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恐慌、畏惧,夏尔·凡多洛姆海威感觉自己从两年前至今就没这样乱过,看看马车外,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因为自己看才勉强笑一下的赛巴斯蒂安。

他也没办法?

该死,多少比他大几岁几十岁甚至几百的都解决了,这么个大两三岁的就没辙了?连女王斗不让他插手,到底是有多可怕?

虽然自己也在恼,虽然看夏尔几乎抓耳挠腮的样子很有趣,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耸下眉头赛巴斯酱打破了这场静寂。

“少爷?”

“别吵,我乱着的!”

“我想我见过她一面的,少爷。”

“我命令你…什么?”

“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但我觉得又不像。”将那天的少女影像与之前的重合,塞巴斯钦又不肯定起来。“长得一模一样,但气味上完全不同。”

“比如说?”

“一明一暗,一光一影。”

的确不对,半月前那个本应是路人的少女一出现,被称为开膛手杰克的出轨死神格雷尔就死去了,但杀手是干完就走不留痕迹的。今天的这个干完还让人给追一段;据莉茜形容的那个,头发是飘散垂过脚踝的,还有个全身银白的傢伙…貌似神离。

对方…是共有四个。还是不只四个…

他的宙斯、撒旦、塞巴斯啊,一个就惊动皇室吓坏女王了。四个…

这不要英国活了…

总之,先到葬仪屋了解情况再说吧…

苦恼苦恼继续苦恼…莫名其妙的,看到夏尔这种样子塞巴斯会觉得自己心情好。难得有共同的目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情。人类在慌张的时候表情是最为精彩的,不过这只是恶魔的观点而已。

影战?管你是谁,从他嘴里抢食,难着呢。

马车在阴冷灰暗的葬仪屋外停着,浓重的死气让任何生命都感到不安,匆匆越过,显得这小小的店面前分外冷清,仿佛真是只为做死人的生意。

Under Take.

“伯爵,这个小生倒是知道些许的哦。”嘴角几乎裂到耳根,葬仪屋笑得让人想起僵硬的尸体,“只要您给我那个哦~”

“笑料是吗?”

“啊呀伯爵聪明,不过最好是您自己来哦~”

皱起眉头,夏尔的确也认为自己来比较好,虽然不知道塞巴斯是做些什么,但把他‘请’出去是一定的,而自己来,就算被他偷看到,损失也不是太大就是了……

不过……

“赛巴斯酱…不,不是要你出去,转过去就行…不准看,这是命令!”

“是,少爷。”

万分难堪,不敢说从没做过,这些个动作至少两年来,就是塞巴斯钦也没有看到过,夏尔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流出来了,满室寂静,正想做个鬼脸应付也好,却突然爆出了个不雅的声音。

“bu----”

葬仪屋爆笑出声,连赛巴斯蒂安的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夏尔非常无辜地呆掉了,双手都还留在脸侧,十指微曲仿佛羞愧到要毀自己容,好找个人堆钻进去。

谁…谁啊?他明明没有……

“塞巴斯钦说了不让你看的…不准笑听到没有!”夏尔心虚,又转头向笑到抽搐的葬仪屋,“还有你啊,别笑了说正事!”

“伯爵…饶恕小生…不能说…”

“哈?你…”

“少爷,这已经不是看不看…不,笑不笑的问题了。”赛巴斯蒂安满脸扭曲地转过身来,“想必…刚才的不是您吧?”

“当然不是啊!”

“那么,这就证明小生的屋子里~”

有时第四个活人。

不愿露面,又不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那么,这个人就是足以给塞巴斯和葬仪屋威胁的人。

己方在明,对方在暗,是人都明白这时不能再议论重要的事。

隔墙有耳,隙角有目,会有什么下场,谁知道呢?

当下,已经不是可以任他胡闹的光景了。

“…好了,要笑就笑,看你们憋得我都难受…”

也只有傻笑了,傻笑总比什么都不能说沉默的好。他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自由的人,就算他并不承认,也仍有着无数的关系与他藕断丝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可不想因个不听劝的罪名连累别人。

毕竟,谁都不愿养不听话的狗不是么?

“那么,接下来的是倒吊人事件…”有些事,想到想不到都注定会让人开心不起来,习惯的摸手上的希望碎片之戒,夏尔的身影显得单薄而苍白,让人想要扶持,却又害怕太用力了,他会碎裂开来。

无拘无束的神灵啊,你是因为太受宠爱而骄纵了吗?否则,怎会将如此沉重的恶作剧都施加于世人呢?

纵使在你心中世人已是不洁,你又何必计较这必会尘归尘,土归土的一切呢?

那么,继续这场以消除未目的的游戏吧。看看,是天赐优势的你,还是以血以泪走到如今的我们,成为赢家。

秋渐走远,冬雪降临,凝结了尘埃,终将这大地伪装出些圣洁的样子。雪一丝一粒,忠实地记录着世人的脚印,如同慈祥的母亲,为自己的孩子蒙蔽了那些阴暗污浊的一切,在自己和孩子的心上留下成长的影像。

等到冬雪化开,至亲离去,一切本不拥有的都向自己表明真相时,就是这个长大了的孩子绝望的时候吧?

将那所谓的什么王子支开,耳根清净了不少,但又有些无聊了啊…小孩子果然是要有人陪着一起游戏的。夏尔将那骑士的棋子拿在手中,细细地把玩。摸到那尖尖的马耳,这才想起塞巴斯已是好久没随时在自己眼前晃。

有人来了又去,去而不返,再见女王,已不再是那种受了惊吓的憔悴,近来也许久不闻异端大量死亡的消息了,不再紧张,也不在意了塞巴斯有没有在眼前。

就像一场梦,醒来了案前仍摆着一杯冷茶,半块糕点和一谱残局。对席仍是无人,骑士的子握在手心,白王黑王直立,莫名的空虚。

寂寥。

黑色的卒马袭向白色的国王,无论是现实还是棋局,夏尔一次次地看到对手消亡在己方的黑马铁蹄之下,尽管…

“叮……”

碎银破空,将手下的白王斩断,乳白色的皇冠从旗子上落下,滚到一边,那秃顶的白子落在地上,喀哒地一颤,再无声响。

“贵公司的巧克力是要正宗一些哦?”依旧是邪魅,少女笑着舔了下手里包装精美的大块巧克力,“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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