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他对猫的爱是执着不变的。
再比如刚才,又进了一只黑猫,朝着对猫过敏的少爷去了…他的撒旦啊这些小家伙怎么这么会找事的?
只能指望少爷在躲避中别被挠伤了,加快脚步,赛巴斯蒂安却听到了自己脚步声外的,另一个声音。
“啪唦,啪唦…”
像极了大鸟扑打双翼的声音,却显得笨拙得多,乳白的光盈满身后的路,不用回头塞巴斯就明了了身后的一切,武器匕首,性别女,身高1米42体重27kg三围『Bi——』的。
见习小天使一只。
这就想对付他了?银色餐刀入手,塞巴斯将它向后盲投过去,没有少爷的命令他是不会乱杀人的——至少在府邸中是这样。餐刀击散了小天使的些许羽毛,但她还是不依不挠地挥舞着匕首冲上来,靠近了不少后,那双银色的眸子落入塞巴斯的注意,莞尔一笑,用手中的餐刀别开了那并没有瞄准他的匕首。
“你不是天使吧?”
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娇俏容颜可爱地笑起来,竖起食指靠近唇边。
“嘘——”
而夏尔所在的书房里,一席新局隔着黑白棋格摆开了来,各自结兵,步步为营。不,应当说是胜负一边倒。
“你有在认真吗?”夏尔又一次拿起那枚骑士,使它逼近白王,“那个子不能这样走,老在转你晕不晕啊?”
“都说了我不会了,你还欺负我…”难得地皱起眉头,影笛又在那只拆开了一个角的巧克力上舔一口,看得夏尔心里…不,身上一阵发痒,这个动作总让他想起某种他极其受不了的动物,但对方好歹现在是个和自己下棋的人类,并且是女士,又不好说什么,真是…
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外交官一类的人物而已
只是现在是啊…
这个专对非人类下手的家伙再次出现,又预示些什么呢?
塞巴斯呢?怎么还不到?还是,已经有人对他下手了?
“将军。”刚说出口,夏尔微微一愣,皱着眉头将手上的子收回来。影笛贼贼地笑着,嘴里叼着巧克力,并不咬断,笑声听上去格外古怪。他先前在想事,根本没注意对方白棋的国王已经损坏了,那位置是空的,将哪门子的军。
“生气了?赔你一个不就成了,小孩子气。”不知从哪疙瘩摸出个猫咪状的糖果,影笛将它放在了国王的位子上,煞有介事地扣上那断下的国王皇冠,并七手八脚地拿回被夏尔吃走的棋子。好像完全看不到他的臭脸。“再来一局?”
还比他大呢,谁欺负谁啊这是…
楚河汉界重新战起,刚胜了她一局的夏尔极有信心,却不料局势大变。胜负的天平向另一方倾倒下来。
夏尔且攻且守,满盘皆失。只剩下国王和骑士;
影笛只守不攻,即进立退,满盘棋子个个皆在站在原本的位置,按兵不动。
…输了吗?…
惨败呢…现在她只要有一枚足以克制骑士的棋子过来…
真是她的棋子的话,又有哪一枚是对付不了他的骑士的呢?…
认输么?不,后退也好,绝不认输!一愁一乐,棋局像极了人生战场。只是看这将军或国王,有没有这觉悟。
将手中半天也没少一点的巧克力放在桌上,一手托腮,影笛用自己有些苍白的手指执起那枚皇后,“喀喀”两声,在夏尔惊愕不解的目光中,将两枚白色象子撞出局外。
“这…”
“啊?不合规定吗?”将那枚皇后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少女的赤色双眼微眯了起来。“现实的游戏没有规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当一个老是嬉皮笑脸的人严肃起来,不得不说还是挺吓人的,特别是这傢伙还具有巨大杀伤力的时候,直接就是个有机炸弹,随机中奖的那种。
邪魅是要有资本的,但这资本是建立在清丽之上,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安静下来的影笛清眉秀目,完全不像会杀人犯法的角。刘海两鬓垂到双肩,额前发微长而拢到几处不至于挡眼,后面的束成个高高的马尾,肤色苍白,没有束腰却显得体形修长…怎么跟那家伙越看越像呢?
气质这货有时候很会骗人…
又是两响,两车被逐出局外。因为沉默而刺耳,对局白色的军队少了四枚,将八兵向前移一位,两骑立于王侧,中间,留下了一排的空子。
四面楚歌?这招在象棋中是明显无用的。而现下,就算夏尔再傻也不会让自己的骑士踏入那个埋伏圈。那么,这般自行毁灭算是内战?
局内有局。预之为何?
一统军士,那皇后的工作似乎就告一段落了,却仍在影笛手中没有放下,移至军中,它似乎会被放在白军的正中央。却是在半空中一松手,皇后落在包围圈内,呛啷倒下,沦为弃子。
行文至此,影笛才算修整好自己的队列,以这样的一个完全无视黑棋的奇怪局势,几乎诠释了内乱全程。
实情,旁观者清。
“还在依赖着孤注一掷话,不如及早出局哦。”十指交叉支撑着下巴,影笛目光斜斜的不知在看何处。“不过也不见得出得了就是了。”
“哼…说得倒轻巧…你要蹚的浑水也不见得比我浅…”理解了暗示,夏尔远没有了紧张的感觉。反对这个看上去非常名不符实的影笛好奇起来。“话说…真的全是你做的?”
“是啊!包括那个事哦。”“…什么?”
微侧着脸,影笛的嘴角慢慢上扬,邪魅的气息喷瀑而出。夏尔立即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想要逃走她却已撑着桌子逼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微显瘦弱的孩童,撅起自己的薄唇,发出一个短促的单音。
“bu——”
夏尔错愕地呆住,反应过来后已是满面通红。影笛一个后仰坐回椅子上,笑声毫不输于葬仪屋的夸张,堪称是原形毕露。弄得夏尔越发窘迫,切了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们怎么那么无聊啊?一个屁都笑得来…咳哈哈哈…”
“…毕竟是很不雅的事情…”
“不雅个毛啊?拉屎也很不雅有本事憋着去?”
“……粗鲁…”
“有屁就放,活络内脏;没屁硬挤,锻炼身体。有错吗这个?”
“…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吱一声别人怎么知道你在呢?对吧?安吉拉?”
圣光迭起,驱逐了室内的黑暗,黯淡了温暖微弱的烛火,那传说中的天使在两人一哑然一平静的目光中翩然而至。银色的头发,绛紫的眸使那容颜美得更加圣洁与安祥,羽衣、羽翼,鬼斧神工天衣无缝。安吉拉,一个原本熟悉的凡人如此改头换面,夏尔莫名地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那天使对他开口∶
“夏尔·凡多诺姆海威。”
“……”
“以吾主之名义,我前来带走你这不洁的灵魂,请跟我来。”
不洁?
心跳漏掉了一拍,夏尔猛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
“不洁,我有说错么?你这出生就注定死亡的不洁之物。”眉头皱起,安吉拉厌恶地看着夏尔。“难道说,你要违抗吾主与女王的净化之命么?”
女王?少拿她来压我!不洁,你们哪有用这个词说别人的资格?
“切…酸死老娘了,谁出生不是为了死啊?这么说,你是不得好死?”
一句话破解紧绷的气氛,注意成功转移,纯净的黑吞噬了圣白,分解了对夏尔的威压,坐在中心的少女仿佛凝结了这世间的阴霾,不怒而威。比起那圣洁的繁芜,她简洁,却如同一潭弱水,深不见底,任凭那世间苍白黯淡的铅华妖艳的血液将自己提淬,直至成为锋锐的利器,只为屠戮而生。
“恶魔?你们要使这世间不洁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既然是恶魔就以欲望为生,以你们的噩梦为乐,很开心看到您这样哦我的阁下~”慢慢站起身,影笛理所当然地护在夏尔的身前,双手插在裤兜里,邪魅而轻蔑。“只是有点惊讶你会做那么不光明正大的事,抱歉…”
“此路不通!”
“啧!”话音未落,影笛一脸不耐烦地迅速把头歪向一侧,三柄餐刀拖着残影擦过她的脸侧刺向安吉拉。不顾结果如何,她回头呵斥那个跟在塞巴斯身后的银色小女孩。
“不是说好拖着别让他进来吗?”
“可…可是…门没关紧…我拉不住…”
“哦…那是我的问题,唉!你去哪?”
纯白光芒亮起,安吉拉满脸凝重地隐没在那光团中,而影笛却也只是喊了一声而已,仍收着双手,根本不怎么在乎的样子。直到乳白色的光完全消失。洞开的窗外出现另一个倒挂的身影。
青丝束起,赤瞳若血,体形纤长肌肤苍白,白衬衫铅笔裤,清丽的容颜一如画卷般眉清目秀。铅华如洗,满身银迹。
月光清净,撒满失去烛火的豪华欧式府邸,宛如镜像,一光一影,一明一暗。不是纯白的苍茫,绝非纯黑的寂寥。银华,超脱世俗,沉溺凡埃,耀眼而不刺目,却让人平静,从心底臣服,承认这世间唯二的帝王,而无视了仇恨悲伤。
但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厚脸皮;有句话叫煞风景。
“哎~我无能啊,又让人跑了…”两手一摊,影笛的无赖似乎深得某刘真传,让人汗颜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那和她长得极其相似的少女,嘴角一抽一拳打过来。“你还知道啊?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要有个限度行不行?”
影笛躲过,任凭那少女一次次袭来,她都只是笑着躲闪,说着对不起来安慰对方,哪还有什么帝王凶杀的气质?
众人无语地围观,赛巴斯蒂安走近夏尔,凑到他耳边。 “很像你呢,少爷。”
“…闭嘴了你…”
“呵呵”
听到别人说话,影笛不再躲闪,反迎上去抱住少女,一脸微笑,弄得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任着影笛扭着她看向夏尔他们。
“我的搭档兼主人哦!光战,萧苜·13·桑迪诺尔。很像吧我们?”
“是完全一样好不好,顺带一提,我们阡陌…不,华夏的‘唯恐天下不乱’二人组…”
“那是她好不好我哪有…烂死不准抱过来啊!”
“…某些时候她俩是不能交谈的…”全蓝银的女孩无奈地笑着指指自己,“我叫诺铃小,可以叫我小小哦,谢尔。”
“小小?”
“嗯,7号木战,诺铃小。你俩够了啦…打了几年了还不够吗?”
打闹的少女,劝架的女童,看起来完全没有杀手的样子,倒像正值青春期的孩子而已。夏尔迷惘了,他深知,就算是同样的人,自己也绝站不到,也不能站到那边去。
“有些事并不是绝对的哦。”影笛突然严肃起来。“至少不是想当然的那样…”
嗯?不知所谓…
“安吉拉不是见习天使而是虐杀天使,我们又不好动手了不是吗?”
“…也是…这股子烂账让她自己理算了…”起身站直,萧苜皱皱眉头走到夏尔面前,鞠了个很敷衍的躬。“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是这样说没错吧?”
“这倒没什么,只是以后要来麻烦告知一声,毕竟少爷…”会吓到三个字在夏尔的狠瞪下咽回去。赛巴斯蒂安笑笑,改口,“…的时间还是很紧张。
“我们阡陌,万事看发展可没什么准确的时间点。”眉头就像不会松开似的,萧苜双手环胸瞪了偷跑过来拿巧克力的影笛一眼,“我们的目标只是这段时间内,插手人间混战的傢伙,而安吉拉的目标是你——夏尔·凡多诺姆海威,当然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们不管,只是,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感激不尽。”
“不只安吉拉哟…”小小望天。
“哈?”萧苜回头,下意识地揪着影笛狠摇。“你又干了什么啊?”
“哎哟…也就教训我时你不那么死板了…我算算…”格外认真地点起手指,“格雷尔的灵魂放跑了,死神公会不会不管,算一个;女王的两个执事没完全弄死,后面的十二圆桌骑士算一个;还有啊,安吉拉……”
一个指头按下来,在场人的心就向上提一点,快到嗓子眼时才见她停下,两手一摊根本不当回事∶“不多啊,三家而已嘛,还有人分不到…”
“谁要分?分你妹啊?捣个马蜂窝就算你有必要把三巨头都……”一口气快喘不上来。萧苜干脆放手,站到一边揉额头。塞巴斯和夏尔极其默契地保持瞠目结舌的表情,只有那小小,微笑着,后退一大步。
“虱子多了不痒,迟早要有争端不如早收拾了清净。”慢慢眯起那双邪眸,嫣然莞尔间,全无半点暖意,影笛不愧那一个影字,黑色影雾环身而绕,菲薄,却杀意凌烈。“有些傢伙不收拾妥当,就永远不会安生,肆无忌惮的以为自己还像那么回事。”
“……”冷眼相待,仍是双手环胸,萧苜的气息锋锐如刃,却依然沉默。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些人,踩在脚下。”
影雾浓郁,冷光刺眼,外貌神似的两人如此对峙,反让胆大的人觉得有趣,忽略其后的高深莫测与无比凶险。
“玩玩吧?我的殿下。”眯起的双眼,浅薄的笑意,随着影笛与萧苜之间达成共识,房间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度,寒得慎人。两人骨子里的邪意不谋而合,想来这才是她俩会在一起的原因。
“嗯咳!”再让她们吵下去会把人冻死,夏尔轻咳一声转向赛巴斯酱∶“准备让客人一直站着?上些甜点。”
“是,少爷。”
两道白影闪出,打断了两人的争端。影笛才不管丢来个什么,动物本能地张嘴去接,叼到一块三角状的糕点,咕叽咕叽吃下去。萧苜要正常得多,虽然一指托底,但至少是手接。
“起司苹果派,请享用。”将一份同样的糕点连着叉子递到小小手中,等到影笛吃完,塞巴斯才慢慢地介绍,细心可以看到影笛嘴角明显地抽动了一下,笑得不是那么放肆了。
“我谢了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