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门。”刘傅宇行礼,他看上去与琉逾时相差不了多少,自然是自己的长辈。
“子宇大人,琉璃仙子。”
田掌门回礼,立即带着两人进入正厅,刘傅宇同琉璃相视一眼分布坐在了大厅左右两侧的位置上,所有人落座他们才发现,偌大的一座府邸一个侍女都没有。
“寒舍简陋,未曾备茶,让二位见笑了。”他随手一摸,尴尬的笑着摇头,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在府上准备茶水、酒肉来招待客人了。
“不打紧,倒是我同仙子刚来这下蔡,不经被这场景所惊吓,敢问田掌门下蔡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我在圣殿可亲耳听闻内史向殿下禀报——下蔡五谷丰登!可如今这街上,饿莩遍野,哪里还有半点丰收模样!”
他紧皱眉,手握着红木凳子的扶手,若不是他已极力控制手中的力道,恐怕这张椅子能在他手里瞬间化作碎渣。
田掌门并未说话,他站起身叹了口气,一步步的走向门口,站在红木门边远望枯黄老旧的树木,它们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这可是春季啊。
他徘徊,两人愈发能见到他的苦闷,便不再多说话。
“事情大概就发生在子宇大人说的那段时间,但根据下蔡的情况,哪有什么五谷丰登?”
田掌门回身哧笑一声,“相对往年,这两年的粮食收入下蔡所有人心知肚明,早已算得上大灾之年,收成完全不足以供给百姓、士兵们日常所需要的粮食,可他们却偏偏要上报五谷丰登,去救援什么个灾荒!”
“接着又在短短几个月内,接连开始爆发瘟疫,病症稀奇而古怪是我府上所有大夫从未见过的,如此一来城内被弄得人心惶惶,本来就稀缺的牲口杀了一批又一批,每个人都不知道死亡何时降临在自己头上。”
说到这他也是一腔热气,全身的气息都散布而出。这些信息一下子就让刘傅宇瞪大了眼,他真后悔当初瞎了眼还觉得那内史是个好人,结果他比所有人更加狠毒!
琉璃眨着眼对这个事实接受的很快,她曾听闻过类似的事,但还是第一次经历——
“那城内如此多的灾民怎办?”刘傅宇问,城内外已算得上尸骸遍布,这些人都是被活活饿死,他还记得不少人在城外吃土,更重要的是还爆发了如此大的瘟疫。
田掌门摇头,再次叹息。
他回到座位上,“要是他们有子宇这等想法,在下也不会因此烦恼。”田掌门手扶着脑袋继续悠悠,“他们根本就没去考虑这些灾民的情况,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有政绩!一旦有人开始反抗,就可以给百姓扣上一顶违抗圣命的帽子,到时城内的状况只会更惨、更血腥。”
“难道刺史不管?上面丞相、御史都不管?”刘傅宇站起身,他实在不敢相信下蔡的人有如此大胆。
“怎么管呢?丞相一系蛇鼠一窝,御史大夫又圣命难违,一旦他们将罪名拖到‘天灾’‘瘟疫’上,又怎样拿得出证据?最后一定会不了了之。”
刘傅宇随着他叹气,沉重的坐在凳子上,原来一切都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美好。
田掌门坐在凳子上闭着眼,“我很能理解子宇大人的心情,当初我也是。但我们没办法改变他们,只能改变自己。”
几人坐着,其中琉璃始终闭着红唇,她并不是对此感到无情,而是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一股深远却又挥之不去的压抑沉在心中。
“田掌门,现阶段下蔡还需要多少物资?我立即拟信让仙灵来援。”
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她之前也沉思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听到仙灵几字,田掌门眼前一亮,这自然是他最希望听到的消息,“那真是太感谢仙子了,现阶段以我们观宗门的人力物力,远远不足以供给各座城市,若是有了仙灵山的帮助,城内的百姓就有希望了。”
他大大出了口气,像是减少了一万吨的重量。
很快琉璃向田掌门借了笔墨拟信,他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处理便先行离开,临走前他还给两人准备了两间客房,面色比之前好看上许多。
信写好之后,姑娘一挥臂不知从哪唤出一只如同玻璃透明的鸟儿,刘傅宇觉得他在哪里见过。
“小可爱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琉璃摸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鸟儿扇动翅膀扑通扑通飞向远方,一下便融入了大千世界,再也找不到身影。
姑娘将鸟儿驱走,笑嘻嘻的看刘傅宇,能帮助上这些百姓她会感觉到非常的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
“笑得好傻。”刘傅宇抚摸她的头,姑娘却毫不在意,“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之前同我说的‘责任’是什么了,这种能够帮助别人的感觉……真是很难忘。”她坐在窗边,也没看刘傅宇,远处的枯木上开始泛出些嫩绿,那是常人所不能见到的。
对此刘傅宇也表示赞同,“很抱歉,我现在什么都还做不了、帮不上忙。”他说着也同时向外看,此刻的天色开始暗淡,简陋的车马一辆辆的开始向城区扩散,一切都是那样的艰苦。
“没事啦。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成功、出色的大英雄,那时候你将受到万人的敬仰,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她转过脸眼里闪烁着光,嘴角上扬的比花朵还要美丽。
他被姑娘给惊艳,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半响,握紧姑娘的手,“我从未想过那些,但我来到这个世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信念——保护、守护我最爱的人。”一字一句坚定似金,对他而言的确如此。
姑娘眸子一闪,悄然靠在刘傅宇身上,在他见不到的地方勾起嘴角,心里真是甜的说不出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