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下午的我们连饭都没吃,就先急匆匆地赶往了活动室。

三四个人围在桌子前,看着鸭舌帽捣鼓电台。

左边是电台,中间是取出来的部件,右边的铁皮工具箱里则是我们带回来的零件,以及一个茶杯。

「怎么样了?」我开口第一句话问道。

「快好了,现在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鸭舌帽淡定地说。「我说过你们一定回去,但是没想到你们能全部生还。」

「我们只是运气好。」我笑了笑,「运气差的不是没有,只不过死人的名字早就连同他们的身体一起埋进土里,没人知道罢了。」

「……」鸭舌帽没有说话,他的手灵活地操作着螺丝刀和镊子,似乎不想再在我身上浪费半点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鸭舌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

「怎么了?」斯卡尔问。「这看起来不像是修好了的样子吧?」

确实,一块块部件都还散落在桌上。

「我已经把损坏的几个零件全部更换了。好在那些都是可以拆卸的,如果遇到拆不掉的才麻烦。让我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把它们拼回去。」

「啊,那辛苦了……」我们说道。

鸭舌帽像是在自己营地里一样随便地将杯子里的茶叶泼到窗外,然后朝门口走去。经过我们的时候,他说:「其实你们不必守在我周围,我一是不习惯,二是不喜欢。我修好了,调试完毕了自然会出来告诉你们的。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吗?」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我心想。

「好的好的,咱们不打扰您了。走吧走吧,罗曼,咱们也出去。」

我,罗曼还有斯卡尔三个人,两个站着的和一个坐轮椅的并排在一起,站(坐)在活动室那栋楼的背后,也就是快餐店的停车场上抽着烟。月兔坐在不远处的矮石墙上眺望着龙潭对面的森林。

「时间过得真快啊。」斯卡尔感叹道。

罗曼「哼」了两声,歪着嘴角笑道:「世事就是这么难料。有些人前一天差点见上帝,今天就过着上帝般的日子了。」

斯卡尔装作要打他的样子,说:「臭小子巴不得我死是吧?」

「好了,他开玩笑的。罗曼这个人很重感情,你要是真死了他肯定趁你还热乎着马上把早准备好的悼词念了。」我打了个哈欠。

「你小子来掺和什么——」斯卡尔转过头来准备掀翻我的轮椅。

罗曼不等斯卡尔动手,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他。「斯卡尔,你现在二对一,你没胜算哦!」

「放,放屁,一个残废等于零,单挑你一个我也不怕——」斯卡尔放过我的轮椅又和罗曼扭作一团。

我从轮椅后面抽出拐杖,说:「他妈的,老子残废照样弄死你——」说罢用拐杖去捅斯卡尔。

结果罗曼一下子捂住裆部叫了起来。「叶苇航!你腿断了眼睛也瞎了是吧!」

斯卡尔趁机去勾罗曼的脚想把他绊倒,不过罗曼比他高出半个头,体型上略胜一筹,很快就稳住了身体。「等下再来收拾你……」他凶神恶煞地说。

互相摔跤发现都放不倒对方的两人开始单纯的力量抗衡——肩碰肩对撞。罗曼有明显的优势,顶得斯卡尔节节败退。可是斯卡尔更有经验,开始绕圈子,想让罗曼扑个空。

我像拳击场上的裁判一样,既要看清每一个动作,还得小心自己不被拳头挥到。

罗曼又撞了过来。斯卡尔往后一退,似乎准备借力把罗曼拽倒。可是他失算了——

斯卡尔踩到了我的轮椅的轮子。

那一瞬间,我就那么看着斯卡尔仰面朝我倒过来,他前头还有气势汹汹撞过来的罗曼。

脑子里仿佛响起了一首慢板圆舞曲……

「(各种声音)」

远处的月兔吓了一跳。「你们在干什么呀!!!」

三个男人躺在地上,像晒在太阳下的三条咸鱼。轮椅倒在一边。

「都给我起来!」月兔生气地嚷道。

「小姐,你……不懂,这就是男人的快乐——」

地面烫得舒服,我不像咸鱼,像一条烤鱼。

远处突然出现鸭舌帽的踪影,他走到路边,东张西望了半天,最后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了躺在这边地上的我们,还有旁边气得跳脚的月兔。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鸭舌帽叉着腰喊道。「都弄好了!」

——————————————————

「看好了,这个……」斯卡尔拿着那张装在空投补给里的黄色信纸,「所有的信息都写得明明白白了。」

鸭舌帽拿过信纸,摊开摆在面前。他仔细地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嗯,我已经知道了。」

只见他拨动了几个开关,那些开关上方的指示灯便亮了起来。鸭舌帽转动着几个旋钮,又全神贯注地盯着仪表。

「把耳机给我。」他指着自己够不到的距离上的耳机。

戴上耳机之后,鸭舌帽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吗?」我小心地问。

「没事。我只是习惯这样皱眉了。」

突然,他紧皱的眉头又松开来,耳机里似乎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我们拥有两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训练有素的驻防军队,充足的食物、水和药品。我们接纳一切幸存者,只要你爱好和平,热爱生活,欢迎来到恶水谷。」鸭舌帽像在跟着老师朗读课文的学童一样,念着我们曾经听过一遍的文字。

「是他们吗?」鸭舌帽突然中断了念词,压低声音问我们。

我点了点头。

「恶水谷,是他们没错。」罗曼说道。

「你们想好了要问哪些问题,交代哪些事情了吗?」鸭舌帽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

「第一件事,告诉他们我们需要帮助,他们那边的另一个堡垒已经打过招呼了。」斯卡尔不假思索地说。

鸭舌帽在信纸上记录着呼号的旁边一小块空白上刷刷写下。

「第二件事,告诉他们我们的位置;第三,询问他们最快多久能够来这里。就这些。」

「好的。那么我要开始了。」鸭舌帽把麦克风掰了掰,清了清嗓子。

「AAF-G3B,Army Airfield Golf Three Bravo,Army Airfield Golf Three Bravo,W0B-EDG呼叫,Whiskey Zero Bravo Echo Delta Golf,Whiskey Zero Bravo Echo Delta Golf,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完毕。」

那边似乎一时间没有什么动静(我只是从他的表情上读出这样的可能)。鸭舌帽转起了笔。

「啪嗒」笔掉到了桌子上。鸭舌帽来了精神,抓过信纸,说:「AAFG3B,抄收到您的信号49,完毕。」

我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鸭舌帽仿佛在指挥着一场战斗,每一个专业术语都像他下达的一道坚决的命令。

「我们是来自KS州欢乐谷市的幸存者,上个月与你们另一座堡垒有一次无线电联络,我们现在无法离开城市,需要帮助。完毕。」鸭舌帽有板有眼地讲完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应该除了好奇没有别的成分了。

「你们想听吗?那我把音量调大点。」鸭舌帽说着取下了耳机。

「……收到。正如您所说,恶水谷有两座营地,我们是二号营地,先前与您联络的是一号营地。一号营地数日前由于意外事故,机场暂时无法使用,故由我们来完成转移你们的任务。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讲。完毕。」耳机里传出略带噪音的女声。

「收到。额外要求暂时没有,但想请问您是否掌握我们先前向一号营地报告的人数以及坐标信息。完毕。」

「收到。根据你们先前一次联络的抄收内容,以及一号营地派出的一名飞行员反馈的情报,你们大约有一百五十至两百人,其中还有十名驻军士兵。但第一次联络意外中断,你们没有提供坐标。完毕。」

「收到。上一次联络中断的原因是电台发生故障。现在我们将提供你们飞机着陆的坐标:778,2740;重复一遍,778,2740。完毕。」

「收到。现已获取您所提供的坐标,我们将尽快派遣援助,请您耐心等待。完毕。」

「收到。请问最快能够在多久之后抵达?完毕。」

「收到。考虑到调整人手及路途所需时间,最快需要五天。完毕。」

「五天之后。」叶苇航重复了一遍。

「收到。我们会耐心等待,迎接你们的到来。很高兴与您通联,73。完毕。」

「收到。很高兴与您通联,73。最后想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知您是否同意回答。完毕。」

「……收到,请讲。完毕。」

「请问您是本地的驻军吗?完毕。」

鸭舌帽缓缓地看着在一旁围着的我们。「她问这个干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摇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一个箭步冲上前,说:「说是就行了,别管其他的。」

「啊?可是———」

「别可是了,这一次一定要听我的!我绝对不会弄错!」我信誓旦旦地说。

「没有收到。W0B-EDG,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耳机里传出声音。

「……好吧。收到,我们是本地驻军。完毕。」

「……收到。非常抱歉,我们还需要做一个验证,证明您的确是驻军士兵。完毕。」

「——为什么?」鸭舌帽十分不解地问。

「……这女的脑子有病吧?」斯卡尔满头问号。

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非常抱歉,由于我们派出的飞行员在您的城市遭遇到过平民袭击。为确保营地的安全,我们不能接纳具有暴力倾向的幸存者,除非当地驻军进行担保。完毕。」

「喂,你——」

「根据飞行员提供的情报,我们得到了驻军班长以及部分驻军的姓名。如果您是其中之一,请说出驻军班长的姓名。」

「……」鸭舌帽呆站在了原地。他怎么可能知道?

「——斯特威。」正在这时,罗曼平静地说出了我们无人知晓的答案,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答案。

「他叫斯特威。完毕。」鸭舌帽说。

「您的名字是?」

「迈克。」不等鸭舌帽开口,罗曼抢先告诉了他他应该回答的答案。

「我叫迈克。」

「收到。确认完毕,我相信你们了。你们愿意为当地平民担保吗?完毕。」

「我们愿意。经,经过我们的教育,当地平民已经学会友-好-相-处,完毕。」鸭舌帽念着我给他写的字。

「收到。很高兴与您通联,我们将最快五日后抵达欢乐谷市,73。再见。」

电台的人声戛然而止,数秒后恢复为滚动播放的录音:「我们拥有两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训练有素的驻防军队,充足的食物、水和药品。我们接纳一切幸存者,只要你爱好和平,热爱生活,欢迎来到恶水谷……我们拥有两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训练有素的驻防军队,充足的食物、水和药品。我们接纳一切幸存者,只要你爱好和平,热爱生活,欢迎来到恶水谷……」

「终于结束了,这该死的通话。」鸭舌帽摘下了他的帽子扔到桌上,露出一头浓密卷曲的金发。

「谢谢你,朋友。」罗曼上前伸出右手。

「不,我才应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场对话。」鸭舌帽握住罗曼的手说。

如果今天身为士兵的罗曼要是不在的话,我们可能当场露馅。

「这该死的飞行员……」我捏紧了拳头。当初就应该把他揍个半死。

斯卡尔凑上前问道:「罗曼,你们那个班长叫斯特威,那迈克又是谁?」

「……迈克,狙击手。我以前一个很好的朋友。」罗曼说。

「你是说……你当时在警察局对面,击中的那个狙击手吗?」斯卡尔问。

「我们只有一个狙击手,那就是迈克。」罗曼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坐到了桌子另一边。他点着打火机,盯着火焰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把烟点燃。

「他也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死在我们枪口下的逃兵。我们放完火,离开大楼的时候,楼顶上响了一枪,你们记得吧?」

「嗯。」我有印象。

「他自杀了。那一枪是他自己对自己开的。」罗曼吐出一长串烟雾。「没关系,我没别的意思。人犯了罪总有受罚的时候。谁都不例外。我,你,叶苇航,斯卡尔都不例外。仇家不惩你,老天总会惩你。」

「你可滚犊子吧,老子抓的就是犯罪的。」斯卡尔说。

叶苇航看了看自己,苦笑了一下。「是这样没错呢。」

我倚靠在墙壁上,一语不发。

我的惩罚,什么时候会降临呢?

———————————————————

今天是6月10日。成功联系上恶水谷营地之后,我们开始为撤离城市做充分准备。

首先是向城市的其他营地发布通知。南部地区由大坝通知给海明威服务站,再由他们沿着南部那条弯弯曲曲的公路挨家挨户宣告这条好消息。

根据海明威站的人反馈回来的消息,那些营地的人一开始只当他们在吹牛,但是当他们说出是我们完成这一系列工作时,这些人马上就相信了。

至于一些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避难所,我们可能就无能为力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就算想帮助他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自家的兰奇托镇营地这边,除了保证日常的运作之外,大家还有许多收尾工作要做。

——

「我们不能像讨饭的一样衣衫褴褛地跑到人家营地去啊。多少得带点东西。」齐姆搜寻着药柜,每一个格子都不放过。

「嘁,我们在人家眼里还就是讨饭的,你说啥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罗曼怼了他一句。

齐姆用不屑的眼神晃了罗曼一眼,「你知道个屁,我们这叫结盟。整个欢乐谷市接近两百人,青壮年至少有三分之二,能加入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医生,您别太乐观。昨天我们和恶水谷通信,他们明确表示了不可能一次性带走所有人,而且两个营地肯定也只是暂时接纳我们,搞不好过几天就把我们分摊到周边好几个营地了。」斯卡尔说。

「斯卡尔,不要小看战时资源保障城市的容纳能力。」罗曼说道,「一两百人对于它来讲只是零头。如果说农村地区能够被用作战时资源保障城市,那就不叫城市了,叫战时资源保障区。一所中学也能装下上千名学生,但是一个战时资源保障区可比一所中学大得多了。」

「你去过那种地方吗?」齐姆问。

「没有,但是我大致知道它的建设规模。这种大型营地是一座城市的精简版,拥有医院、学校、军事基地、工厂、酒吧,甚至还有电影院……」

「那不就跟咱们这儿一样嘛。」斯卡尔说。

「并不一样。」罗曼摇了摇头。「兰奇托镇营地虽然是以小镇为基础搭建的营地,但是我们只利用了不到它两成的功能。我们现在只有医疗和教育在进行,我们的工厂没有生产,因为人手和电力都远远不够;我们也没有系统的军事设施,高地上一大片可以建设其他设施的空地被我们用来种土豆;和真正的战时资源保障区相比我们什么都不是。」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快点见到那个恶水谷了。这一年我们活得都快没有人样了。」齐姆感叹道。

「你?齐姆,你不是还要找你的哥哥吗?」我想起这么一件事。从他来到这里之后,他就很少再提起他哥的事情,似乎他自己都放弃了。

「你还有个哥?还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说得对,我还要找他,我还要留在这里。可是最坏的情况是,我既丢掉了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机会,还没有找到他。」

「那就别找了呗。你哥是干什么的啊?」罗曼问道。

「跟我一样,医生。不过他主要搞科研,我主要搞临床。」

「那他也是库拉玛医院的员工了。搞不好他还跟这次病毒爆发有联系。」罗曼推敲道。

「我不知道,只能说『也许』,就连我自己被要求完成的那些奇怪的手术,我也不敢确定它们跟那个『病毒』有关。」

「那你们为什么分开了?」

「他被军方指派去当防疫员,每天给人员车辆消毒。可是欢乐镇沦陷的那一天,他就不知去向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军方一道撤离,还是被当作用挤完的牙膏扔到一边……」

这时,罗曼上前拍了拍玻璃制成的药柜,说:「嘿,医生,这你可说错了,防疫员那时在我们眼里就是爹。一个连,一个营的人的消毒工作都交给他们,换个说法就是我们把命交给他们了。军方对防疫员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士兵死一个马上就能补上,医生死一个在这年头可不好补上啊。尤其你哥还是科研员。说实话我觉得你才该去做防疫员,你哥应该在这里陪我们唠嗑。」

「你觉得部队还会把他好吃好喝供着吗?」

「没那么夸张,但是我寻思你不是笨蛋,你哥应该也不是,他应该知道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所以说,」齐姆喉头动了动——「我哥已经不在城里了?」

「大有可能。」罗曼说。「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军方行动。我虽然不知道当时军队撤离的情况,但是推测得出来,你哥极有可能跟着军队一齐走了。」

「不只是你,全城的人,只要现在还活着的应该都没有见到过当时的情景。」斯卡尔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我们弃城的时候,大家都乱了阵脚。有一些士兵直到最后都没有出来。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市民一部分被安置在别墅开发区,一部分在旅馆。那时……让我回想一下。」斯卡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那时……军队只留下了一小队人陪同并保卫市民,我们警察也不例外。但是……晚上,他们和我们换岗的时候……我记得不太清楚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们好像就消失了……」

「他们也许就是在那时撤离欢乐谷市的。军方一定提前下达了指示,但是却没有告诉你们。」

「没错,我们那时完全没有考虑到过这一点。」

「这个指示下达的时机可真他妈微妙。」罗曼跷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我们不跑路,他们不通知;我们一跑路,他们就下命令。」

「别在意,你一生中总要遇到几件跟你过不去的事情。」斯卡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齐姆,你现在的打算是?」我看向还在找药的齐姆。

「我吗?」他手里拿着一只未拆封的注射器。「我相信你们的推测。不论如何,只要我哥没在城里,我就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必须去条件更好,更发达的地方,我要找到当时在这座城市里的军队的移动轨迹,他们什么时候去过哪里,我必须弄得清清楚楚。」

「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就会真的永别。欢乐镇也好,兰奇托镇也好,恶水谷也好,都留不住我。我不会在恶水谷久留的。」

「那祝你好运。」罗曼双手枕着后脑勺靠着椅背,「我和你相反,哪里没有军队,我越要去哪里。」

「为什么?」

「我能让那里诞生出一支军队。」罗曼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带戏谑的笑,但是我觉得他绝对是认真的。

「那么你呢?」齐姆又看向我,「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我……」

未来总是充满未知,我从来也不是一个喜欢树立远大目标的人。

「随波逐流吧。」

「什么?」

「我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或者……别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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