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将军在不同地方,同一时刻得到了前往山与海的旨令。
这一次,花木兰让战士们先行出发,要求俩个月抵达目标位置,并且要求比她快。山与海距离大秦最远,已经是大陆的边境位置。她要独自一人前往山与海。如果她徒步走,恐怕会比战士们更快,战士们需要补给也需要休息。
命令即下,可青龙将军却消失了。
有人说青龙将军打算奇兵突袭山与海,有人认为是青龙将军执行陛下的密诏。但是这些都是猜测,一切只有青龙将军自己才知道。
木兰带上了一副面具,这是一面朱红色的朱雀鸟面具,古铜制成遮住上半脸,后方扣合在脑后,固定住。旁侧还有一支火红色的羽毛不大不小,昭示着面具主人的身份。
在抵达了小镇的时候,木兰已经风餐露宿五天了,她数着日子,想着抵达山与海后,怎么面对那个男人,他到底哪里吸引自己心神荡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家里的人了,她那天没有回家,只是一个人走在护城河旁,想着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去参军。她遇到司徒羽的时候,是那晚上,他掩藏在黑色面纱下的面孔虽看不清,但声音却是富有磁性。
可是真正第一次遇到司徒羽是在军营里,那个面无表情的剑客,那个大喊着小心的司徒羽。司徒羽明明只是比她高半头,却比她更有当冷酷无情的将军的天赋,那张死人脸绝不对别人露出微笑,对她也只是偶尔嘲笑。
木兰在小镇找到家旅店,想了想,摘了面具,收入怀里。小二为她选了间二楼的单人房间,她放下一枚银子连找钱都不要,便上了楼。
“女侠出手大方,长得也像个天女下凡似的。”店小二开心的还捧了木兰几句,不过店小二说的的确是实话,这大半年来,木兰出落如婷,身形更是婀娜,因为一直征战的原因,她的面孔时而多出一丝瑟杀的冷漠神情。
“多谢夸奖。”木兰背着重工走进自己的屋子,然后取下重工,靠着墙就睡了。
她不想睡太死,会忘记一切。她要记住司徒羽,那个该死的男人。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店小二告诉她,有很多家族带着全族人往山与海搬,山与海冬暖夏凉,地势平坦,而且谷物收成好,风调雨顺。最主要的是,京城里有些对权势无兴趣的家族,不想受到未来大秦内争权夺势的牵连。木兰想,等她结束了这场战争,就带着父母他们,住到山与海好了。
木兰忽然想到,店小二为何告诉她这些事。店小二悄悄的指了指木兰背后的重工。
“殿下的武器可不是常人能使的起来,小的也听闻,朱雀将军用的便是这样一把宽大的武器,便猜测是您。”
木兰想也是,她才不到十六岁,哪有女孩子家用这样的兵器的。
木兰赏了小二一点碎银子,然后就离开了。
这一站要去她参军时经过的山林。她这一次得经过深处,那次行军为了保证一定磨砺难度,所以保持在外围走,实际上行军路线绕了一圈。这一次她要走正正的直线,山林里面的凶兽并不弱,但木兰也不弱。
小镇上有戏子在演着什么。木兰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于是也凑近了人群。里面是一女旦,唱着独角戏。女旦饰的角色,是军营中的一位小兵,却被一贵族小姐看上,而这小兵其实是为了老父亲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小兵盛情难却,多次委婉拒绝无果,留下封“高攀不得”四字信,随军一走了之。大半年后,那小姐不惜逃出家门,前去战场,谎称探亲又见了小兵,小兵那时已经是功名显赫的将军,小姐家的身份地位反而低于小兵了。小姐以为这下就能在一起的时候,天意弄人,将军还是拒绝了她,只说心有别人。其实只是将军不愿揭穿自己女子身份。小姐郁郁寡欢没想到大病一场就走了,这半年前思念成疾本就身子虚,再生场大病自然难熬过去。
这就是故事的背景,而现在将军向圣上表明身份,愿辞去归乡,耕田织布了却余生。
木兰听完戏,却发现一个好笑的事情。这戏是那女旦作的,可是女旦表示,灵感来自朱雀将军,也就是花木兰。
大概是她长的太漂亮的缘故。
众人哭的哭,也有的心情压抑,要女旦唱个欢喜点的,女旦摆摆手说,唱不了,累了。
木兰起身离开。
木兰到山林深处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这凶兽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一只实力大致在聚气境的凶兽,体型变化不大,是原来的一倍到五倍。而与凝气境相当的凶兽则比原卡来大五倍到十倍。木兰还没有见过与化气境相当的凶兽,她猜测体型恐怕得是个小山岳那般大小。
地头蛇,土里面藏着,木兰最烦的就是这种藏在暗处的家伙,除了恶心你让你休息不好外,还有毒。一旦被咬上一口,中毒也是极其难处理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巨猿,手臂是身子的俩倍,特别喜欢在树顶间荡来荡去。还有一些野猪,尖牙弯曲,锋利无比,被木兰杀了一群后,木兰身上多出一串白色牙骨手链,并且让其他闻到同类气味的野猪止步。
木兰的实力晋升很快,不断的和凶兽们作战,然后利用血气冲突经脉,聚气贯通,照着她捡的书聚气,木兰已经聚气到五十五条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天,可是距离走出去还有不少时间。
又过了三天,聚气已经达到了六十九条。
五天后,聚气达到了一百零一条。
还有大概一天的路程,木兰就能走出去了。最近惹了一匹野马,马不大,但是长相奇特,头顶有一支长角,脖子背是一排柔顺的棕色髯发。木兰最初只是路过,看到这马心血来潮想用马代步,结果被掀飞,她立刻就放弃了,结果这马嘶吼一声,山林里面就跑出来一群野蛮犀牛,这群犀牛的冲击力即使是凝气期巅峰的高手也无法匹敌,木兰当即就选择跑了。
现在都追了小半天,还是被追着屁股不放。
路上慌不择路,惹了不少大家伙,追她的凶兽变得越来越多。
木兰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去招惹那匹马了,搞的现在狼狈不堪,要是司徒羽那家伙知道又得骂一句“蠢”了。
树顶黑影闪过,地面上木兰背着重工飞速逃窜,树顶一只巨大的猿猴,木兰打不过它。那只猿猴的力气出奇的大,皮肤还硬,特别是拳头,更是硬的令人发指。
“混蛋,这家伙吃错药了吗?”花木兰跑的身体疲软,这一路赶了差不多近百里,木兰再强的身体也吃不消。
“大家伙,弄死你得了。”后面还有奔腾的犀牛,穷追不舍,木兰却是原地立定,然后提着重工,瞪着树上的家伙。
猿猴见木兰不再逃跑,立刻就从上面跃了下来,地面都随着它落地发出震荡的声音,木兰运气汇聚手腕,她脚下发力,跳到猿猴头顶,重工冲着猿猴脑袋使劲一劈,她运气的爆发力量,达到了六百公斤,可以说是力能扛鼎。
可是猿猴抬起手臂,随意一挡,就扛住了。
“这家伙怎么杀?”花木兰气的又提刀往猿猴肚子砍。
猿猴却是敏捷的身子往旁边一条,尾巴勾住树梢,然后又朝木兰落去。木兰避之却慢了一步,当场就被抓到手心。猿猴的手很大,一只手就握住了一米七高的木兰。木兰被捏的身体发出脆响,骨头挤压受力,更让她痛苦不堪。猿猴把木兰凑近自己的眼睛,看个明白这是什么玩意,然后张大嘴就要吃。
木兰趁机吐了口痰。
“吃姑奶奶的口水去吧,蠢猴子。”
猴子也不在乎,把木兰扔进嘴。可是还没嚼,从天而降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俊美男人,手中提着一把修长青锋,长剑上气势如虹,剑身犹如生荧,在有些黑暗的山林中烨烨生辉。“孽畜,你该死。”男人出剑极快,他的脸上渗出汗丝,这样强行催动全身气聚集剑身,十分消耗气力。
这一剑斩下的极快,从木兰被抓住的一瞬间就开始聚气,在木兰被扔出手心时斩下,而在木兰进了猿猴嘴里的时候,剑气和男人愤怒喊出的那句“孽畜”一同迸发。
“木兰,木兰。”男子一剑砍断了猿猴的喉咙,皮肉全断,只有一点点颈背处的皮肉相连。
男人焦急的声音如生生天籁之音传入木兰的脑海。她从喉咙的伤口掉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正在呼唤她名字的司徒羽。
失踪无数天的司徒羽,原来是偷偷跟着花木兰。
“司徒羽......”花木兰身上满是血污,猿猴躺在身后,摔倒的身躯溅出的血液更是像溪流般汇聚,然后在花木兰脚边流淌。
她想不到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救她,如果他一直跟着她,那为什么又现在才出来,只是默默做个护花使者吗?
“司徒羽!”花木兰不管不顾,用尽力气跑到司徒羽身边,司徒羽已经脱力,木兰正好扶住了司徒羽。
“蠢,咳......下次可没人救你......”
“是,我蠢,我蠢才无缘无故跑这来......”花木兰的泪水滴到司徒羽的脸上。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司徒羽又是咳嗽一声。
“没什么力气了,赶紧走,去把你的重工拿上。”
后面是正赶来的凶兽,刚才碍于巨猿的威慑才没有上前,现在自然要追。
木兰带着司徒羽走,背上重工,速度不慢了继续跑。
待走出了林子,天已经黑了下来。俩人已经不能去旅馆了,附近找不到什么小镇,只能在山林的边缘地带凑合一晚。找了个遮风挡雨的大树,木兰就把司徒羽安置在那。
沉静的夜晚,吹来的风把花木兰凌乱的头发打的更加乱,发丝后面是花木兰难以启齿的模样,她忽然想到无数天前,那个不惜一切代价去见小兵的小姐,她又想起群哭的稀里哗啦听戏的小姑娘们。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直都跟着你,自然找的到你。”司徒羽显然恢复了不少,身体勉强能动,但还是十分酸。若要形容是什么样的酸,便是趴在桌上睡麻了脚的那种。
“你跟着我干嘛!”
“我要是不跟着你,你已经和那猿猴的粪便融为一体了。”
“切。”花木兰垂下头,她的头发距离上次剪发前已是遥远,现在头发已经披肩。见过木兰的人都说木兰生相妩媚,不像个男人。
“花木兰,我的事情很多,我跟着你,可不是为了救你,只是你还不能死。”
“那是为了什么?”
“以后你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司徒羽说。
既然一个不追问一个死不说,自然不了了之。
木兰生起一堆篝火,然后就和司徒羽靠着树,慢慢的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日,司徒羽已经不见。花木兰直跺脚,怨恨的咒骂司徒羽不喊醒自己。
木兰到达山与海的时候,距离上次见到司徒羽的时候,相差一个月,木兰的速度没有她的战士们快,战士们为了不让朱雀将军失望,用了一个月十九天时间就抵达了山与海。
刚到达的木兰,就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白虎和玄武将军失踪了!“失踪是发生在俩位将军抵达山与海的时候,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砺,还学习了武道,实力早就突破了聚气境,达到了凝气境。
花木兰则在赶来山与海的路途中,以一百二十八气的数量,凝气,汇聚出气旋,气眼变气旋,除了获得内力外,花木兰的各方面能力也极大提升。内力的作用就像是存气,战斗前,在气旋内储存真气,战斗时除了不断依靠气旋发力外,还能运用储存的真气获得爆发的力量。
花木兰的实力很强,另外俩个也不弱,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轻易挟持他们,那失踪极有可能,是他们主动离开。
花木兰想去问问司徒羽,也许司徒羽知道点什么,可是司徒羽留了一封信给她,在她抵达军营的时候,一位女子送给她的。
女子眉目英气,身高也是高挑,可木兰与她交谈,却能感受到女子骨子里的优越和休养,有隐而不发的气势。
木兰看了司徒羽留的信,说是要去调查失踪俩个人的去向,让她一个人指挥大军。女子呈上来虎符,一共三枚,据司徒羽的信了解,是他们失踪前留下的,还有一枚是司徒羽的,而最后一枚在花木兰这里。
花木兰收下虎符,拼接在一起,成了一个头朝方向各异的大虎符。
花木兰撕掉信,又看向站在她身侧不发一言的女子,女子低垂着头,发丝紧紧的盘在一起,有点像在哪见过一般。
花木兰仔细想想,和她曾经见过的女旦,眉目间的神情十分相似。
“你和司徒羽是什么关系?”花木兰没好气的问。
女子沉默了一下,迟疑回答,“爱慕将军盛名......”
“那你可知本将军也是甚喜欢他?”花木兰直言不讳,随手摘掉了头盔,还有束发用的。
“本将军女子之身替父从军,你若知趣,快快离去便罢了,若不知趣......”
“那您要如何?”
“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花木兰回答。
“妾身明白了。”女子不卑不亢,继续说,“可将军杀了我,也不见得就能和青龙将军厮守一生。”
花木兰额头青筋暴起,她已经很客气了。
“你这是不从了?再说,本将军以后的时候,和你又有何干?”
女子忽然向花木兰微微鞠躬,然后就退下了。
“你!”花木兰还没让她走,她便擅自退下,这要是换个脾气躁的直接杀了都成,也没人会说。
“将军有所不知,俩日前,陛下向京城宣告了您的身份,包括您是女儿身的事情......现在想要向您提亲的人,恐怕已经踏破木兰府的门槛了。”
花木兰嘴角狠狠的抽动着,心里不断骂着那个该死的皇帝。
花木兰抓起虎符,然后出了军营,迈向点兵台。
九十余万大军,这是整个大秦接近八成的兵力,她若是造反,恐怕大秦那位皇帝灭六国,算是给她做嫁衣了。可惜她没有做皇帝的心思......要是司徒羽的话,也许早就率领大军遥遥向大秦了。
花木兰扫视着点兵台下的战士们,心神却飘向其他地方。她在想,司徒羽到底干嘛去了,真的去找另外俩位将军去了吗?
木兰低头看看手中的虎符,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杂念。
一周后,木兰操兵完毕,大秦九十万大军,如一把利剑,随时插入山与海。
山与海虎踞山林,倚靠沿海,大秦的战士水土不服外,还不熟悉地形,这一战尤为艰难。山与海五十万战士,却像是山林里生活半辈子的猴子,那些令人恨之入骨的陷阱已经让无数战士受伤,伤亡是极少数的,但在让人无法清楚 辨识方向的山林里,带着伤员行动无疑是更加困难的。
花木兰没有带军深入,她派出了许多分队,在山林中展开连横式的勘测探查,总会越过山林,抵达到山与海的国门前,山与海的军队更趋于个人作战,一旦和成建制的军队进行拼杀,山与海的军队必然会损失惨重。
第一波交战,三千人的游击兵从森林里冒出,包围住了花木兰派出的一支斥候队伍,三千对一千,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拼,三千人依据地形的熟悉和战斗经验,只付出了四百人,就将一千大秦斥候全歼,无一生还,迟迟赶来的临近队伍,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涓涓流淌的血液。
花木兰不为所动,仍以目前的阵势前进,只要尽快找到山与海的大致方位,接下来就是大军包围,缩小包围圈。
可是接下来的三个月,花木兰损失了接近八万人,仍未发现山与海的位置。
花木兰不知道敌军的损军,但是就目前得到了消息,山与海的损军大概在俩万到三万之间。
花木兰和其他将领商量之后,孤身一人进入了森林。
隔日,大秦军队得来消息,北方山林出现一队五百人数量的山与海斥候,并且已经歼灭。负责歼灭的部队,或者说负责歼灭对方的人,是花木兰,花木兰几乎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大秦士气大增。
再过三个月,其间,花木兰偶尔在山林进行虐杀,她曾独自一人在山林中和群凶兽作战,自然不畏惧地形的约束。
一个月后,也就是第七个月,花木兰终于带领着军队翻过山林,在山脚下遥遥望见了山顶出的瞭望塔。花木兰猜测,山与海就在山顶,或者就在山那边。
这场七个月的战斗,让九十万大军的数量减少到了六十五万,而花木兰得到的情报是,山与海的损军,最多十万。
花木兰带领着军队刚想要上山,有人却来见了花木兰。
“不可,现在若是直接上山,必然会被山与海阻击。”花木兰看着面前的女子以一副胸有成足的语气说。
“你跟在司徒羽旁边才多久?懂什么?”花木兰就是看不起这女人,她好歹一将军。
“朱雀将军,我的见识并非是青龙将军所教。”女子耐着性子说,但面孔却是压抑不住的不屑。
“你叫什么?”花木兰问。
“将军叫我雨儿即可。”雨儿说。
这雨儿正是当初说仰慕司徒羽的女子。花木兰抬起头,正对上雨儿的眼睛,双方目光之间已经开始了较量。
“这山势平坦,我大军一举冲关,也就半日即可拿下,你告诉我他们用什么来挡?”
“妾身以为,山与海无论是民还是兵,都是出生在这郁郁葱葱的山林里,对地利的运用更是别出心裁,不可不防,不如佯攻,派出三队分俩日试探。”
“冲了。”花木兰淡淡道。
花木兰不打算听,即使雨儿说的很有道理,前七个月雨儿不知道哪去,她没去管,现在到了山脚下了,你来横插一脚。
花木兰带着三十万大军冲山坡,山顶先是一阵躁乱,随后就是一排排的士兵半跪着,个个握住一把弯弓,背着一筒箭。
花木兰立刻叫战士们拿出龟甲盾,顶在脑袋上,拼成一整块,缓缓前行。
但是许久不见有箭落下,花木兰穿过人群到了前排,抬目一望,发现那群士兵只是对着他们拉弓,不放箭。不放箭他们就得举着盾,但是却阻挡不了他们脚步,可是马上花木兰的面庞就涌上巨大恐惧,她看到一颗颗俩人高了巨型圆石正慢慢从旁侧推来,这一眼望去,数十滚石足以让她三十万大军统统在半山腰翻下去摔个半死。
木兰懊恼,大喊一声“退”,随后是轰隆隆的滚动声,地面颤抖着,接着是士兵们被撞飞的喊叫声,也有痛苦的呻吟声,这是摔伤了。
花木兰回头往山下跑,山下雨儿正远远观望着,目光寒冷,她看到雨儿嘴唇动了动,她说了什么?花木兰额头的汗丝越来越多,很快就如雨下,她奋力下山,到达山底的时候,雨儿俯下身,把摔倒在地的她用力拉扯起来。花木兰目光涣散,她还是回头去看了她的三十万大军,几乎全部失去战斗能力,极大多都摔的不能动。花木兰把头扭回来,看到雨儿,想到雨儿的劝诫,一下气昏了。她听到了雨儿说了什么了。
“蠢。”
花木兰终究才不到二十岁,这个年纪的名将也还未发迹,没人强求花木兰,可是三十万大军一下子失去战斗力,自然有人不愿花木兰好过,这一仗传到了京城,当即被定了个罪,眼下正是打仗用人之际,便是打完后再作定夺。花木兰这一仗打好了是功过相抵,打差了就是死罪一条了。
花木兰这一昏睡了三天,梦里还在念念叨叨着“我知错了......司徒......”,大抵是每次被司徒羽骂,搞出了点心理阴影。
花木兰睁开眼的时候,雨儿正在她旁边服侍。现如今花木兰女儿身天下人皆知,自然只有雨儿适合去花木兰身边照顾。雨儿端着碗鸡汤,是山间打的野鸡,味道鲜美,花木兰次次卧床,司徒羽都是用野鸡汤配汤药喂她服下,可是这一次是雨儿这女人,花木兰顿时没胃口。
“不吃,司徒羽回来没有?”花木兰直接伸手把雨儿端来的碗打翻在地。
“没有。”雨儿不卑不亢说,“将军才醒,还是吃点东西的好。”
“不吃。”
“脾气倒是一样的臭。”雨儿淡淡说。
“你这么对我不敬,小心本将军斩了你。”花木兰脸色一沉,眉头紧紧一拧。
“这话可是青龙将军常说的。”雨儿微微一笑,看着木兰像是在等她的反应。
花木兰一怔,心里一苦。这家伙真是在外人面前都不藏对自己的厌恶。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司徒羽认识的?
“该吃点东西。”雨儿又出去盛了一碗汤。
花木兰静静等待,然后乖乖的吃了碗汤。她还在想,这女人和司徒羽脾气真像,总是能击人软肋。
花木兰这一次学聪明了,她带领三队,共计三千人,提着油带着火折子,趁着夜带人去把山与海的营帐给点了,然后又用这三千人硬是拖了一个时辰,后面的队伍连夜赶上来,终于抓住了机会,一举把山与海的守军给端了。
这一战损失惨重,对面即使后来扔了几块巨石,没有任何其他建树,但仍然让大秦五万大军直接从山上一路滚到脚。这一战,木兰还剩下三十万士兵。
雨儿就默默跟在花木兰身边,她让雨儿披衣服就披衣服,让备马就备马。
“接下来就是硬仗,我们将以少于敌军十万的数量,和山与海硬碰硬......”这场会议一直到二更,花木兰回帐时,雨儿并未睡下。
“明日就是决战,待回京,我就辞了官......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花木兰第一次和雨儿这样说话,“司徒羽再让我舍不得,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他若是复国,是他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对吧。”
“他要是成了,就记得有个叫花木兰的人挺喜欢他的,他要是败了,记得告诉我他死在哪,我好去收个尸。”
花木兰进了卧榻,虎符被她放到了头盔里,挂在帐旁的架子上。
雨儿看着花木兰睡着,目光不曾离开花木兰。深夜无人之时,雨儿站起身,走到了帐旁的架子边。
雨儿的袖子中藏着把银光锃亮的匕首,那是把玉石柄的寒铁匕首。这一夜格外的长,雨儿持着匕首一直站在架子旁边,时而看向花木兰的目光,或凝滞或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