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于水无心和薛灵素的强烈邀请，白浪还是打算跟着去看看，反正很快就要修新法的，圣灵这玩意儿，先研究研究，多接触解除，总归有好处。

青玄宗，

问仙台！

问仙台虽带了一个“台”字，但其实并非人工制造的建筑，而是一座天然的平缓山峰。峰顶罕见如刀削般平坦，因此被青玄宗稍作修饰，用作储存“圣灵”样本的区域。

此处常年有重兵把守，那些欲图窃取圣灵的，基本都被一剑戳死，扔到山崖下。时至今日，尸体都不知垒几百米高。

青玄宗的最后一项测试，便在此处启动。

“灵缘测试。”

灵缘测试的规则异常粗暴，禁止触碰，禁止非常手段，让栖息在石雕中的圣灵认可。

不同圣灵加分规则不同，寻常圣灵，可以增加10到20分，部分高级圣灵，甚至能加50分。

而其中有一个最最特殊的——那便是青玄宗自古以来，宗主一脉的“圣血天凰”圣灵。若能被此圣灵垂青，直接无视之前的一切分数，破格获取资格。当然从这个规则创立伊始，从未有这样的幸运儿，能够出现。

扣心自问，自己会是这种幸运儿么？

答案是否定的。

白浪遗憾地将手从圣灵雕塑上取下，刚才平静的灵力波动，以及雕塑中隐隐排斥的灵力反馈，都让他明白，最后一丝可能也是虚妄。

圣灵的确不青睐旧法修士，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排斥旧法修士。不过发现这点，白浪反而释然，将注意力放到研究圣灵雕塑上。

雕塑，正是离体圣灵们的栖息地。通过模拟人体构造，给圣灵一个修养的居所。实际内部灵力回路，在白浪看来，和一些专炼“器灵”的灵器有些相似。不过圣灵本就汲取过一部分器灵知识，所以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圣灵到底是什么？

这点白浪心底越来越摸不清门道。

那本研究笔记，他看不太懂，上面充斥各种数字、符号、专有名词。尽管这些天来白浪一直在跟薛灵素和水无心恶补新时代数学物理等相关知识，不过距离攻破那本研究笔记还要很久很久。

或许，唯有真正新法入了门，才能融会贯通，理解清楚吧。

就在白浪思索笔记的时刻，一声悠长龙啸，象征着测试中第一个幸运儿的出世。

——首个被圣灵垂青的人，所有几乎都想不到，竟然是水无心。赖上她的是条“白龙”，不过比起水无心的血肉龙躯，白龙只是灵力模拟出的一条生物。

尽管不是“真龙”，但它的灵力波动可比水无心强多了，在白浪眼里，至少能和半步不灭打个平手。

水无心倒没什么感冒的，除了一开始很惊讶，不过后表现几乎都是：哦，原来也就这样？啊我好了。这样很明显的情绪。

直到青玄宗方面给水无心介绍过白龙的来路，水无心才张大嘴，稍微惊讶喜悦起来。这只圣灵是宗内某位已故强者的圣灵，那位强者实力曾达到“百变”境界。

至于百变境界是什么概念，白浪听不懂，似乎很强的样子？但这头龙看起来没啥特别的吧？

总之说来说去，意思似乎是说，水无心入宗后，可以得到那位大能的一份传承，因为既然被圣灵垂青，说明体质是相通的，走同样的路线，事半功倍，而且有圣灵引导，说不定能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当然圣灵不可能让你带走。不然青玄宗过不过了？实际被圣灵垂青，只是等于多了个老师、多一份传承的样子。但这份引导似乎相当重要，至少从其他修士看水无心的眼神来看——他们很羡慕。

有水无心开这个头，后面被圣灵垂青的修士，虽不说多，但也勉强算接一个接一个。

可惜直到最终薛灵素和薛景仙都未被垂青。这两位打算留在青玄宗的孩子，都缺少那份幸运；反而笃定要跟自己走的水无心，被高级圣灵看上……真不懂造化为何非要弄人，搞出这些遗憾离别。

白浪也不愿去想了。薛灵素和薛景仙，自有他们将来的路。他管不了，也不能惯，他只能管自己。

时间快结束，他紧锣密鼓研究着圣灵栖身的雕刻，不停用神识扫描内里结构，试图把这新奇的炼器方法研究透。

但在扫描中，他逐渐发现一件怪事。

——这似乎根本不是什么圣灵的“安居地”！

——而是一个改良版缚魂锁阵！

——也就是封印嘤嘤嘤的那套法术！

这番改良很是精妙，很另辟蹊径，独特到甚至摒弃很大一部分封印效力，将封印变为“契约”一类的存在，既约束圣灵，也不至于让圣灵动都无法动。

但主动方明显是青玄宗这边，圣灵无法逃逸，也无法反抗，只能懵懵懂懂地任人宰割……可为什么？

白浪越来越无法理解。

圣灵难道不是你们新法强者花大力气构筑的“身体一部分”、是新法重要的境界、是你们心意相通的伙伴？

难道圣灵和修士之间，也有尸灵宗和僵尸之间，那种奴役和被奴役的关系？

“看清了？”

衣襟里的嘤嘤嘤突然出言讽道。

“你想说什么？”

白浪一脸莫名。

“那些被锁在这里的……八成都是计划的牺牲品、残次品。青玄宗的人创造一切，却又因为恐惧而毁掉。你不好奇么？为什么那群圣灵，一定要垂青谁、选择谁……因为他们都在等一件东西。”

“什么？”

“希望。逃离监狱的希望。虽然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给予过他们。”

莺似笑非笑，

“而这个最大的希望，其实是你。嘿，白魔头，我说，你拿了主人的毕生成果，帮她做一件事，不过分吧？”

“过分。”白浪毫不犹豫。

“喂！”莺不悦。

白浪一脸诚实正直道：“嘤嘤嘤啊，咱们讲道理，其实拿你主人的东西，我一直不觉得是传承……我觉得我是盗墓。既然是盗墓，就不存在什么责任继承制，这点要先说清楚。所以你无论要我做什么，都是不合理的。”

莺不敢置信望白浪，这番话，当真无耻至极又毫无破绽。偏偏这人还说得理所当然、说得一身正气！

她敢用小小的D杯担保，这是她见过最能杠、最下作、最坏最邪恶的修士！

脑中闪烁画面，莺愈来愈委屈，其中的感情，已经超出作为一个魔灵的分量。“你，你怎么可以拒绝？主人只是希望有个善良的人，能把它们放出去，还它们自由。弥补当年的错误。这明明是一件大好事，你，你为什么……”

白浪毫不怜香惜玉，揪了揪那条小尾巴，避到暗处，斩钉截铁道：“因为对我来说不是好事。”

“……”

小东西噙着泪发愣。

白浪见状，慢条斯理，给她传音解释：

“你想，突然解封，别人肯定能查到我干的，还不得纠集二十个真仙来讨伐我？况且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万一是你们有害呢？我放了它们，岂不属于作恶？更何况就算它们真可怜，也有更好的解决方案能慢慢敲定，而不是这么粗暴，在人家重兵把守的大活动上直接搞事……综上所述，你胸大，你听我的。”

说完，直接要把嘤嘤嘤塞回去。

莺快气疯了。

小翅膀微微颤动。

小尾巴也一跳一跳。

最气的是，她竟然本能觉得白浪说很有道理！

这让她完全无法接受，明明有这个机会，解救它们，却静静看着它们受苦，然后无动于衷……自己竟然觉得有道理！

不，才不可以这样。

一些想法和念头从本能升起，再次加强了她的情绪。她愈发偏执，也愈发坚定。

……

问仙台，东侧。

此时留给修士的时间已经到尾声了。

而最后几分钟里，几乎再没有一个修士被垂青过。

负责总考的一位老修士朝旁边人点头示意，随后，公示的大屏幕上逐渐跳出每一个修士的排名、分数、各科分数。

起初大家都惊叹着前排学霸们的恐怖。

比如第一名：慕婉晴，总分531。

第二名：……

第五名后，第六名，还有一位很可惜的修士。

薛灵素，总分492。

剔除圣灵垂青的加分，她才是实际的最高分。最恐怖的是术算一栏，她是唯一一个满分，整200分。

认真解过题的，都知道这200分代表的术算天赋，有多可怕！

随着公示条一点点拉下，众人注意力很快从“仰望学霸”，变成“围观沙雕”。

比如一名很神奇的沙雕，“薛景仙”，他的分数不算低，勉强过线。但分数组成异常奇葩。

“心性：100。灵力：100。”

“体质：0。”

数字丛中，这个突兀的零蛋，异常瞩目。让众人大呼万千世界无奇不有，还真有得0的。

尤其是体质0分。

这咋做到？

缺考？不对啊，缺考是null啊？

不敢上桥？也不对啊，到最后长老把所有人都赶上了去啊？

难不成……桥都不敢上，直接跳河？

这个零分的操作惊呆众人，连带薛景仙变成万众瞩目，可惜，他半点没有气势，面对目光，反而软乎乎地，非常羞怯和害怕。于是本就模糊不定的态度，几乎都变成否定。

男人几乎都想：“哦，娘炮啊，那0也很正常。”

甚至有男人恶意去问兄弟穿女装不？

吓得薛景仙到处乱躲。

不过，这个风波，几乎很快就平息了。

因为，随着公示信息拉到最下方，真正令人智熄的操作，瞬间击中了每个人的心脏！

……

第10987名（总10994人，缺考7人）

姓名：白浪

术算：90。

体质：0。

心性：0。

灵力：0。

附加：0。

……

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薛灵素抬起头，看一眼白浪的成绩，小肚子都憋到抽搐，好不容易，才扶住墙，没笑出声。

不愧是师父！

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