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战斗,每隔三五日就有一次。连续接近俩个月。
这一战,花木兰杀七名凝气境武者,一名化气境武者。战士仅剩最后一万七千四百五十二人。
山与海战士俘奴五千余人,包括那一名化气境战士。
这男人生的一副粗犷模样,却心细如针,见湿布可为,就带着最后的战士们投了降。
男人曾是明心女帝麾下的人,原先是那位明镜水先生的侍卫,受托来山与海抵抗大秦。终究人力有时穷,他也只好认了。
花木兰带着残兵残将,慢慢从山与海往大秦赶回,她派来信使,去给大秦的皇帝传达捷报。
花木兰在押着这个侍卫的时候,知道了一个事情。明镜水先生是女人,也是他的妻子。
“镜水是南湘国嫁来的,曾经是南湘国长公主的奶娘,后来南湘国长公主总是到女帝那玩乐,镜水跟在身侧照顾,久而久之,我便和镜水走到一起。”
“那南湘国的长公主我还记得,当初是要嫁给圣上的,我还见过那位的画像,倒是生的国色天香......她叫什么名字?”花木兰回忆,又问道。
“长公主名雨,复姓司徒,司徒雨。”男子说,“和长公主熟络的人,都喜欢喊她雨儿。”
花木兰如遭雷劈。
“您知道我大秦的青龙将军吗?”花木兰声音有些发颤,“他也叫司徒羽,但是却是羽毛的羽。”
“花将军,我知道您想问什么。”男子说,“便是您想的那位,他便是长公主。”
“长公主善剑舞,但您不知道,她师傅善易容,人称千面。”
“我刚听说,花将军已经派人先一步回京城送信。依我看,您这是万万不可的,要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后面的话,花木兰是一句也没听进。司徒雨是女人,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她想起来为什么熟悉雨儿,雨儿就是司徒羽,那日唱戏的女人便是雨儿,她乔装打扮成司徒羽定然会被她察觉,褪下伪装后以真实身份跟在她身边,反而不会被她知道,木兰还嘲讽她唱的戏灵感来源她,现在想来,何尝不是在悄悄告诉她真相。
她还想起来,司徒雨叫明心女帝姑姑,而她又杀了明镜水先生,那是她奶娘!
“花将军和长公主是生死之交,也是长公主让我跟在花将军身边,保您周全。大秦的天马上就会变。”
“明镜水先生死了不是......”
“是镜水自刎的,长公主本想劝她,让她躲起来。”
花木兰恍然记得那天,司徒雨哭的像个丢了最宝贵东西的孩子。
木兰又蓦然记得那一夜,司徒雨敛尽眼中的情绪,在她小小的茅草屋内安身一夜。现在想来,大概是争夺这天下的意志。司徒羽自知南湘保不住,她就要从大秦那个皇帝手上,抢走这天下。为了这天下,她什么都做了,她不可能停下。
忽然,花木兰记起那枚虎符,她上战场杀红眼就不喜戴头盔。待木兰伸手在头盔里一探,虎符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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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雨戴着那张“司徒羽”的脸皮,一路飞奔,座下的马匹连着换,才二十七八日,司徒雨便到了京城。她手上拿着那枚四头虎符,京城还是二十万禁卫军,只看虎符不看人。另外十万是皇帝口谕大于虎符,是他们决然不是禁卫军的对手。
司徒雨本想,待花木兰找到山与海的位置时,她就动手杀了花木兰,抢了虎符,然后率领三十万大军配合禁卫军发动兵变。但最后,她还是心软了下。凭借禁卫军也能拿下皇宫,她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再多带三十万军队。于是她就留着花木兰和那三十万军队,权当让花木兰帮她打下山与海。
张铁牛和杨风尘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司徒雨可以确信。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韩阳王。而花木兰决战在即,军中不会再有司命要查验花木兰的虎符,所以她趁着这个机会,拿走了花木兰的虎符。
司徒雨连夜见了所有禁卫军一面,她告诉将军们,山与海已经败了,但是陛下却悄悄派人去暗杀身受重伤的朱雀将军,想要诛杀功臣。
司徒雨知道光此还不够,她告诉他们,朱雀将军身边虽然将领不多,但麾下仍然还有数十万战士,朱雀将军骁勇善战,回来定然要反陛下,你们迟早是成为陛下手里的炮灰,若是跟了朱雀将军,不仅不用当炮灰,还算是功臣。
有人问,朱雀将军就算拿了这天下,一个女人又如何服众?
司徒雨淡淡道,“朱雀将军倾心于我。”这句话暗含的意思很清楚,只要禁卫军和他一同反了,他便是未来的皇帝。
“这虎符便是朱雀将军交于我。”四个虎符,代表着四位将军都是一个意思。
有一位效忠陛下的将领,当场被司徒雨一剑斩杀。随后,所有禁卫军就顺应了司徒雨。
司徒雨趁花木兰还没有赶回,带着禁卫军杀入皇宫,嬴子衡却高坐龙椅。三十万大军和十万先帝遗留的亲军,共计四十万大军包围住了整个京城。
“司徒羽?”嬴子衡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龙椅的侧扶手上。
“没想到,的确没想到,棋差一招。”
这时禁卫军们也纷纷反水。总计六十万的军队,如果司徒雨靠虎符带回了花木兰的军队,那么就变成了五十万对四十万,再加上她手上那把寒铁匕,她绝对能拿下这天下。可惜没如果了,她对花木兰心软了,所以她败了。
司徒雨冷冷一笑,拔了寒铁短匕,直冲龙座,她只能竭尽全力去杀掉嬴子衡......即便灭不了大秦,但也咬下一块肉。没了皇帝的大秦也会元气大伤。
嬴子衡藏拙了,他手上怎么可能没有底牌。从侧殿飞出十几道气势咄咄逼人的身影,随即把司徒雨重重包围。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司徒羽是也。”温润的声音听起来丝毫不慌张。
无数高手以几乎取其性命的姿态冲向司徒雨,司徒雨自知不敌,想来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忽然司徒雨想到花木兰......还好那晚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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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刚回京,就被请入前殿。所谓卸磨杀驴却是没有出现。
“花木兰,你可是朕的大功臣,朕问你,你有什么愿望,朕可以帮你实现?”
花木兰扫了眼殿堂上,看看少了哪些人,多了哪些熟悉的面孔。
“没有什么愿望。”花木兰回答,“臣本该死罪一条,求不得什么赏赐,只愿陛下放臣归乡,侍奉父母。”
“朕一直便说,这后位是给你留的,你现在可否给朕一个答复?”
“臣已有中意之人......”
“便是司徒羽是吗?”嬴子衡唤出侍卫,押上来一个身形萧条的男人,正是司徒羽。
“陛下!”
“朕留他性命到现在,可就是等你的答复。”
“陛下何必为难我。”
“朕从没为难任何人,愿或是不愿,皆是你一言。”嬴子衡说。
“臣......”花木兰鞠躬,身子俯的极低。
司徒羽的脸上面多出了七八条鞭伤,他的衣服都染满了血。
她用目光极力的告诉花木兰,不需要她救,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她想开口,告诉她,其实她便是南湘国的长公主。
她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被那个男人告诉了花木兰,她现在只想一件事,不能让花木兰答应。她曾想自尽,可是武功尽废后,她没有任何力气去咬舌。
“陛下,您便是这样对待您口中的有功之人?”
“花木兰,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事。大概在一个月前,京城被一个乱臣贼子率军包围了,还好朕早有防备。”
“陛下,您放了他。”花木兰说。
司徒雨看到了花木兰的目光,那是炽热的,又是冷静的。
“木兰,你自然知道我想要什么。”
“臣,有幸得陛下宠遇......便万死不辞。”
花木兰重重跪下,谢主隆恩。
司徒雨被松绑,她踉踉跄跄的到了花木兰的面前,她第一次看到花木兰那决绝的目光,透出一股子冷漠。
“我是......”
“我知道,长公主殿下。”花木兰低声说,“可惜不能为你收尸了......”
“麻烦你照顾好我的父母......”花木兰说。
嬴子衡若是娶南湘国公主,勉强能接受,但若是娶一个庶民为后,这朝中大臣自然有人不接受,所以嬴子衡要来一个偷天换日,司徒雨顶替花木兰的身份,继续担任朱雀将军,以护国大将军的身份。而花木兰则会以丞相义女的身份,成为皇后。
封后大典于俩个月后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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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将军的府邸合并为一个,除了被叛乱的青龙将军杀死的俩位将军,现今只有一位朱雀将军在世。
朱雀将军是名女子人尽皆知,可不知那女子已经换了人。
司徒雨摘下司徒羽的面具后,凭着记忆里花木兰的模样,做了张人皮面具,司徒雨慢慢的把面具贴到脸上,泪水却无声的滑落。
她还记得花木兰说,她最多为了她辞官回家或者替她收尸,为什么这家伙就说话食言了?
“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
司徒雨站起身,这个世界再没有司徒雨,只有花木兰。
待见到花木兰父母的时候,二老都是激动的说不出话,只是“好哇好哇”的说着。
“怎么就长这么高呢?”老父亲看着比他高不少的个头,有些诧异的问。
“这几年行军,自然长得快了。”这一开口,声音几乎和花木兰无异。
“前些日子老亲家找来,王家的孩子,品性老实能干,本想着给你说,没想到你一走就是几年......”
“我知道了,是叫王朗对吗?”司徒雨轻声说,“全听爹爹安排。”
司徒雨望向窗外,十里红妆也说不出的盛景,锣鼓喧天,当今大秦圣上,娶位皇后极尽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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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氏巾帼解甲归,门庭若市圣恩垂。”
“须当流芳传后世,眉批千古美名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