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吗?
朦胧之中,好像看到了死神。
穿着黑色燕尾服,手拿巨大镰刀,向苍白到耀眼的那边挥手的死神。
那光亮太耀眼,让我无法直视。
只能看到死神背影的我,深陷于黑暗之中。
没有边缘,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的黑暗,原始的恐惧让我吼叫出来,声音甚至没有传入耳朵里便被黑暗吞噬,想要抓住自己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沉陷于黑泥之中,已经看不到,也感知不到。
黑泥一点一点,覆盖上身体,被黑暗吞噬的部分,就那样没了感知。
于是明白了,当着黑暗彻底吞噬我只时,便是死亡。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牙齿打颤。
妈妈,妈妈,救救我!
死神朝着光亮对面打完招呼后,转身面对我像是感到惋惜一般,耸着双肩摇了摇头。
只需一步,便完全融入这片黑暗之中的死神,对准我的脖颈,举起了镰刀。
啊啊,不要,还请...
我还有想要去做的事情,还有想要见到的人,还有想要完成的约定,请,请!
拼命向死神开口求饶,我放弃活人所有的矜持与尊严,只求能够再活上一瞬。
镰刀无情下落——
我,醒了过来。
痛,好痛,好冷...四肢的感触猛然袭来,让我措手不及,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嘴巴干涩到难以张开,口鼻中全是让人作呕的铁锈味,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一样钝痛着,腹部大叫‘最痛的是我!’,随着血液流入突突直痛,痛的我快要哭出来。
[药还没有做好吗!]
[这里纱布!]
[血已经止住,治愈师那帮蠢货去哪偷懒了!]
嘈杂的世界冲击着脆弱不堪的心脏。
好像走到很远,很远,远到一旦去了就难以回来的地方,全身都疲惫不堪。
[父...王...]
不成样的中年大叔占满了我的视线。
胡子拉碴,涨红的眼睛,未干的泪痕,被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
作为刚苏醒后看到的景象实在是有够吓人,好想再闭上双眼。
[亚尔?啊啊,余的亚尔,别闭上眼睛,别沉入睡眠,看着余,对,看着余就好!]
[谁要,看你...这个糟...老头,啊...]
我是否,笑出来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父王大人,因为我的愚蠢,毁坏掉您完美的名声。
[没有那回事!余的亚尔,汝一直是是余的骄傲...嘛,除了在追女人这件事上,余实在是没有办法夸奖汝笨拙的手段,真亏伊莎能够忍受你。]
哈...
伊莎虽是蠢货中的蠢货,但作为女人却精明的很,怎么会,舍弃...完美的...我...
要,哭出来了。
伊莎...我,是否再也见不到?
因为‘杀死了’伊莎而被伊莎的友人报复死去,这种死法,也不赖吧?
[别给余泄气!汝以为,汝让伊莎遭受了多少痛苦,汝怎么能够忍心在伊莎的伤口上再多加几刀!别给余开玩笑了,再敢伤害伊莎,小心余宰了汝这小子!]
父王大人...
[给余撑住!想想笨蛋一样等着汝的伊莎!想想正准备着婚礼的贝蒂!想想尚未成熟的艾伦!汝不会离开他们的吧!?汝怎么能够离开我们!]
我知道,所以,不要吼了,吵死了。
父王...你可是一国之王,这般失去冷静地模样,怎么能够让外人看到。
[父王大人,我...想见...]
好想要见到。
伊莎,伊莎,伊莎,我的伊莎!
在梦境彼端那柔若夜色的黑色眸子,比任何绸缎都要华丽的黑色秀发,我最爱的,总是气鼓鼓涨着脸颊的伊莎...想要见到你,想要,完成约定...
[余知道,余知道了,亚尔,余马上就派去文书将她请来!对,有那孩子在的话,汝的伤也...]
父王,你难道看不见吗?
死神已经对我挥下了镰刀,现在只是镰刀斩断我脖颈之前的,小小的,濒死的时间。
[不会那样的!余是王,汝是儿臣,余命令汝,活下去!]
[谨遵...您的,命令...]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身体在叫喊着,灵魂在嘶豪,对,我还,不想死。
不知道死神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亚尔?]
别叫了,老爹,只是稍微一下下,只是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就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