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搭在了筱翼的肩上,筱翼回过头,看见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中年油腻这个词真的不光能用来形容现代人。
不是吧?开光嘴吗?真就遇到抢劫的了?
“干什么?别碰我!”
筱翼挣开男人钳得很紧的大手,警惕地后退几步,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她的语气非常不友善。陌生人的临街搭讪,不怀好意的可能性极大,更何况见她一小姑娘独自外出。中央王都果然人杂是非多,据说这边还有这样那样的少儿不宜场所,别说劫财,遇到劫色的都有可能,她理应更谨慎些。
“别这么大脾气嘛,只是问个路而已。”大概是第一次见态度如此糟糕的嘴臭萝莉,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不由愣了一下。
“不认路!告辞!”靳筱翼哪管他那么多,而且这是她的真心话,她要是认得路,还至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溜达达?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太没有安全感,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还不到讲究礼貌的时候。
“别那么着急!”中年男子突然一把拽住筱翼的胳膊,阻止了转身就要走的她。
动手动脚的,还嫌我没礼貌?筱翼皱眉回头看向中年男人:“我真不认路。”
男人并没有因她的坚持而松手:“我刚刚看你从那个交易所走出来,你是那儿的熟人吗?今天听到里面传来好大动静,还跑出来不少工作人员,我和另几个街坊邻居想进去看看情况。”
交易所?什么交易所?是说弑神者的那个大本营吗?装修得像游戏里的冒险者工会似的,原来是个交易所?
“那就去看咯,当然后果自负。”筱翼耸耸肩,正常人都会被里面的一片狼藉吓呆吧,那个说要和自己交易的灰曈青年估计不会久留,剩下的人,没来得及跑路的都躺在地上呢。
“你能带个路吗?”
“我懒,你们自己去吧,这么近带什么路。”
“有偿带路!”
“哦?”筱翼眉毛上挑,狡黠一笑,“你的报酬是多少?”
“十克鲁!看在你年龄小的份上,叔叔我多给你点零花钱。”
“算了,不稀罕,多谢您嘞。”筱翼转身准备离开,报酬不出意料地少得可怜,她随身带着一小袋金币,少说也有二十几枚吧,简单换算一下就是几千克鲁在身。好比兜里一沓百元大钞谁还会在惜毛票?这区区十克鲁她要也只能是占地方罢了,她挥手告辞,留下中年男人在原地发愣。
她不按套路出牌!男人一挥手,释放了信号。
靳筱翼转身才走两步,突然斜刺里窜出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她的去路。这又是什么情况?还没等筱翼理解眼前的境况,其中一个同时留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直冲上来,一把搂住她的腰,粗暴地把她往肩上一扔,就往更深的暗巷里跑去。
我凑!敢绑架我!筱翼这才反应过来这帮人是一伙的,目的就是找个机会拐走像她这样可爱又无助小朋友,可惜前后忽悠对她都无效,看周围没人冒着风险直接动手。络腮胡男以极端别扭的姿态倒栽葱式扛着她,筱翼整个人面朝下栽,一阵目眩。
你以为你绑架的是什么人?靳筱翼怒了,她自然不是好惹的,也不管穿的校服裙子走不走光,反腿一钩卡住绑架者的脖子,再配合胳膊的发力,一个前翻,直接把对方摔了个跟头,训练时郝晨光的力气可比这个肌肉虚假无用还长得丑的壮汉大多了。
络腮胡男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区区一个弱女子按在地上,还是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弱女子。这名小学生的力气难以置信的大,再加上她正好扭住他的胳膊,竟令他一时无法挣脱。
“啊?你再敢动手动脚试试?”靳筱翼跨在男人身上,锁住他的双臂,泄愤似的拧着他的胳膊。男人使劲忍着胳膊的剧痛,吱呜地憋着悲鸣。
一群五大三粗的成年男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伙被一个体型差异悬殊的小女孩按在地上再起不能。叮,您的三观已刷新,请查收。他们这是遇上了个什么怪物?
“你们也想试试吗?”靳筱翼一边锁着身下的胡子男,一边处色不惊地抬眼看着站在周围的大汉们。
这是何等的从容不迫!绑匪们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这气势绝不是一般人类所有——
“这家伙不是人!”、“你看看你选的什么垃圾目标!”、“快撤!快撤!”,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下一秒便作鸟兽散、分崩离析,毫不犹豫地丢下胡子男,跑了。
“说谁不是人,你再骂……”筱翼嘟哝抱怨着,看看自己还压着的胡子男,“喂,他们丢下你跑了哦。”
胡子男唔囔唔囔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当初你扛我的时候就要做好遭报应的准备,筱翼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下手重,越想越来气,甚至忍不住来了一拳。揍舒服了,是时候考虑怎么处置这个胡子男了,留着他也没用,不如放了他让他回去寻那帮果断卖队友的“好兄弟”的仇,自己安静地吃瓜看戏。筱翼正准备松手——
“举起手来!”
卧槽这熟悉的台词,警察来了?G28难道有警察吗?他们确定不是吃白饭的?光天化日下抢人造次也没见他们出现啊。
靳筱翼立刻开启演技模式,往巷子的墙角一缩,嘤嘤嘤地抽泣发抖起来,然而她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装受害者恐怕做不到了。看到了吧!绝对看到了吧!看到她把对方按在地上揍的那段!
披着轻甲的女卫兵长率着几人的巡逻小队,正气凛然地登场,她身着的女士盔甲下身带摆,完美地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她手中的佩剑闪着寒光,剑端直指所在墙角的靳筱翼:“光天化日下欺负弱小,置王都法律于不顾!跟我们巡逻队走一趟!”
“他、他想绑架我……”筱翼指着刚从地上爬起的胡子男,梨花带雨地哭诉。
“哦?是这样吗?”女卫兵队长转移目光,重新打量着“受害者”:“蓄胡留疤,一脸凶相,确实可疑,一起带走!”
Ummmm……这么随意的吗?怎么感觉这个卫兵队长不太聪明的亚子?
靳筱翼又戴上了熟悉的手链,摘了弑神者的手铐刚满一小时,又入新铐。人生真是一波三折,她现在只想回到库尔顿家的城堡里与世无争地睡大觉。
“你的名字?”女卫兵长端正地坐在问讯室桌子的另一侧,她已经把筱翼的手铐解开了,层层武装之下,哪怕凶恶之徒也不敢轻易举动。筱翼瞅着墙边上站着的三个持矛者,还是王都这里更有异世界的味道,不像某些人均配枪的虚假异世。
“筱翼·库尔顿。”
“库尔顿?”女卫兵长怀疑自己的耳朵,不确信地重问一遍。
“嗯。”
筱翼口中自己的姓氏变来变去,按需领用、因时而变,眼前的情况当然是直接抖身份来得划算,没准能白嫖一路的护送回城。
“你属夜魔种吗?”女卫兵长停下了做笔录的手,凑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徒手打倒一个体格壮她几倍的大汉的弱小女孩,能做出这种离谱的事,不是人类实锤。在王都偶遇夜魔种实在是件稀罕事,没记错的话,夜魔的势力多分布在边陲地带。
“不,我是如假包换的人类。”靳筱翼实话实说。
“不可能,你这个体型的人类女孩能有什么力气?这是严肃的场合,不要开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运动能力天生比较好罢了。”筱翼随便找了个难于查证的理由。
女卫兵长一脸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从发色上看,确实很像书里描写的夜魔种,但书上说讲夜魔种是会进行“外表伪装”的。难道是精灵种?精灵种也没见过白发带黑的类型啊,而且耳朵也不是尖的。啧啧,总不能真是人类吧?人类哪有这离谱的运动能力。
“报告!资料查出来了!一个年轻的文员敲门请入,
“啧啧,”浏览过文员递交的查案结果,女卫兵长的神情更加严肃:“户籍册上没有‘筱翼·库尔顿’的名字,你到底是谁?竟敢冒用库尔顿家姓氏?”
筱翼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户籍管理还挺给力,天啦,我总不能跳井说我真的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吧,谁会信呐?
“我就是筱翼·库尔顿!”筱翼还在进行苍白无力地自我辩护。
“你撒谎!”
正在女卫兵长各种猜想眼前女孩身份的时候,问讯室的门被敲响。
“什么事?里面在忙!”她有点不耐烦大声对门外的人说。
“库尔顿少爷莅临求见!”
库尔顿?还真是?女卫兵长回头看看靳筱翼,靳筱翼摆出一副“看吧我没说错”的微妙脸色,心中暗暗赞美库尔顿家惊人的寻人效率和恰到好处的出现时间。
大门打开的一刻,率先入镜的不出意料是林霭——“筱翼筱翼,在吗在吗?”
“卫兵重地,禁止喧哗。”女卫兵长拉下脸来,这个急急慌慌的女人是谁?
“都说了你先靠边站!”林霭身后的人一把扒拉开抢镜的女神大人,是郝暮曦那熟悉的声音。
?
郝暮曦极其离谱的装束让靳筱翼差点都没认出他来,他的穿着比平时还华丽几倍,黑色的礼服上绣满了繁复的银色纹饰,袖口和领口都装饰有层层带褶的白色蕾丝,马裤的下半部分……是白色丝袜?最滑稽的是他头顶戴着的银白色假发,这发梢上美妙的蓬蓬卷……
XSWL!妈耶!他这一身承包了筱翼足足一天的笑点。难怪“不习惯家里的风俗习惯”也要成为一项离家出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