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两个人一起告密，也有足够的理由。
明翼在脑海里略微梳理了一下。
圣保罗王国是贵族分封制，国土面积是固定的，蛋糕就那么大，分的人少，每个人分到的自然就多。
更何况肖恩和那两位不同，肖恩并不是圣保罗王国本地的人，而是国际上臭名昭著的亡命徒，国王怜惜其才，才给他贵族爵位，允许他为自己办事。
对于这样外来的分蛋糕者，其余两位自然是深恶痛绝。
大主教有着尘光教自己的独特地位，并不需要参与他们之间的争端；国王又极其自负，不屑用这些小手段制衡手下。
那么这么一想就十分清楚了。
明翼停止了敲击叉子，又一次开口问道：
“接下来，给我聊聊这个叫尘光教的教会吧，我挺感兴趣。”
“是。尘光教是一个在接近第二次重置时出现的宗教，打着‘赎罪’的名义在崩坏之界内广范传播，但在其他地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抵制，只有圣保罗王国将其奉为国教。”
“尘光教没有明确信仰的神明，他们的教义表明这个崩坏之界的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监狱，所有来到这里或在这里诞生的人都是需要赎罪的罪人，抑或留着罪人血脉的后裔。”
监狱？这个说法顿时引起了明翼的兴趣。
其实如果真的仔细一想，这个世界确实有些类似一个监狱一样的存在，人类在这里孤独而无助，不仅要承受无时无刻不在增长的疲惫感，还要忍受天敌噬掠者的无情捕杀。
简直就像是想让人类永远活在无止境的折磨之中。
不过对于这种说法，明翼也就是当个说法，听一听也就过去了。毕竟这其中也有太多经不起推敲的地方。
最简单的一点，如果这里真的是个监狱，那为什么要允许人类建立秩序？
就像解脱者集团，只要建立了人类社会的秩序，其实集团内部的人民生活的未必就一定比这个世界之外差，人们同样不需要忍受噬掠者的威胁，在各个据点内安居乐业，寿终正寝，一点也没有像在赎罪的样子。
这个世界的规则虽然严苛，但总归是给人类留下了许多种活下去的方式，并没有赶尽杀绝，甚至可以说给了人类足够自保的武器。
与其说是一边倒的赎罪，倒不如说更像一场势均力敌的……
游戏？
这些想法明翼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想过而已，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继续说。”明翼淡淡地说。
“尘光教的教徒都相信，只要自己接受真神的惩罚，赎清自己的罪孽，就能在这个世界里赢来解脱。所以他们都一个个恪守着国王和主教定下的规则，默默地过着清贫而艰苦的日子。”
和原先世界的宗教差不多嘛，都是引导民众服从统治，终究还是统治者的工具，没什么新奇的地方。明翼听到这里，已经有点意兴阑珊了。
不过接下来陈可可的话，又再一次提起了他的兴趣。
“尘光教除了主教之外，还有一位极其神秘的圣女，被称为是真神的化身。”
“圣女？”明翼眼睛微微一亮，“如果只是巩固统治，大主教一个人就已经够了啊？这个圣女的意义又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最开始来到这里的火儿姐也思考过……”陈可可面色犹豫，似乎有些话不好开口。
“但说无妨。”
陈可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到：“原本我和火儿姐，都和首领您的想法差不多，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蛊惑民众的宗教……可就是因为这个圣女的存在，让我们的这个想法产生了动摇，甚至……一度真的有些接受了所谓真神的存在。”
“嗯？”这下可彻底勾起了明翼的好奇心。
“因为这个所谓的圣女，现如今就在圣保罗王宫的内部，一个专门建造的赎罪塔之中，每到一年一次的‘圣祭日’，她都会出来向人们传递福音，宣告每个人的罪孽，并为他们祈福祷告，惩处罪孽最为深重、无法赎清的罪人。”
“惩处罪孽最深重的罪人？那还不是听从他们一面之词？他们说谁是罪人谁就是罪人。”明翼略微有些不屑，净是些低劣的手段。
可陈可可却摇了摇头：“不是的，首领，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一年前，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正好赶上了一次圣祭日，有幸得见一次那个神秘的圣女尊容。”
“那时，广场上站满了人，全部都一脸虔诚的看着广场中间的圣女。圣女是个从头到尾紧闭双眼的女子，看不出年龄，可能二十余岁，面容普通不起眼，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盲人女子。”
“可是，当她开始祷告的时候，真的有神迹出现了……”
陈可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当时的场景给她留下了很可怕的记忆。
“当时我跟在火儿姐身后，随着她的祷告，整个广场都被一阵神圣的光芒笼罩，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痛苦之色。”
“而我和火儿姐更是浑身上下都如同被刀子割裂一般，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明翼皱了皱眉头。
听上去很像某种幻术类型的崩坏之器，就如同住民分院的副会长安德烈的能力一样。
“我们也考虑过这是某种崩坏之器的可能性，”陈可可似乎看出了明翼所想，接着说，“可是那个圣女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个崩坏者，就完完全全的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当然，最实质性的证据还是——”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口，”陈可可直勾勾地看着明翼。
“真实的、还在滴着血迹的伤口。”
“相信首领也能明白，如果是幻术类的崩坏之器，是绝对无法对人身体造成物理上的实质伤害的，这与崩坏者的实力强大与否无关，而是本质问题。”
明翼也终于开始正视这件事情。
“每个人身上的伤痕都是和自身的罪恶有关，罪恶多的人身上伤口就多，罪恶少的伤口就少。”
“当时我身上的伤口并不多，而火儿姐几乎是遍体鳞伤，但她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毕竟是害死洛基小队的凶手之一嘛。明翼对李火儿还是一点同情都不存在的，这完全是罪有应得。
“所幸，当时那一次圣祭日，我们并不是罪孽最深重的一位。圣女祷告完毕后，人群中冲出一位男人，哭着跪在圣女脚下亲吻她的脚尖，而男人身上早已血迹斑驳，七窍流血，不似人形。”
“他哭着坦白自己杀害了喜欢的女人全家十三口，并将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一起囚禁虐待了一整年的事情，一边磕头一边恳请圣女赐予他解脱。”
“圣女有什么反应？”明翼问道。
“圣女十分平静，完全没有因为这个男人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而愤怒，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神会赐予你惩罚。’随后，男人就仿佛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闭上眼睛。”
“然后……再也没醒过来。”
听完这一番话，明翼皱眉思索着。
的确，这种场景似乎不是单单依靠崩坏之器就能做到的，通过陈可可的描述，明翼已经几乎能想象出来场面的不可思议。
但如果不是崩坏之器的话……又会是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什么真神吧？
明翼原先一直是个坚定*地无神论者，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常识都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明翼还是觉得这种虚无缥缈的神灵十分扯淡。
那么这个圣女，就一定有着什么奇特的地方了。
明翼暗暗把这事记在了心里，以后有机会了要去了解一下。
不过自己此行的主要任务还是帮洛基小队报仇，如果深挖尘光教的事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的话，还是放弃了好。明翼也不是那种会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因为明翼隐隐有着一种直觉，这个尘光教，很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它们，或许代表了某个巨大的秘密。
（ps：虽然一个星期收藏没动过了，但居然内心毫无波动……不知道为啥好像就完全没人看了，希望挂牌后好一点吧。另外封面还是换回来吧，这个撞了，新封面死活审不下来，我也对图片不咋懂，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