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下发到各处协灵办的,肯定不会是军方那种大杀器,但对付江湖草莽也绰绰有余,至于那些宗门弟子,本就是挂在灵司名下的,自然不会找事。
更何况,人协灵办的带着弩匣也不是说人家就没别的手段了,这十二州天下自从有了机械灵开始,修士也就不稀罕了,这些制式的军弩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和他们身上绣着云的白衣一样,都是个象征。
谁会显得没事,去挑衅大唐灵司的人呢?
“张爷!张爷!”
燕来嬉笑着从二楼跑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就往那桌边坐下来,抬手朝着小二招呼了一声:“给张爷上壶酒,算我的!”
留着络腮胡的张平虎斜眼瞄了瞄燕来,呵呵一笑:“我还以为谁呢,这不是燕掌门吗?”
燕来挤挤眼:“我就掌个泊河镇南门,挂摊算命的,张爷您才是薛城大掌门呢!”
这话张平虎自己肯定是不敢说的,不过这会儿客栈大堂里也什么人,几个自家兄弟,他也就不辩解什么了,一边捏着两颗花生米往嘴里送,一边看着燕来道:“今儿咋闲,还望我这薛城跑?”
泊河镇紧邻丰津渡,在乡镇之间算是繁华,平时里讨生活,也够燕来吃开了,所以这薛城地界虽然不远,但燕来一年到头也跑的不多。
“嘿嘿。”燕来眯眼笑笑:“这不听着风声了吗,想着来摸两手。”
张平虎眉头一挑,扫了燕来一眼:“你信儿还挺快。”
“下九流的门道里,最吃一个消息畅通嘛。”燕来有意朝着张平虎这儿靠了靠,挤眉弄眼地问道:“刚想着上山去摸一摸就遇着您了,爷行个方便透点信儿,那静庭山……这回好上吗?”
张平虎“哼”了一声,瞪了燕来一眼:“念在咱俩还算有点交情,我劝你招子放亮点,看见我这兄弟几个那满头汗了吗,这回是个大差,青杭城总司的人已经再路上了,铁定是要封城的,你这会儿上山,但凡被谁给瞄着了,十张嘴你也说不清!”
张平虎跟燕来算是相识,不过也就是个酒肉朋友,算不上什么兄弟,这静花庭满门覆灭,在燕来这些下流混子里,那就是个上山摸金的好机会,发发死人财,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心理负担。
当然,这回出的事显然和以往不是一个级别的,这要没撞见也就罢了,既然燕来自己凑上来了,张平虎还是不介意提醒提醒他。
燕来心里笑笑,静花庭是怎么个事儿,他清楚的很,贴到张平虎脸上来,图的也不是这。
“嘶……封城,这……”燕来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这外来户,现在想出城怕是不容易吧?”
张平虎翻了个白眼,得,就说这燕来怎么今天起手先送酒,合着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这顿饭钱也记你账上。”张平虎懒得跟他掰扯,扭头看向自己一个手下,朝燕来扬了扬下巴:“给他。”
那哥们也不墨迹,伸手摘下自己的腰牌就给燕来丢了过去,燕来笑嘻嘻地接住:“谢谢军爷!”
协灵办捕役腰牌,照着衣衫上的云绣雕得边,倒也谈不上多精巧的做工,只不过这腰牌一人一号,所以很难伪造。
有了协灵办的牌子,这会儿总司的人还没到,那出城应该是方便的。
其实按规章,这腰牌是不得外借的,但薛城毕竟不是青杭那样的郡城,城东到城西,也就两里地,城门署、太守府、协灵办这些公务员,大多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规章带点弹性,也是难免的。
看张平虎和燕来这一来一回也该知道,这事儿不是头一遭了。
“那……几位爷吃好喝好,我就先去收拾东西了!”燕来陪个笑脸,然后小跑着回了二楼客房。
一个捕役瞄着燕来的背影,不禁有些纳闷地对张平虎说道:“张哥,这厮以前可不舍得住客栈。”
“燕来?”张平虎拿起一只肘子啃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你还真以为他上山之前能先来找我打报告?这小子八成是已经从山上下来了,兜里富着呢——小二,再给我切一斤牛肉,我打包带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即恍然大悟,纷纷扭头喊道:“给我也切一斤!”
嗓门大,燕来回了屋还能听见他们搁那儿嚎,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腰包,他心里明白这钱还真不能省,逃了酒钱事小,但拿着腰牌人没了,未免惹人怀疑,燕来可不会忘了自己现在还带着两个大麻烦。
说到这,燕来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朝沐在帮林擒换衣服,可惜来晚半步,看到的时候正好是朝沐要帮她系腰结的时候,大片雪白的肌肤一闪而逝,没能大饱眼福,十分遗憾。
“啧,你就不能等我来了再给她换吗?”
朝沐瞪了他一眼:“你休想占师姐的便宜!”
不管心里如何想,朝沐此刻已经换上了那身干净的女子青衫,她身材高挑,神色间又有英气,可能是当男人的时间久了,虽然下身是过膝的长裙,但一眼看去,总又觉得有股凛然的男子气。
怎么说呢,青涩的美少女又带着一抹明显的帅气,让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还要再看一眼。
而林擒……要说是美少女倒也没什么问题,可她此时此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流着哈喇子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极了刚发现自己被绝育的猫。
大师姐眼神呆滞地看着正在为自己整理衣衫的朝沐,在强烈的熟悉感与陌生的视觉反馈之间,她茫然道:“你谁?”
朝沐脸颊微红,回道:“师姐,是我……瞿英。”
眼睛瞬间睁大,林擒惊恐地看着她:“你真被那混蛋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