酒。”
江俞点点头，也朝他一拱手。
老实说，其实江俞对这个直爽豪迈的少年十分有好感。
从他的眼睛里，江俞就能看出几分少年心性的纯粹与赤子之心。待人处事，都是直来直往，不掺半分虚与委蛇。
他是个很单纯的人。很单纯的喜欢练武，喜欢打架，喜欢和人切磋武艺而已。
这样的人，是十分讨喜的。
只不过，江俞终究有些遗憾。
……这第二式，还是没能完全练成。
很快，空旷的声音再度回响于场间：
“宴演第四局，胜者，祁连道门江俞。”
“江俞、梦尘队胜出！”
“怎么样？”李扇言轻笑着望向李虚白，“老姐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姐姐大人说的是~”李虚白也笑着调侃一句。
台下，米可儿忍不住朝项风离抱怨了一句：“喂，你怎么没赢啊。”
“这下可好了，输了我还怎么见天算夫人啊。”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嘛。”项风离嘟囔道，“你不也没赢过江俞？还是自己最得意的控火？”
米可儿一时语塞，最后闷闷地扭过头。
就在这时，那空旷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算夫人谕令！”
“此次宴演四人，皆可会见天算夫人。”
“各自可询问夫人一个问题。”
“江俞表现最为优异，可询问两个问题。”
“真的？”米可儿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我们也能见天算夫人了？”
江俞和梦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欣喜之情。
……费劲千辛万苦，总算得偿所愿了。
——
——
站在了天异楼的楼下，米可儿仰起头啧啧地说道：
“不愧是天算夫人啊。这楼也太气派了。”
的确。天异楼可以算得上是中皇城里的地标性建筑了。几乎任何人一进城，都能远远地看到这个高耸着的奇异楼阁。
而今天，江俞终于有机会，亲自走进去一探究竟了。
在天异楼门口，立着一个身材矮小、脸上打着一层滑稽的**，像是戏剧里的丑角一样的人。
那人见到江俞等人后，恭敬地说道：
“几位随我来吧。夫人已经在楼里等几位了。”
他一开口，江俞立马听出来，他就是之前在演武场替天算夫人主持的人。
走进了天异楼内，里面的装潢虽然华丽，却全都是江俞从未见过的样式。怪异诡谲，光怪陆离，还有星辰与日月的小球模具在大楼正中间立着。
好似一步，便从人间，踏入了漫天繁星之中。
跟随着丑角的脚步，几人沿着楼梯一层层往上走，一直走了好久，仿佛直接走进了天上一般。
一直走到最顶楼，一扇无比巨大的大门前，江俞等人才停下了脚步。
“几位，请进吧。”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江俞等人也踏步其中。
房间不大，但是天花板和四壁都绘上了星辰的图案，令人好似神游太虚一般，极为出彩。
房间正当中，有一扇屏风。两侧烛火晃动，隐隐看得出一个女子的轮廓映照其中。
那便是传说中的天算夫人了吗？江俞想到。
“各位皆为当今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今日有幸能与四人同聚一堂，夫人也十分开心。”
“依照约定，各位可以将心中最想问的事情告诉夫人。夫人洞晓天机，定能在最大程度上给予诸位解答。”
“不过，机会有限，夫人不会无限制回答各位的问题，还请各位珍惜机会，仔细思考要问的问题。”
那丑角伸手一请：“便从，米可儿姑娘开始吧。”
米可儿似乎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她立刻上前一步，连声问道：
“天算夫人，若您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那还请告诉我……朱雀陨落之地究竟在何处？”
朱雀陨落之地？江俞忍不住瞧了她一眼。
米可儿依然一脸认真地死死盯着屏风，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事情被江俞他们听去了一样。
而很快，屏风上突然开始缓缓浮现一道道淡墨色的痕迹，一笔一划勾勒成了文字。
不消片刻，一段文字便浮现在了屏风之上：
“重阳之日，桑梓榆林，火树银花，朱雀重回。”
“重阳之日，桑梓榆林……”米可儿近乎梦呓一般重复了一遍。
“多谢夫人解惑。”
米可儿恭敬地低了低头。看她脸上虔诚的表情，应该是真的心中所惑已解了。
江俞的心里也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够解开自己心头多年的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