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我回想起宴会上的事情还总会埋怨自己的坏脾气,那是我的朋友离开后不久,我完全放松下来后觉得口渴,但我不想麻烦仆人便迈着尽量轻的步子离开了沙发,在路过一群聚在一起的贵族后裔时我听到了很不好的交流。
“先生们,你们完全可以猜想出谭禄是什么样的女人,听说她是个侏儒……”
听到这我的心情就糟透了,我的确很矮,大概只有1.55米多,但我很瘦,因而这身高对我影响倒是不大,我也只是更快速的去接了一杯水,真正让我发飙的是回来时听得到,那时他们一群人在谈论战争。
“喊着为主而战冲锋?老实讲,如果是我我会喊着为了皇帝陛下,有没有主还是一码事呢,那些士兵真是十足的傻瓜。”
我当既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便做出了相当冲动决定:戳了戳他的脖领,在他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夸赞我时,我便把那杯水整个砸到他的脸上又狠狠甩了他两个巴掌。
附近的高跟鞋敲地声忽然停止,先生太太围了上来准备目睹一场好戏,而我也有些后悔了,那个说话没有分寸的男人竟接近两米了……
“漂亮的小姐。”他看了我的脸一会儿,相当有绅士风范的说道:“如果……等不到道歉,我想会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只是后悔但并不害怕,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冲动的掀起裙摆从大腿上拔出了自己用来防身的勃朗宁手枪,对准他留着短发相当英俊的面庞冷冷说道:“你,你,你骂 骂我是侏儒……我不会计较……但,那些士兵……”
我实在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好在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没有道歉而是提了提衣领俯视着我:“小姐,你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冲动?”
“我,我的……我只想要,道歉。”我非常不利索的说道。
“我向您道歉……”男人弯了腰,而后以一种凌然的语气说道:“但我认为我对士兵的评价没有错,而且我希望您对我道歉。”
当时我的母亲已经在旁边抱着玩闹的心态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在宴会的主人雷森大公即将出面调解时她站在了我的身前,一只手握住了枪身。
“泰伦斯先生,你实在没有您父亲的风度。”母亲说道,同时看了一眼雷森大公。
“您怎么能对孩子发脾气呢?而且你要知道,她的父亲正是你口里的大傻瓜。”说着,她又瞥了一眼雷森大公。
雷森大公脸色突然变得通红,恶狠狠的指着他的儿子:“滚回你的卧室,坏家伙!晚上我会好好收拾你!”
泰伦斯的脸也涨红了一片,他接受的绅士教育不允许对孩子发脾气,更不允许议论别人的家人,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下低头像个小丑般滑稽的离开了舞会。
我收起手枪,不着痕迹的看了雷森大公一眼,我先前对他的印象就很不错,大概是比其他贵族都要精明爱国的印象吧?
我如此想着,对他展开裙摆恭敬的行了礼:“谢谢您先生。”
雷森大公不好意思的笑了,对着其他人打了手势示意问题已经解决,而后她托起我的一只手轻轻吻了吻,我也才发现他的额头上有块狭长的伤疤,我猜他应该参加过战争,因而我对他越发的恭敬。
“能谈谈?”
“我,我很乐意,好心的……”我话没有说完,指了指通往二楼的阶梯。
他心领神会,对我母亲善意的笑了笑便带着我离开了。
二楼穿过漆黑的走廊一直向前走,我们到了一个露天的阳台上,我踮起脚费力的把胳膊放在栏杆上,轻松的欣赏着帕尔的夜景。
今天没有月亮,乌云几乎遮挡了一切,在天的最那头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层银色光晕,因而城市的夜景越发的诱人了,各家的电灯和烛火似乎交织在一起,整条卢克河变得波光粼粼的,每一条波浪都带着色彩。
“谭禄·拉斯拉尔·哈克雷德上校,虽然你还年轻,但我绝对你比任何一位将军都要聪慧。”他低头看着我,两只手互相捏着。
而我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觉得……”他警戒的看了看周边,确定只有我们两个后双手拄着栏杆捂住了额头:“帝国会赢吗?”
“会。”我不假思索的说道,但这不是真话,虽然战争这台绞肉机转了二十五年,帝国从各方面都碾压共和国,但我敏感的察觉到一丝莫名的东西。
“真的?”
“真的。”我肯定的说。
他摇了摇头,亲昵的捏了下我的鼻子:“你不擅长撒谎,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老实说……”他严肃的看着我的眼睛,我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
“我不认为帝国会赢,虽然从各方面都应该是这个结果,但我……”他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和我的想法类似,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同他交谈,便借故离开去找母亲了。
母亲已经不再和普利卡伯爵跳舞,她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和几个穿着打扮奢华的太太们聊着天。
“我们走吧?”我对她说。
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示意她那些朋友先暂停话题后起身到我面前弯下腰小声说:“怎么啦?是不是雷森大公叫你难堪了?”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母亲也看出我有些不开心便带着我提前退场了。
马车的车轮在街上滚动的声音相当吵,那几匹马也是奔腾声不断,但就在这种嘈杂下我一路睡到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我去了哥哥的房间,发现里面收拾的干净,他正坐在一张木椅上背对着我看书。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无比愤怒,找到母亲后我生气的对她喊道:“安娜!”我直呼她的名字把她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我的小拉斯拉尔?”
“我应该告诉……警告过你,不要让哥哥去战场,那是,那是去送死!”我真想把家里砸一个遍来发泄怒火。
“哦……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想?他们男人……男人你又不是不懂……你的父亲也是,为了国家……”她说了一串相当不连串的话。
“所以父亲死了。”我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