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在我的“眼”里一览无余。散乱的房屋毫无美感的聚集在一起,浓厚的积云聚积在镇子的上空,肆意挥霍着主赋予的伟力,光线被遮挡住了。我下意识的做出眯眼的动作,以期看清镇子,结果,注视着的教堂越来越透明,厚重的石墙在我“眼”中像流水般清晰见底,但是老神官不在...
我疑惑的眯眼四望,以期找到老神官的身影。我清楚我之所以这样与这个要死的老头绝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老神官就像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身影,大厅,庭院,甚至那肮脏的厕所都没留下他的痕迹。
就在我想要更加细致的找寻时,稍感熟悉的拔高感又席卷而来,把我卷携到更高的高空。这里是人类尚未踏足的净土,是主的神国之门。但是,我还在拔高,之前的一点优越与自满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对于未知的莫大恐惧。
“原谅我!我主!我不该妄自称神!原谅我...”
“我...我应当谦卑,节制!不该傲慢,贪婪!”
“主啊!原谅我,我请求您将我放下,让我脚踏您创造的土地...原谅我!”
惊慌失措的我胡乱请求主的宽恕,将我所有能想到的罪行罗列了出来,希望从回那亲切的土地。我不知道更高处的天空会有什么,我畏惧主的伟力,畏惧祂将我摄到祂面前由大天使们亲自审判我的罪恶。混乱不堪的祈祷不断从我的嘴中吐出,却连不成任何一句话,仿佛说着未知的语言,一如恶魔的呓语。
那种感觉再次褪去,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并未在大天使们的面前,这里也并不是神的国度。水蓝色的巨大球体缓缓旋转,起伏的山脉,广阔的大海都在我面前像布上的花纹渺小。位于我脚下的土地蒙上了一层彩色的光幕,却除我之外无人能见,真是...漂亮。从前的认知瞬间打破,细细思考后,我顿时觉得难以接受。
我生活在球上?!我怎么没有掉下去?!
不是神创造了人,创造了这个大陆吗?!可现在?!
愈是思考,愈是觉得迷茫,觉得自己裂成了两半,两个不同人在不停的打架...
我疯了!我没有再注视眼前的景色,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还在拔高视野。我沉浸于原先秩序的崩坏和新秩序的不断组建,逐渐远离水蓝色球体的事被忘却,远处无限斑斓的色彩气团在不停靠近没有任何察觉。
我冷不防的被打断了疯癫思想斗争,正打算暴跳如雷的谩骂时,转身处的景色让我痴迷的舞动起来,原始,野蛮,却真诚。一如我们还在名为无知的小岛上生存时的姿态,即便探索的小船带来了文明的种子,埋在血脉里的卑微本性也会有萌发的一天。
荒芜的大地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只有“我”算是活着的生物。这里没有空气,但我却能在这里行动自如,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没有空气?空气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知识和陌生的名词在我脑中浮现,好像我天生就会一样如使臂指。
不远处就是一处断崖,我下意识的紧了一下衣服便走向远处,原本脱下的大衣不知何时又穿在身上。崖底十分奇妙,大量彩色,或者说根本算不上颜色的气体在流动燃烧,就像空气中飘荡的磷粉,在空中燃烧出诡异的色彩,就好像...就好像这些气体有生命一样。
我嫖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回家是当务之急,即使...我疯了...即使我接受了这不寻常的恩惠,回家依旧是执念所在,毕竟家人是唯一的港湾。在我没有注意到的盲区,那些气体悄然接近到了我的身边。
荒凉的大地只有我一个人在游荡,这里我没有体力的概念,我想跑多久都能做到,跳跃的高度也是,但是这里除了冰冷的岩石就一无所有。孤独使人疯狂,时间让人感到存在的意义,没有时间概念的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因为精神的疲惫停下了脚步。我脱下大衣,看着手中妻子送的怀表,顿时痛哭流涕。我扯开衬衣不停的锤击胸口,以求的些许安慰,可惜这让我更加悲哀。我睡着了...至少我认为我睡着了。我梦见自己在炉火旁与家人坐在一起,享受感恩节的团聚,镇上的民众也因为我神官的身份而将礼物堆满庭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意识猛然复苏的我睁开了双眼,然后我哑然的张开嘴巴,发出无声的惊叹。难以计数的光辉球体在我的不远处聚积,散发的光辉比太阳还要刺眼,庞大身躯比我见证的水蓝色星球还要伟岸巨大,祂仿佛“看”到了我!我感觉自己的内心被瞬间看穿,自己的想法和莫名其妙的知识不如祂一缕微弱的光辉,我下意识地匍匐在地念诵着祂的讳名。
无尽虚空之王!移星者!...深渊的监护人!原暗之神!维度之主!谜一般的智者!秘密的守护者!...犹格-索托斯!
一遍,一遍,又一遍。我往复不断的念诵祂的讳名,请求祂的恩惠让我回到我那微不足道的名为无知的小岛,收回我这不应知道的知识。往复,往复,终于我看到伟大的银之匙回应了我,祂散发祂伟岸的光辉洗刷我,接着,我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但我依旧在呓语...念诵那位伟大的主...伟大的银之匙。您的光辉将庇佑我的一切,我是您卑微的仆人萨米尔...星辰的光辉必定暗淡,无名之雾定然笼罩这小小的世界,赞美您银之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