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呆呆地看着女人已经被克鲁币塞满到溢的钱袋，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升级到用金币来赌了。
“别傻了，结束这没有意义的牌局吧。”筱翼看不下去了，直接把郝暮曦的牌组收了起来，“我看你现在有点上头。”
郝暮曦心里也明白情况的不对，但他就是单纯地咽不下这口气。
“要想赢，就这样试试吧……”筱翼在他耳边耳语了什么，“如果是你，一定可以用出来吧？”
“啊这……”郝暮曦听了筱翼的耳语迟疑片刻。
“小子，我劝你趁早打消用魔法作弊的念头吧。”老女人阴森森地笑了，一副猜中他们鬼把戏的模样，“这里可是王都最大的赌场，岂会没有释放魔力的警报，这些小把戏，早就不中用了。”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郝暮曦明白了筱翼的意图，他定定神：“魔力警报？如果说——我的法术，不会被侦测到呢？”他的手掠过桌面上摊开的卡牌上方，一改方才的窘相，挑衅似的看着面前的老女人，“论这方面的本事，我可丝毫不输于你哟。”
“嚯，火药味很浓嘛，诸位不妨来赌些更有意思的。”筱翼会意一笑，“这位小哥赌他的全部卡组，你也应该知道这几张专属英雄牌的价值；相对应的——我们这边的小小请求，就不足为奇了吧？”
筱翼的视线落在女人桌侧的钱袋上，曾经空瘪的钱袋此时鼓鼓囊囊，喂饱钱袋的功劳，当然莫过于钱多头铁的郝暮曦了。
在老女人的笑声里她脸上的褶子皱作一团，不过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连揭穿她的千术都做不到，就妄想着用激将法来赢他。
“觉得我不过是一个小鬼？谁让你轻视没有尖耳的种族了？”郝暮曦嘴角上扬，他前倾身体，半露原形，脸上红色的魔力纹路隐约可见，“我的年纪可是你的一倍还多啊。”
夜魔！老女人心中一惊，本以为对面只是哪个有钱人家不经世事的少爷，想趁机捞上一笔，没曾想对方竟然是非人种族。她对夜魔种知之甚少，不会真的有什么可以绕开检测的法术……怎么可能，她又立刻否定掉心中的想法，赌场老板在防止用魔法出千上不可能有丝毫遗漏，她也只能在手法上做些手脚。
“不就是想取回自己输的钱嘛，这点程度，我当然奉陪。老朽我也想见识下这位小哥有什么手法，能避开魔力检测。”女人口中说着同意，心理却多少忌惮着郝暮曦的下一步举动，她叫来赌场的专职服务生，以做见证。一旦有魔力运行的警报，这场比赛他们会自动败北。
“用这套卡组的一半就够了，21张牌。”郝暮曦从牌组中点出一半，摞在桌上，看看龙璃，“就让我们这边的孩子随便选一张牌记在纸上，由我们俩，在不知道所选牌面的情况下，猜到那一张牌，怎样？”
“没有异议。”
龙璃记好卡面，将纸条倒扣在桌上交由服务生保管，选定的卡被随即地插回原卡堆中。郝暮曦把拢好的昆特在手中洗得哗哗作响，秀了一波花切，昆特牌和扑克不同，没有明显的数字排序，这样花哨的数牌实属罕见。
筱翼已经看穿了赌局的结果，她心态平和地站在一旁主持对局：“从上往下数第几张是这个男孩记下的卡面呢？”
这三个人是一伙的，女人慎重地思考着，但他们之间没有交流，除了传心，恐怕没有别的方法可以互相串通。难道他们真的莽撞到在如此随即的情况下向我发起挑战？还是说他们有别的手段？思来想去，她唯一能想到的参考只有概率问题，但如果是猜牌面还好，如果是已知牌面猜顺序，传统的概率推断也难以实施……
“第六张。”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第六张卡翻面过来，是张间谍牌。
“那么，”郝暮曦将背朝上，顺次将牌分了三摞，“龙璃，这三沓中，哪一沓中有你记下的卡面？”
这……女人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
筱翼狡黠一笑：“规则中可没有说不能多切几次牌哦。”
赌场方面也认可对方的“规则内行为”。老女人咬紧牙关，只要那小子不知道所选的卡，再让他多切几次也无妨，看他还能有什么花样。任那知道牌面的小子怎么折腾，他最多也只有七分之一的正确率。
小龙点出有他选的牌的那一摞，郝暮曦将选中的一摞放在另外两沓的中央，顺次又码了一次牌：“这回呢？”如此重复三次，他最终把牌堆置于桌上——“从上往下数第十一张牌。”
筱翼翻过第十一张：“尼弗迦德唱诗班，服务生，翻过记下牌面的那张纸。”
“让我来。”老女人制止他伸出的手，不能再给对方任何做手脚的机会了。那三人的眼神不太妙啊，那股自信的感觉真是令人生厌，老女人颤抖着手，翻过那张纸条——尼弗迦德唱诗班。
“怎么可能！你们一定串通出千了！”
“很可惜哦，我们没有作弊，这不是什么魔法，只是点微不足道的数学原理罢了。”
“数学原理？！”
“他们确实没有作弊。”赌场工作人员也为他们证实，他没有看到任何的特殊举动和手法。
“说魔法也是唬你的，只是为了把你的注意力更多地转移到别的地方罢了，这个把戏我和她曾推算过原理，不是寄希望于可怜的一点概率，而是正确率100%的完美把戏。”郝暮曦收拢起摊在桌上的其他卡牌。
“嘁，为了夺回因自己的愚蠢而输的钱，真是费劲心机啊。”老妇的脸上充满厌恶，她把钱袋拍在桌面，“拿去吧！”
“谁说我们的目的是拿回输了的钱？”靳筱翼狡黠一笑，“那只是你单方面的认为吧，我们可没有答应哦。”
卑鄙！老妇气得浑身发抖，没有错，对方当时说的是“答应我的小小请求”，并没有说这"小小请求"是什么，该死！是她大意了！
“别担心，不是什么出格的请求——我们想要的，是你的信息联络网。”筱翼淡淡地说，这才是她想要的，刚刚看郝暮曦对局的时候她突发奇想，在赌场这样混迹各色人等的地方，若能利用地下关系网，想必办事会容易得多。信息的不对等是他们面临的突出矛盾。
在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情况下，筱翼誊抄了一份女人提供的地址联络书，她还询问了她之前去过的那个“交易所”的详细信息。“交易所”表面上发挥着“奢交所”的作用，是各路贵人经常出没的地方，暗地里却涌动着巨额来源不明资金流，资金除了大量用于投资贸易和玻璃生产外，有几支值得注意的流向——几家炼金院所。看来这些地方很有搜查的必要，筱翼记在本上。
可惜女人这边也没有那位“首领”的个人信息，她也仅仅知道那人有一双空洞的灰色竖曈，却不明他的真正种族。“这个赌场也是由他投资设立的。”女人这么说。
三人收集齐情报，从赌场桌上撤下，郝暮曦蔫蔫地掂掂自己空了一半多的零钱袋，自嘲地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更方便携带了。”
“算啦别想那么多了，对于咱们来说，情报远比金钱更有价值。”靳筱翼愉快地拍拍手中誊抄的信息，“多亏你之前输了那么多，再加上言语上的刺激，她才有更大可能忽视我们提出规则的众多漏洞。”
“这种地方，不就是比拼谁出的千更高明嘛。用堂堂正正的方式打败对手，已经值得夸耀了。”筱翼语气轻松，反正输的不是她的钱。她早就发现这个世界不存在“扑克”这种牌类，善于赌博的他们更多研究战略和手法，反而忽视了对数字的钻研。
不远处的格斗场远比这边的卡牌区热闹得多，格斗场上爆发出热烈的呐喊声，看来有高赔率比赛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本着要凑热闹就凑到底的心态，从昆特牌局撤下来的三人即刻转身前往地下格斗场，据筱翼所知，这类格斗场通常是错综复杂的地下势力纠结碰撞的场所之一。干这一行的，往往会专门培养拳手，在众多拳手中周旋。
然而他们错过了高潮部分，等走到附近时，围观的人群已经陆续散开，只剩下几个重要的利益相关方在台前争得面红耳赤。
人群中他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郝晨光，他裸着上身，只有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肆无忌惮地露出自己的人鱼线。哇……这画面刺激啊，筱翼的脸不禁泛红。
他也看到了他们，无视了三人震惊的目光，他向筱翼几人走来。
“你、你去格斗场了？”郝暮曦颤抖着手指着郝晨光，“天啊，要是被母亲知道你穿成这样打架……”
“无所谓。”郝晨光从身旁的架子上取回自己的上衣，丝毫不慌，“接着。”他从空中抛来了什么东西，郝暮曦伸手接住，是三个沉甸甸的系口钱袋，郝暮曦拆开钱袋的系绳，是整整三袋金币，起码千枚以上。
“哇，要多高的赔率和本金才能赢来这么多……”郝暮曦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金币，喃喃自语。
“知道你打牌会输，押了全部。”郝晨光把上衣从头顶套过，用最平静的表情说出了最不得了的发言。
“为什么要押全部啊！万一输了呢？”
“不可能。”郝晨光穿戴齐整，向吧台那边走去。
确实……对方不知我们的底细，如果知道赌场里会混进剽悍如此的人，一定会加强身份核查吧。筱翼取出一枚金币抛在空中，又潇洒接下，陌生的小白对战常胜的老将，赔率如此之高也在意料之内。此行收获真是不少呢。
（作者的话：本章涉及了一个很有趣的小游戏，具体规则和原理都发在读者群里了，可以当做一个小魔术来变给朋友看，欢迎入群。这一卷的剧情很快就将迎来新的高潮，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