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刘傅宇当机立断否认,那陌生男子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

“那为何他对你的杀气如此之重?”

刘傅宇也很想知道这一点,琉璃说的没错,刚才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准备战斗了,若不是那家伙突然离开,恐怕这场战斗恐怕避免不了。

他叹息,“或许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吧,黄雯那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他耸肩,带着琉璃继续前行,姑娘也点头叹息,有些事原本无心,可事情越传越远便也越来越诡异,所以她从不喜欢根据“传闻”来判断一个人。

“那晚你见到了她吗?”姑娘问,眸子突然有些闪光。

刘傅宇眼神像侧一扫,心里大惊!送命题!

不过他也不知道那几天是什么回事,只是拿出那枚不知所云的玉佩,交给琉璃看,“并没有,但不知是谁放了一块玉在我这里。”

姑娘接过玉,左右观察了会儿,才丢会给刘傅宇,“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看来那位你不曾见到的仙子……哼。”她嘴里冷声喃喃,挣开刘傅宇的手臂一个人独自向前走,看的他一脸懵。

他现在有些后悔收下这枚玉佩了!当时的他哪里想到对方会是这个意思?他快步追上琉璃,却发现姑娘根本丝毫不想听刘傅宇说话。

“不听不听我不听!”

她反复拒绝刘傅宇,两人闹却没注意周围的场景是愈发的荒凉——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任何一个店家,有的只剩下满地哀嚎,百姓大都已拿了观宗门所发放的碗,看起来他们似乎是在施救。

不少人倒在地上,能站着走的人寥寥无几,这让刘傅宇不得不关注,可他注意的并不是满地哀嚎,而是另一件事——

达到城门,它直冲云霄也没人看守,来往者便可随意进出,不少人靠在城门口喘息,希望路过的人在给予他们一些事物。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刘傅宇嘴里喃喃,现在的他可没心思再去和琉璃聊天、打闹,今日圣殿正处于内忧外患的状态,若是暗影发难,一切都完了。

琉璃被他的话所吸引,不自觉的才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状况,她突然间有些害怕,刘傅宇顺势拉住她的手,尽量平复她的内心。

刘傅宇轻笑,整座城沧桑的犹如黄昏,路边的门店只剩下几家还开着,人们枯瘦如柴的走在路上,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请问……观宗门如何走?”

刘傅宇询问路边的一位中年人,那人只有刘傅宇一半高,看上去脑袋占了绝大部分的比例,显得倒是有些滑稽。

此人相对其他人相对健壮,他抬头看看刘傅宇,又望望他身旁的仙子,两个眼睛都要掉了出来,这丝毫阻挡不住他眼里的厌恶,“直走就是了!别打扰我感悟天地!”

琉璃扑哧一笑,但下一刻又捂住了嘴斜眼看看刘傅宇,似乎发现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尊重别人了。

“笑笑笑,等老子哪天领悟到了,就要你们命!”他碎碎念,又吐出口唾液,一个人朝着小巷子中走去,身材矮小的像一个小孩。

刘傅宇叹气一声,瞅了眼姑娘也是无奈,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若是闭着眼感悟天地,还为何还有如此多人忙碌修行?干脆所有人都躺在床上,等着升仙好了。

两人相对而过,耸耸肩向着他说的方向前行,或许这一切都只能找观宗门的掌门了解。刘傅宇眸子里突然出现一股莫名的感叹,他拉紧了琉璃,一路前行。

最终他们来到观宗门的府邸前——

这里只有两个守卫。

……

黄沙漫天,雾蒙蒙的像是回到了黄昏。

沙粒伴随风轻舞,不一会儿的席卷、旋转落在下蔡的每一间挨屋房顶,瓦片不时在黄沙的蔓延里滑下,沉闷却又清脆的声音犹如铜铃遍布在下蔡的各个角落。由于瓦片与房屋的大小不同,所以各色瓦片落地的声音倒也是各种各样,远远听上去更像是绕梁而凄美的音乐,又或者说是轻快的鼓点节奏,让人一听便知晓天地之音。

但音乐是美好的,瓦片不是。

黄沙将下落的瓦片击得粉碎,大的如手掌,小的比黄沙,没有一块能在下落中幸免,还有不乏瓦片在落下后击中了人、牲口,不少地段开始蔓延鲜血,一波被染一波又起,走在路上的人们眼神里不断闪烁恐惧、彷徨,这“从天而降”的危险,不知何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整座城市都弥漫在痛苦与死亡的绝望边缘,漫无目的的人们游荡在大街,商铺紧闭、店家关门,只有少许还在坚持的酒楼开着,却发现酒楼的生意惨淡无比,更多人则是躺在酒楼外希望分一杯羹。

街上时不时能见到一位身着白衣,领带半圆图标之人,这些人缓步落在瓦片与黄沙蔓延的大地,目光却总是四处观望,眉宇间时常带着不少忧愁。他们喜欢身负弯刀,但却像毫无杀伤力,不少人见到他们只希望在讨一碗热乎乎的白粥,可他们却始终抓不住这些白衣人。

于是刘傅宇、琉璃站在观宗门府邸门口,眉间褶皱不堪。

虽说府邸门口只有两个守卫,但除守卫外更多的为一个个白衣人,抬着两条木棍所搭建起来的担架,不断从远处抬着瘫倒地的人送入府邸。那些个人在担架上不断哀嚎、祈求,时不时还吐出唾液与鲜血,不一会儿就把府邸门口弄得满是狼藉。

这才短短一会儿,送达人数就已超过十人,他们不敢想象现在的下蔡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傅宇大步上前,两位守卫一开始还并未注意到他与琉璃。他们虽然是守卫却一直在做着组织秩序的职能,不断指挥来往抬着担架的白衣人们,一切都是那样尽然有序。

“您好,在下刘傅宇,敢问今日田掌门可在府上?在下有要事需同田掌门商议。”刘傅宇上前拱手,这才吸引到两个人的注意。

那两人相互看一眼,眼神中不缺乏惊讶与疑惑,但他们任然没有特别大的动作与情绪反手回礼,“近日掌门多事繁忙,若无闲暇恐难见公子,请公子多多谅解。我这就去为您通报”

“麻烦了。”

刘傅宇点头示意,其中一人则跑进府邸通报,而另一位守卫则不断的开始指挥扛着担架的白衣人。他们站在这能观察的更近了,担架上不缺乏老人与小孩,刘傅宇握拳而视,有些人在他的感知里已没了声息。

届时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他的拳,将他稍许放松,刘傅宇勉强撑起微笑对姑娘,“谢谢你。”说着他反手握握琉璃,一股暖暖的气流在他心里流动。

姑娘倒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这无声的悲剧。其实她的心里是更加的沉重、不堪,虽然她早已习惯了秦尼大陆上的“弱肉强食”,但真正感受起这一切时,难免会推翻她之前的所有思维。

所以她何尝不比刘傅宇更加的心痛?但更多的是无奈吧,她想。

不一会儿守卫急急忙忙出来,踩上阶梯来到刘傅宇身前,“公子,听说您来了掌门很开心,现在正在正厅等您呢,请快随我来。”这人说话的语速极快,还没等刘傅宇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开始向后转身,直至刘傅宇带着琉璃跟上。

他的脚步比刘傅宇预想的还要快,但对他们而言追上倒是轻轻松松,一路上他们不乏见到许多人被安置在了红木制的走道、灰石板的亭子,能走路的地方几乎寥寥无几,偌大的一座府邸充满了血腥味与各式各样的中药味,闻得刘傅宇鼻子有些痛。

“请公子见谅,如今府上简陋,还望不要建议。”

那带路的人自然发现了刘傅宇的不同,他也只是继续带路尴尬一笑,毕竟如今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他们也无法做主。

“说笑了,人命关天的事哪里能以简陋称?这才是真正的大家之范。”刘傅宇摇头解释,这弯弯曲曲的走道上,每一段路都只有一位白衣女子在治疗、调养,但数量还是太少了。

他数了数,每一段走道至少躺了六至八人,并且才分配了一个医生,可见现在观宗门的人力、物资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这些个姑娘虽说是白衣,但许多身上已被染上鲜血,若不是拉着琉璃他觉得这些画面有些恐怖。

满地哀嚎的感觉可不亚于当时在战场上,但总归都是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正厅,带路人拱手向两人道:“公子,掌门就在前方。”他又快步原地返回,没有任何的停顿、迟缓。

姑娘看了眼他暗自耸肩,二话不说的跟着刘傅宇走向眼前这座正厅,没有自家的那样宏伟壮观,也没有圣殿那样高耸入云,但它看上去却也显得格外神圣,这矮小的楼房无论从哪个方向观察都只有矮矮二层,完全算不上气派。

青瓦瓷砖特地被人用魔法盖上了一层,以此来抵御黄沙的侵害,那魔法气息算不上浓烈却极易被嗅到,所以他们并不担心此刻的瓦片会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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