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镇上我并不是牧师,牧师另有其人,那是位和蔼的长者。长到胸口的络腮白须铺在胸前,就像围着干净**的餐布,伛偻的身子因为宽大的神官服而臃肿,那双隐藏在眼翳中的小眼睛透出的目光锐利如刺,将每位在他身前的人看穿里外,而我更是觉得一股寒冷的气息从脚底升起。我在拜访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去过教堂,那扇满是破洞透着烛光的大门也不再推开,但我总觉得我还会来到这里。
镇上的人有些排外,外地定居的我们总是受到一些没必要的待遇。丰收聚会的冷眼和孤立,店内的小偷小摸,还有莫名其妙的劣质面包,让我感到十分难受,但是我的妻子却十分喜欢这里,而且孩子也快出生了,我只好默默忍受,这群乡下人...
孩子安全诞生了,镇子里的人态度也好转一些,不再有些莫名其妙的待遇,我们家渐渐融入了镇子。
一年后,孩子的洗礼是老神官亲自做的,没有喊他那个总是沉默不语的青年侍从,这让我很高兴,对他的态度也改观不少。但是我总是觉得他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憋在心里。不过我想要进一步在镇子里生活的方便愉快,还是多和他打交道吧。
两年过去,老神官回归主的怀抱了,全镇的人都为他默哀送行。虽然他的眼神令人不舒服,但是却不得不佩服他的为人,收留乞丐,调解矛盾,当然还有传播主的福音,至少镇民是这么认为的,这令他在镇上威望很高。下葬那天,我穿着裁缝刚缝好的新神官服为这位孤独的老人做了弥撒,而我也继承了那间教堂,成为了小镇新的神父,因为这是老神官留得遗嘱,他们会听从的。
早在他去世的前一个月,我就被老神官托人带话给喊去了。劣质的低矮蜡烛在蒙灰的银烛台上噼里啪啦的燃烧,在提供微弱光明时还带起袅袅黑烟,就像老人无多的生命。我摘下帽子,脱去沾满雪屑的大衣放在一旁的衣架上,这是一位绅士的礼节,虽然我的祖先是从英国迫不得已来到这野蛮大地的破产资本家,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忘记的,就像人无法忘记索取每天的面包,即便它掺杂着木屑,而且让你更加饥饿。
“萨米尔...你来了?”老人虚弱的睁开本就不大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珠,但是我知道他在看着我,那种对目光的察觉是商人的本能。一旁帮忙照顾的村妇很自觉的让开了床边的木椅,我坐下来应答一声,便静坐等着老人的下一句话。
枯槁的手臂简单在空中挥了挥,村妇会意的走出了房间,轻轻地拉着铁环关上房门,屋里愈发暗淡,墙角的黑暗里仿佛有着未知的恐怖潜伏。那种凉意又感觉到了。我微不可察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太安静了,厚重的石墙即使过了多年,隔音的效果依旧很好,里面的声音外面听不见,外面的也传不到里面,火势渐小的壁炉阻绝了寒气的侵入,令人倦怠。
“人走了吗?”老人像是在确定什么似的自问自答,丝毫没有顾及我的感受,但是几年的相处也让我习惯了这位,喜欢自说自话的长者。
“都走了。您喊我来有什么事?我亲爱的神官大爷。”我放低着姿态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管听不听,这是态度问题。话音落定,房间里再次寂静,我有些局促不安。太反常了!他不该在下雪天找我,而且不要其他人过来旁听。我们都知道他时日无多,但是吩咐事务不该找我的,我是外乡人!即使我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有些固有的想法和观念是改变不了的!
不安像跳动的火焰挑拨着我的神经,我的思绪在飘飞乱想,我,在恐慌什么?!
“你要做这里的神官吗?外乡人?我时日不多了...”老神官突兀的蹦出了一段话,话中的信息冲击的我有些脑袋发懵。我?做神官?一个外乡人?这个老头子不会疯了吧,镇子的其他人不选,为什么非要选我,亏我这段时间还不停的和他那个侍从套近乎!那小子虽然话不多,其实精明着...藏得真深。但是,有些诱人...
“呃,您是在说笑对吧?是我听错了对不对?”为了确定不是他恍惚间的呓语,我结结巴巴的反问着老人。老神官的状态很不正常,断续的话语,诡异的气氛,以及反常的内容,使得我神经多次的紧绷,我有些想退怯了,扭头就跑出在我对面的小门。但是,刚刚话语里的内容太诱人了,商人的思维依旧保留着的我没法拒绝。
教会的油水很大,神官的身份能为许多向外人的暗地生意提供许多便捷,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想办法和老神官套近乎的关系,我虽然定居,但还是一名商人。而现在,这块肥肉就掉在我的面前,实在是不好把持。不过基本的理性还是有的,所以我要慢慢试探,因为你无法保证肉里没有**来坑你。
“没有...萨米尔。孩子,虽然你是外乡人...但我能感觉到你是信任主乐于奉献主的,而且你家的小家伙我很喜欢,你一定需要这个身份来给她创造条件。接受吧...”老神官理解我的想法,所以说出了这番话。这让我很感动,内心雀跃地想要冲回家中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是吗?真是太感谢了!但是我要怎么报答您呢?”我强忍着激动感谢老神父的嘱托,喜悦冲昏了头脑,后面却让我陷入永暗地狱。
“你附耳过来,我和你说件秘事,这是关于教会的...”老神官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只是莫名其妙的要说事情,依旧没有理智的我兴奋的凑上前去,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