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嗯…穿白色衬衫,很漂亮的女孩子…十三、四岁…”

“莉茜,你确定看到的是这样?”

“嗯,是…华夏那边的女孩子吧?也不一定。”

“赛巴斯蒂安,别是你妹妹吧?”

赛巴斯蒂安耸眉,不置可否,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与他的相似,且做出这种事来,指不定真得是恶魔,虽然他并不承认恶魔之间会有血缘关系。

被折断武器,撕碎尸体的格雷尔;

被焚烧至尸骨无存的多罗塞尔。

或明或暗,或善或恶,不乏他刚查出不及谋面的幕后黑手,不少之前还在伦敦等地活蹦乱跳的生命。在英国境内,成千上万地死亡,源源不断地到达手中的资料,统计上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联,已经惊悚了各地警员,而在他手中,也是束手无策。

千奇百怪的死法,扑朔迷离的残像。

却至今没能惊动女王。

这算什么?若不是伊丽莎白费亲眼目睹,这场屠杀,是否是他也会议被蒙在鼓里?

而且,据仅有的线索来看,死者似乎都不是人类,死神,木偶,他苦苦与之相搏的对手,都死得如此没有还击之力,那么…

如果,这真是一场针对非人类的屠杀的话…

“赛巴斯蒂安!”

“是!”

“从明天开始随时呆在我眼前!”

“嗯?”

已经准备好跑遍全国各地去收集线索的赛巴斯蒂安差点惊得坐到地上去,这玩笑也开大发些了吧?抱着这小少爷跑全国,先不说安全问题,就他眼前,很多事情就已不止是难办了好伐?

“少爷,这恐怕…不行的吧?”

“没什么不行的,准备马车,下午与我去拜见女王。”

原来,根本没想让他去吗?对视那双湛蓝的眸子,畏惧多过了坚决,夏尔甚至控制不住将手中的资料握皱,终究是小孩子,还没具备完全将心里的想法藏起来的本事,忍不住微笑,弯下自己远远高过他的身子,接受这份来自于他的保护。

“Yes.My lord.”

转身决然离去,那披风下的小小身躯,总让人觉得极度的不协调,无论是杵着杖拐的十三岁小夏尔,还是短暂人生中压到他肩上的伤痛与权势。

同样是孩子,为什么她却至今仍需要那么多的关怀与庇护?

伊丽莎白将自己的脸埋入医院特有的纯白被罩,偷偷地再看夏尔一眼,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如果可以,先让自己不是那么添麻烦,再试着让夏尔微笑吧…

远不知,这场腥风血雨仅是开端,仅是另一个空间的前奏。

“想来阁下会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负责暗部,就是因为她比较容易相信这些的吧?哦,对,我似乎没有说这话的立场。”笑着扬了扬右手,外表看上去仅有十五六岁的华夏少女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皇室成员的如临大敌,仍在开玩笑,仿佛坐在她眼前的不是权倾一方的女王,而是卖菜的欧巴桑。

影笛·16·桑迪诺尔(thindy·16·sandynoer)是她所报上的名字,闻所未闻的姓氏,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铭记,标上了神话、奇迹的签子。

近来连环死亡案的代表人,有能力让全国上百个不同地点的人同时死亡而不露一丝破绽,截下皇室特派信件而无人知晓,只身进入皇宫到女王面前为止没人察觉的角色。

当然,这些事在她自己看来是‘这点都不会还混个毛’

纵观整个大不列颠,几人能做到?这是否就是华夏的实力?是否还是冰山一角?

总之,先不要得罪眼前这个人就对了。

“所言极是,只是不知大清贵国此行来我大不列颠是…

“不、不、不、我代表的才不是那个丢死人的朝廷。”难得地失笑一回,影笛顺了顺额前的刘海,“只是来问候一声,让您不要担心而已。”

有技巧的委婉,顿时使众人说不出话来,你来我国家杀我人民,还要我别多管闲事。这让人怎么说?又打不过你,找死嘛这不是?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只能看着她笑得越发灿烂。赤瞳乌发女子娇艳本是绝色,却好似沉淀了这世间所有的阴霾,连光,也侵蚀。

非善,即恶,而除“恶”,她大不列颠以圣之名,义不容辞。

虽困难艰险,邪墨尽除!

会客厅极为宽敞,身后落地窗透进的阳光让影迪的后背生出丝丝暖意,让她放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制服伪装下,却有什么悄悄运转起来,向着那超她袭来的清风。

“原来,英国就是这么待客的啊?”话音未落,两道剑影将软座上的身影穿透,时空仿佛就此凝固,前一秒似乎并不存在的两人以绝对的速度优势刺杀,占了先机。

查尔斯,格雷。女王的殿前侍卫。拥有不输于赛巴斯蒂安的反应神经和运行速度,称得上是一对高手。

而高手对角,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大敌失手,提心吊胆的各个贵族终是松下一口气,血光飞绽,模糊一时视线,尘埃落定,血雨沐浴下那房间中似乎听到了心跳戛然而止的声音。

高背椅上哪有少女的影子,只有满身华服、如同遭受了铁处女之刑的两个侍卫。长剑破碎,扎进睁大的双眼。手握剑柄,在扑倒于地之前,怕是早已停止了呼吸。满地是水晶吊灯上落下被切割得锋利的坠子,银光沁血,极度耀眼,且莫言生命,恐怕征战沙场,也不至如此。

惊悚,寂静得听得到自己心脏快要破膛而出的声音,平时端得一副高贵相的女王感觉一口浊物涌出口外,旁边的人看觉不妙,强忍恶心想平复心情去救驾,却突得双膝一痛,血汹涌而出,屈膝跪了下来。

华美晶莹,平日高高在上的吊灯,失了一半的饰物,那之前被视为大敌的少女端坐于上,铅华满室,凌烈的杀意如有实质,焚尽了在场人所有的尊严,只能如犬般趴伏,仰望那一身素衣仿佛杀神亲临的少女。

笑,仍是笑,轻蔑鄙夷泯灭最后的善性;

美,仍是美,不染红尘银尊闪耀俯视苍生。

“想死也别那么着急,我还没准备好呢。”信手一招,一枚坠有长缨的书卷握在手中,纹有数字XVI的亮银布卷在影笛的眼前展开,方正竖直的华夏文译作流利的皇室英语从她口中宣读,行文入目∶

“以华夏阡陌之名。”

“令英境内所有异端不得插手人界混战,特此遣人告知,如有不从,吾阡陌光战、影战、炎战、木战有权,轻折其羽翼,重斩其肢体。以上。”

书卷一合,不足手腕粗细的柔软布绢在她手中随意一掷,镶入地面半尺,室内一片死寂,除去少女那低沉而显得有些怪诞的嗓音。

“差不多一年前,我想我阡陌就已发过通知了,不只是你们,还有英国教皇、美利坚、法兰西…口气我想也没有那么差吧?当然,积不积口德是我自己的事。”

阡陌,数知情人闻之色变,传说中非人类和异能人士的暗部管理者,虽说是相当于大不列颠的凡多洛姆家族,却是不隶属于任何势力,以绝对的强势让各界人物都惧其三分。

但因为只是传说中的,皇室根本没将那封信当一回事,丢弃了不说还让教皇处派出大量传教者驻入华夏争夺信徒,异能者也大量编入军事势力,哪管什么人口中的华夏异能禁地?

这,就是鸦片战争中派出的异能军全如泥牛入海的原因了么?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记打不记吃,记仇不记恩说话办事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大不列颠大不列颠大不了发颠你们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哈?”

纵身跃下,影笛落在这众人朝拜的中心,一脚踩在那女王的手背,明显地可以听见那掌骨断裂的脆响,却没有人敢出声干涉,寒蝉若噤,只求自己留得一条小命,苟且偷生。

“所以我讨厌人类。”将额发拂到一边不至于挡到眼睛,影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竟腼腆地笑了起来。“这个别,我看我还是过段时间再来道好了。”

“我是不太介意有人帮我清理一些垃圾的。”影笛径直向会客厅的大门走去。

“但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不远万里,风尘仆仆,如同过五关斩六将般尽全力赶进皇宫的夏尔与赛巴斯蒂安,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迎面而来的不是平日的女王执事,是心里臆想了数次的对手,乌发,赤瞳,露出双臂双肩的制服,XVI的烙印,邪魅的容颜,纵使天崩地裂也不惊乱分毫,行至身边,忽抬起右手很阳光地一笑算打个招呼,便擦肩而过。就像对方不是将成为对手的角色,而是在大街上偶遇的点头之交。

而且……

“赛巴斯酱,抓住她!”

“她已经走了,少爷。”

不是像赛巴斯蒂安一样快速运动所成的瞬间消失,是如潭中水墨,一丝一缕化成光下的影。少女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再度惊讶了仅仅身为凡人的夏尔和追兵。

十六,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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