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官你想要找谁呢?李某虽然不才,但说不定能帮上客官你的忙。”

也不知是为什么,话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李小二口中吐出,甚至让李小二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

“啊,那我先谢过小二哥你了。”

刘心默微微向李小二拱手,随后为小二斟上一杯酒,递到小二面前。

“这杯酒算是我敬你。”

李小二也不多推辞,两人同时举杯,然后一口把杯中微浊的酒液一口饮尽。

“那客官你要找的是谁?”

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小二问道。

刘心默略一沉吟后开口。

“是一个叫姜文瀚的老先生,不知小二哥你有没有听说过?”

“啊!是姜老先生吗?他是知行书院的主事,据说当年高中过举人,直到不久前才告老来这开了这间书院……”小二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客官你是来找姜老先生的啊。”

“是啊,有人托我送一封信给姜老先生,还给了我一封书信,让我投靠他,在书院当个教书先生。”

听到刘心默似是随意的说出的一番话,李小二又被吓了一跳,他惊讶的问道。

“客官你……不是江湖人士?那你是怎么独自一人来到朔关的?”

“我也从没说过我是江湖人士吧……”刘心默似是感到困扰的笑了笑,“我只是稍微有点防身的手段罢了。”

“而且,我也没佩剑,不是吗?”

瞥了一眼刘心默空空如也的腰间和背后,李小二这才终于相信了刘心默的话。

毕竟,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士和修者们,纵使再怎么不济,也会弄把宝剑拂尘什么的充充场面,至于那些什么都没带的,基本就可以认定他们并非江湖人士了。

“……那是我唐突了。那请先生你好好享受吧。”

没有看李小二离开的背影,刘心默自己为自己斟上满满的一杯醉沙场,就着窗外的夜色,把还带着点浑浊的酒液尽数倾入喉中。

酒液滚入喉中,刘心默微微眯了眯他的独眼,那种塞外特有的辛辣热烈冲击着他的味蕾,让他一瞬间想不到该如何形容这种酒。

他曾经路过扬州的金陵城,在那里品尝过江南的美酒。

江南的酒入口柔和,就像江南的女子一样婉约,但又带着令人迷醉的风姿。而塞北的酒不似江南的绵软,入口带涩,但却最适合这些驻守边关的沙场男儿。

在出征前豪饮浊酒,然后摔碎酒碗长啸一声,勇气便自然的从身体中涌出。

这也是为什么,店家为它取了醉沙场这样的名字吧。

牛肉是清汤炖煮的黄牛肉,北方的黄牛肉质肥软,不像南方的水牛肉,肉质发柴。太平客栈的厨子似是下了些功夫,把牛肉炖的软烂,收尽了汤汁的味道,让盐分沁入大块厚切的牛肉中心。

而这种大块的炖煮黄牛肉和大碗浊酒的组合,大概也只有在这种临近沙场的要塞,才真正有着韵味吧。

就像在江南就该喝着当季的桂花酿,点几个精致的小菜,坐在毗邻河边的酒家,听着丝竹和歌姬的浅唱低吟,就着繁盛的万家灯火。那便是江南的浮华享受,而要是在舞榭歌台中大碗喝着浊酒,大口咬着大块的牛肉,反而是失去了那种意境。

不多时,刘心默便把一壶醉沙场尽数倾入了喉中,吃完了桌上的一盘牛肉。顶多只能算的微醺的醉意上涌,他轻轻的吐出一口满是酒精气味的叹息,然后略有些不稳的从椅子上站起,迈着略有些虚浮的脚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酒力慢慢上涌,醉意也愈发显得深重,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昏沉。

刘心默从没想过,这种其貌不扬的塞外浊酒,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后劲。

摇摇晃晃的走上客栈二楼的房间,找到了自己的那间靠窗的下房,刘心默甚至没有余力大量房间的陈设,就一头栽进了算不上柔软的褥子里,慢慢陷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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