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时间、不明地点、不明原因、在历史上的某一天,被称为神的他们就这样出现。在世人的臆测中,信仰——是神的母亲。

凝聚着无数世界无数世人们的信仰,他们拥有了唯心而成的诡秘力量,生来便有无上的力量与荣光,诞生于各个世界,却又不在凡世长存。神们跳脱各界,他们的聚所,俗称为“神界”。

在不同神明的彼此制衡中,他们成为了外界永恒的观察者和平衡者——世界的“眼”与“秤”。

但是凡事没有绝对的平衡,神界自成体系、纵使有着神委会这般的议论决策组织,虽然自诩世界们的“秤”,可笑的是神界内部的平衡却日趋崩溃。在崩溃的边缘,应群神的意志而生,绝对的权威出现了。若说人的意志凝聚为神,神的意志又将凝聚为何物?

那是更高的存在——“主神”。

他们是这样称呼它的。没人知道它具体的相貌,也没人能说清它的性别,只知道它自神的意志而生,在神与人的口中,它宛若概念般的存在。是神却又非传统意义上的神明,它神格残损,定位模糊,众神也只知它是万万世界中唯一可跨越时间空间的存在。也许,它只是一个传说。

但它真真切切地被感知到,也真真切切地遵守着它诞生的初因,若说神们是世界的“眼”和“秤”,它就是凌驾于神界的“眼”和“秤”。因为它的出现,一切都重新趋于稳定和平衡。

神阶形成了。

打破与重组、分权和制衡,在组织模式这一点上,神界和凡世竟没有过多的不同。新生的神明们如夜空的万千星芒,分散于各个世界,谓之“引渡者”,作为神界大殿的基石维系着世界的平衡。上神与高阶者则更多的留驻神界,为衡夺者。

“位愈高者情愈淡,”年轻的弑神者淡淡地说,据他所述,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那名曾来自于W183的“神赐者”。

弑神者的组织不及百年的历史在神界的漫漫长河中不过蝼蚁,与芸芸众生别无二致。上个世纪,一个男人因为自己的某个理由而创立了它,男人是幸运的,他拥有着神的恩宠,得以游走在各个世界间,弑神者们成立至今,他们自身甚至不知神界是否知道他们的存在,就算知道又如何?充其量不过是茶余的笑料。

男人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或者说任何除了神的任何种族都做不到,神界俨然成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威。在组织一次次的分裂重组后,他的后人发现了另一位得到神的恩宠的人。

这不是一般的恩宠,这是突破时间的神赐之礼。而时间,只有那无人了解的主神,才能掌控。

“你的意思是——”虽然平日里不甚谈及,筱翼自然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身上的诅咒,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且不论真假性,最具有价值的关键情报。不知前几周目的自己是否知道这些情报。

“我的意思,你自然明白。你,身上的诅咒,就是,我们所说的主神的‘神赐’。而你,是我们达成一切目标的关键。”

突如其来的“重要”真是让人猝不及防,林霭好歹是个女神,却一问三不知,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诅咒是主神的痕迹,每次谈起神界也是恍恍惚惚。难道她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屑女神?单纯的压榨可循环劳动力?

“你口中的那个创始人,为什么对弑神有这样的执着?”

“我,不知道。”灰曈年轻人表情并不像在撒谎,“我对,前辈们的个人恩怨不感兴趣。”

“那你为什么要为他们效力?”

“为他们?”年轻人不屑地笑了,“我,只是在为我自己罢了。我所做的事,纯粹是出于个人的兴趣。我,和你们世界的那个女人可不一样。”

“那个女人?”筱翼若有所思,他说的女人是不是那个——

“我们追求无限、我们亵渎神明、我们,终将推翻今日。”年轻人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格外扎耳的这句话。

“明日教?那个邪教?”

“嗯,你口中的邪教,是她的手段之一罢了。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不介意尽一份力让她吃些苦头。想必,你们之间,有不少过节吧?”

“你们这么分裂的吗……”

“我不过,是想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罢了。”

灰曈年轻人弯下腰,在一堆散落的文件中拾起几页,黑白的素描图像上印着粗黑的本土文字,意思大概和电影里杀手委托书上的“Target”类似。而上面的素描头像分明是十七八岁的靳筱翼,连着几页都是,各个年龄段的头像都有。

我靠,好带劲的变态风“通缉书”!敢情这帮人每天墙上挂着我的相片?我又不是国民偶像爱豆,有海报的那种,那画面太美,筱翼不敢想象。

昏暗的室内突然亮起,灰曈弑神者掌中燃起一团赤色的火焰,连简单的吟唱都不用,火焰瞬间吞没了这几页“Target”的纸页。没几秒便化为一撮灰烬,洒落在狼藉的地面上。

年轻人拍拍手,拂去残存的黑灰:“我这样,算有诚意吗?”

“……”

这种行为确实看着很爽,但天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批量生产的,单单烧掉几张有个卵用。何况交易的对象是这类阴晴不定、逻辑诡异的敌人。

“放心,我,会给你充足的思考时间,从强迫变成主动,对你来说,这可是个划算的买卖。”年轻人突然凑近,在她的耳边低语,“你,喜欢那个缠在身边的女神吧?”

???

“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胡说!”

“别这么,激动嘛,”弑神者在她的耳侧轻笑:“就当是,为了她。毕竟,我们要考虑清理掉别的神后,需要扶持的那个。”

“你们真有把握?”

年轻人退回正常距离,卷卷发梢,说道:“如果,主神真的存在,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们疯了?我可是对主神毫无头绪!不要把莫名的期待施加给一个受害者啊!”

“共享情报而已,主神,早就出现了。”

嗯?是吗?我一丁点印象都没有啊?筱翼对自己这轮番忘事的大脑不抱信心,想知道神界的云云,恐怕得先治这定期的失忆。

“我们,需要的,不过是让它再次出现。”

“说来轻巧,凭你们,要怎么做?”

“当然,是一丁点,小小的辅助。”年轻人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哼,一副我帮定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啦,这种可疑分子怎么能随便相信呢。一刻钟后,筱翼捧着一本辞海一样厚的牛皮封书,踏上了中央王都的大道。这本复古气息十足的皮面厚书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弑神者口中的“小小的辅助”,该书足足有六七厘米厚,但是捧着都有点费劲。

书的外形不过是一种伪装。打开封书的绑带,皮面之下是斑驳的胡桃木夹层,掏空的内页里置了类似抽屉的木质小格,木格雕花精致,雕刻着难以识别的某种语言。木格里均放着口服液般的小瓶,据说可以辅助苏醒“关键记忆”。除了知道是口服,那个临时变卦的弑神者也没说具体的使用方式,想必不存在每日一顿、一顿两瓶这种“医嘱”,但这“看情况服用”的说明也太模糊了吧。

所以拿这“箱”东西怎么办好呢,打开书封,封面底页上绘着某种类人生物的骨骼示意图,喂,这真的是恢复记忆的魔药吗?怎么看都像是谋财害命的毒药好不好?

要我合作,简直是天方夜谈,芸芸世界,我拍拍屁股一走人,去哪儿找我?

还污蔑我喜欢林霭,那种花瓶都不如的女神,鬼才会喜欢!

筱翼越想越气,踢着街上的石子泄愤,现在怎么办?仿佛从没靠谱过的传送门失效了,先前那奇奇怪怪的降san传送法她绝对不会试第二次,说好的放她回去,就是把她一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央王都?拜托,她只认识不到一半的库尔顿领地,这儿根本没有家的感觉啊!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中央王都么,这下可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也没比库尔顿领地富饶多少嘛。筱翼边踢着石头,边左顾右盼地观察着这个理应最繁华的城镇。房子是典型的欧式民居,梁、柱、墙龙骨均为木构架,直栏横槛完全露明。其间填充石砖,又多抹白,对比明朗。

相比之下库尔顿领地的建筑几乎全部石质,缺少了木框架的构建,在风格上更追求石的精工。这个她懂,地理上的“因地制宜”她自然学过,毕竟库尔顿领地靠近南方山脉,那种到处喷火的地方实在没几颗好用的大树,用做景观点缀点缀就不错了,当建筑材料未免太过奢侈。

筱翼双手揣兜,右手里始终攥着一小袋金币,幸好她还有一笔巨款在身,只要别被劫财,费点功夫叫个马车回去总可以吧?颠簸上十天半个月不信她回不去。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把传送门改到那个位置?!说好的只能用传送符启动呢?怎么动不动就篡改到别的坐标上?要不是凑巧勾住了石头,她势必又双叒叕挂掉一次!

隔壁的街道更宽,去那边了解一下吧。筱翼抄了个近路,拐进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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