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家小超市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

白凤抬头看着店面的招牌，她似乎对这个店铺莫名地熟悉。

（我来过这？小时候吗？里面的布置我好像也有点印象……）

白凤想要进一步搜寻记忆的线索。但是看着超市内部已经破烂不堪的、堪比地震过后的惨状，寻找线索似乎也是无稽之谈了。

【哼嗯，你来过这吗？】

郭佛牙看穿了白凤的迟疑，不经意间问道。

（要说实话吗？说我原本在这住过一段时间？感觉不太靠谱……还是想办法糊弄过去吧。）

【啊……那个啊，我总感觉对这家店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可能这家是个连锁店吧？】

白凤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既视感是什么？算了，我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跟紧我、别被藏在暗处的感染体攻击了。虽然这帮家伙白天很安分，但是并不代表它们不会攻击你。】

郭佛牙轻松地说道，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吱呀——

二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破碎的玻璃门，超市内残破不堪的货架上东倒西歪地摆放着数量可观的货物。只要数量够多，多多少少也能从中挑出几件完好无损的物品来。

【进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搜刮一点带回去——记住，食物一定要先看包装完不完整，再看保质期。】

郭佛牙先一步走进了门，若无其事地用那双厚重的军靴踩碎了散落满地的碎玻璃；而白凤则是穿着皮革制的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般行走着。

当然，除了那些碎玻璃，更要命的是不知是谁撒在地上的大头钉，几乎铺满了整个超市。

【小心一点，这应该是为了防止超市被感染体包围、还有防止其他幸存者误入而设下的……看来这个地方已经被一些混蛋“包圆”了啊。】

郭佛牙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警惕地防备着任何可能藏人的角落。

白凤也本应感到紧张——前提是她还是人类。

【这些大头钉对正常人或许有用，但真的能阻挡感染体的脚步吗？它们能感受到疼痛吗？】

【该怎么跟你解释呢……这样说吧，你应该知道感染体是如何形成的吧，把它当做对宿主的一种独特的自主保护机制就行了。】

【保护机制？病毒会保护宿主吗？】

【是啊，站在病毒的角度试想一下，如果你费劲千辛万苦找了一个宿主，结果它却为了吃饭而不惜自杀、最后有可能会也把你自己弄消失，你肯定会拼尽全力阻止的吧。】

【哈，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病毒和我们人类一样拥有自我意识？】

白凤摊开手掌，发出了不屑的鼻息。

确实，如果想要一次性颠覆长久以来的基本认知，所有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没错，现在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合常理。】

简短的一句回答，但是却有很强的说服力。

白凤一时语塞，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点，于是连忙跑去开始搜寻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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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爆发之初，有不少幸存者选择了主动逃离城市，他们把大多数的食物和水都洗劫一空，留下的只有为数不多的速食食品和无堪大用的生活用品。

而在这一年里，又有很多食品因为过期而变质，还有一部分食品因为受到高感染度的影响而腐坏，剩下可食用的部分并不多。

生活用品倒是基本上都可以正常使用，但大部分都是诸如衣挂、拖布一类的杂物，对改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用处。

二人来到了货架前，郭佛牙俯下身在满地的食物堆里找寻着包装完整的、没有变质过期的食物，而白凤则是在货架上翻找着可以食用的食物。

【呼——哈！】

【都已经拿这么多了，足够了吧？】

【我想也是，那就先这样吧。】

把最后一包方便面装进郭佛牙的背包后，二人满载而归，这也代表着这家超市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哈哈！那群混蛋应该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包圆”的超市被咱们洗劫一空了吧！】

郭佛牙一边笑着、一边把手里的薯片塞进背包里，然后把背包自然地挂在木棍上，看上去就像孙悟空。

【这样……应该能再撑一个星期吧。】

【要回去了吗？】

【怎么？想多呆一会？感染体虽然好解决、但是会越打越多。】

郭佛牙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并不只有散落满地的食物包装，还有流着粘稠黑血的尸体，虽然不算多但也遍布整个超市，这意味着“包圆”这家超市的一伙人有击杀感染体的实力。

【真臭……】

白凤看着这限制级的场景、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其实对于她来说，这个味道并不是那么难闻。但当着其他人的面说眼前这些尸体闻起来“真香”肯定是不符常理的。

【唉……现在没有清洁工真不适应。遍地都是尸体，不管再怎么说也会感到不适啊。】

【郭佛牙先生不是军人么？】

【我曾经是军人没错，但军人也不代表就能对尸体无动于衷啊……喂，你可别产生什么误解，就算是末日爆发前也不是所有入伍的人都有机会上战场的，平时训练也基本见不到尸体。】

【是是，我知道了～】

【真是的……就是因为当初越来越多的幸存者都对军队寄予厚望，所以我才退出的军队。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我也自认不是那块料。】

郭佛牙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轰！

他踹倒了一个货架，紧接着，倒下的货架压倒了旁边的货架，旁边的货架又压倒了另一个货架。很快，货架便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倾倒，发出了巨大的响动。

【快走。感染体马上就要包围这里了。】

【欸？那地上的食物……】

【已经没什么可用的了，比起这些、跑起来，跑快点！】

郭佛牙拍了拍白凤的后背，先一步跑了起来。

白凤见状，也扛着装满食物的塑料袋紧随其后。

【咕呜呜呜呜………】

【它们来了！准备应战！】

刚一出门便听到了毛骨悚然的低吼。

被响动所吸引，原本躲藏在阴影处的感染体们一拥而出，老鼠似的挨个钻了出来。

【哈——！】

嘭！！

面对从正面袭来的感染体，郭佛牙直接抬起右脚踹飞了它。

换作过去，一般人吃到这种攻击可能会当场休克吧。但是生命力已经属于异常的感染体并不吃这一套，被踹飞数米倒地的感染体，又像机器一样咔啦咔啦地站了起来。

【……真顽强，都是“行者”么……白凤，帮我看好！】

郭佛牙把挂着背包的木棍放在地上，随后又将皮夹克扔掉，露出了白色的背心，肌肉的纹理隐约从背心内部透露出来。

（真壮啊……这就是军人吗。）

【看好了，接下来我会教你如何正确地制服这些家伙！】

郭佛牙举起了碗口大的拳头、做好了姿势。

【首先——】

呼！

郭佛牙向前跨了一大步，随后借着惯性扭转身体、尽量压低身体、向前挥出了沉重的一记直拳。

但是，打中的并不是脸，而是——

【咕嗷！！！】

——是腹部。感染体的腹部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飞了很远才停下。

【呼，看到了吧。感染体们不会防御，所以击打柔软的腹部才是最佳选择。】

噗！

郭佛牙再一挥手，这次则是用手掌、把靠近他的一头感染体给拍飞了出去。

【注意，尽量不要用拳头直接击打骨头、容易骨折的。不仅如此，如果你的皮肤被这些家伙——这些普通的感染体的骨头划伤、是很有可能会被再度感染的——呼啊！】

呼——！

这次的拳头则是短促有力的勾拳，小幅度的挥拳同样击飞了感染体。

【当然，这种程度的打击根本不足以杀死它们……为了让它们彻底停止行动，必须要破坏病毒的聚集位置——大脑。现在躺在地上不动的那些家伙也只是触发了病毒主动构造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又会动起来的吧。】

砰！砰！砰！

接下来是连续的拳击、踢击，接连打在四周感染体的躯体上，像是在演一场武打电影一样、原本数量不算少的感染体集群也都被悉数击飞。

（就像打地鼠一样……）

【咕咕咕咕……】

【嗬，是想偷袭吗？】

似乎是最后一头感染体，郭佛牙有些轻松地侧过身去、却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直到他把目光向下移动才看见，是一个身高比较矮小的感染体，瘦骨伶仃，也就只比郭佛牙的小腿高一点。

或许也正是因为个头小、移动缓慢才成为最后一个的吧，步履蹒跚的模样和遍布全身的、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似乎在诉说着被袭击时的痛苦。

而对方的脖子上仍旧挂着一串早已断裂的珍珠项链。

它向前方伸出了一双幼小的手，似乎还在执着地寻找着妈妈的身影。

郭佛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稍微皱了下眉，但还是咬紧嘴唇，凭借着庞大的身姿徒手抓住了那个感染体。

【再见。】

咔啦——

感染体的头应声折断，垂了下来。

【……】

【……没事吧？】

【没、没事……对了，千万不要学我刚刚的行为。如果你因为大意而被感染体近身，那么用右小臂抵住它的脖子，然后加上左臂合力瞬间推开它就行了。】

郭佛牙手脚并用地比划了一下。

【嗯嗯，原来如此。】

明显就是在逞强——但是白凤却对此感到一丝钦佩，应付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这种技巧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对了，有时间的话建议你去找洁娜谈谈吧，有很多你应该了解的东西。】

郭佛牙弓下腰，在地上四处摸了摸，捡了个东西放进了口袋。

【好了，结束了，也该回家了。今天的收获真是蛮丰盛的……】

郭佛牙捡起了扔在地上的皮夹克和挂着食物的棍子，再次放到了肩上。

而左手则是摸了摸口袋，嘴角略微下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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