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和如今的战场比起来，已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因为此时希尔特人的气势，已经根本不亚于那些帝国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
对于现在的天 葬来说，哪怕只是手下的龙族，其释放出来的力量也是贴合世界级别的，那种层次的力量对于凡人来说完全就是毁灭性的，相当于附加了即死的效果。所以在那些希尔特人一波一波围上来的时候，他们的后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漆黑的魔力之下被打的灰飞烟灭。
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也一样，他们的通讯线路中甚至连指令都没有，但是却如同狂风海啸一般回荡着呼啸：“若不能归，便是尽忠！”然后就是无数先头部队被扫成了气态，对于这个庞大的军队来说，那只能算是先头部队。
然而在那个时刻，他们的通讯频道里响起并非惨叫或是惊呼，而是一种混乱的欢呼，就像是在庆功一般。所有的希尔特人都在欢呼着冲向碧落黄泉，墨绿色的战舰铺天盖地，那数以亿计的恒星更是将这个战场逐渐点燃，以绝对的数量。
“真是千古奇观啊……”就连身为混沌之主的暗鸦都不禁感慨，“就算是天 葬估计都没见过这种阵仗，绝对的数量对绝对的力量，最后的结果究竟是怎样呢？真是令人好奇。”
“这战斗风格真是碉堡了……”看着战火滔天的星辰大海，我头一次在凡人身上感受到了压迫力。希尔特人毕竟是凡人，在天 葬这种身及即文明的变态面前还是无可奈何的，将视角投向整个战场的话，就能很清楚的看到，那庞大的墨绿色泥沼的中心，那些靠近碧落黄泉的部分，正在一点一点被擦掉。但是希尔特人的军团仍在不断冲锋着。
他们的武器或许原始，但是如同泼墨一般砸在那些龙族的战争巨兽身上。哪怕那些舰队在抵达射程之后只能存活零点一秒，他们也会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万炮齐发，在这种数量和这种级别的攻击面前，哪怕是仅次于世界级的龙族巨兽，也只能发出惨嚎。
虽然以真正的视角上来看，这是凡人文明之间的战斗，但是如果将视线集中在某一点，那么这群勇敢的凡人，正在完成弑神的伟业。
这些家伙简直就像是无尽的深渊，在完全被摧毁之前，总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埋起来。
“这个种族……一定有问题。”黎酥皱着眉毛说道，以前一直没见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这次倒是颇为敢看，可见这些家伙究竟有多么的惹眼。
“不妙啊……按照这个进度计算的话，就算是天 葬，也迟早被他们耗死。”薇薇安似乎有些不安，“而且天 葬居然一直都只是在平推，他应该有能够改变战局的必杀之类的东西吧。”
“有肯定是有的，只是那个疯子的话……大概在思考某些类似莽者的决斗之类的玩意吧……”暗鸦无奈的摊了摊手，然后那血色的眸子似乎看到了未来，“喂喂喂搞没搞错……大家赶快屏蔽掉一切接受信息的手段，这货要玩大的了。”
“卧槽？”上一次天 葬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那糟糕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而且那个时候也只是天 葬自己搞出来的，显然如果加上碧落黄泉和龙族的军队……这尼玛真的是世界级别的灾难啊啊啊啊！
然后我们还没来得及进行操作，就隐约觉得有什么发生了，然后在神明的视角之中，一层莫名其妙的力量场从碧落黄泉中心扩散开来，然后马上就扩散到了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那个千钧一发的瞬间，就仿佛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副图画，然后呈现在一个屏幕上一样，然后离我们逐渐远去，就像是影视作品中常用的手段，宏大的场景先出现在屏幕上，然后视角拉远，其实是出现在屏幕里的某个电视上之类的。但是现在我们经历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在这个瞬间我感觉我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就好像将世界屏障生生揉捏出一个扩张出来的缺口，然后挤出一部分形成另一个挂载的世界。
“真是好险啊……”薇薇安拍了拍胸口，“要是陆云没及时张开鬼境的话我们就完蛋了。”
“鬼境啊……现在应该叫创世纪了吧。”暗鸦点了点下巴，看着这个被开辟出来的空间，这里似乎是某个图书馆的样子，颇有些年份，落地的窗户照进惨白的光芒，将一切都渲染的颇为沧桑，就像是末世之后的残阳，“怎么还是这个背景图，我记得这好像是当时你念的那个大学的图书馆。”
“因为在那之后就没用过了，所以里面的东西被保留了下来。”陆云挥了挥手，周围的环境开始改变，不过变来变去之后又回到了这个图书馆的样子，“嘛……还是这个印象最深刻，毕竟在那段日子里这里是我唯一的归宿。”说完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带着无尽的眷恋。
顿时我就皱起了眉毛，一部分是因为我感受到陆云多半又把那个夜枭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了，而另一部分的原因则是……“黎酥啊……能不能松手，很痛啊……”我腰间的肉快让身边的某个小萝莉拧下来了。
“哼。”黎酥冷哼一声，又拧了几秒之后才松开手。然后颇为不屑的瞪了陆云几眼，仿佛是在示威。
“嗯……外面差不多安静下来了。”薇薇安倒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所以马上转换话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
天 葬能够造成猛烈的信息风暴，虽然希尔特已经研究出了数学率武器这种玩意，但是恐怕就连帝国的舰队要想抵抗这种攻击也只有切断所有信息接收端，而希尔特文明显然做不到这种手段，哪怕只有一个信息接入点，那强横的信息流也会如同风暴过境一般碾过去。这个能力虽然实体攻击效果不大，但是在对灵魂和精神的摧残上有着相当卓越的功效。
战场一片寂静，就连那些能量态的龙族大军，也因为这信息风暴陷入了掉线状态，而希尔特人则是如同中了群体混乱之类的技能一样，停下了攻击。原来还炮火连天的战场居然有了一丝安宁，这可真是来之不易。
但是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希尔特人再度发起了冲锋，仍然是整个文明的规模，和第一次一样狠辣决绝。他们甚至根本不明白他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毕竟他们能够了解到的强大敌人无非就是帝国或者混沌，而天 葬则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外。他们究竟从那里来的这种疯狂无畏的战争动力？
“源自他们的历史。”陆云叹了口气，“他们在刚刚发展到真地球文明二十一世纪那个程度的时候，秩序和混沌的战争就爆发了，他们的星系受到影响爆发了引力异常，然后他们的母星遭到了巨行星的撞击。之后勉强造出恒星内飞船的时候又迎来了世界末日，之后世界屏障崩塌，他们要面对的是吞噬一切的虚空。”
“他们绝对有着相当强大的世界观。”暗鸦接过了话题，“这种文明在虚空中并不多见，这种倒霉的种族已经习惯了越级挑战，无论对手多么神秘多么强大，他们已经将恐惧扔进了犄角旮旯，然后就是玩命的冲锋，因为并没有其他方法。这样的文明大多都毁灭在道路上了，然而一旦存活下来的，就绝对能够让神明惊叹。”
“那……咱们就让他们这么夭折在这里？”薇薇安突然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
还别说，我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一个凡人文明能发展到这个地步真的不容易，之后他们或许还能继续缔造奇迹。或许帝国那些研究凡人文明的家伙会对此很感兴趣，甚至就连虚空议会都会对此很有兴趣。有着如此的潜力和实力，哪怕永远无法成神，他们之后的世界绝对也会更加广阔。
然而今天或许他们将会全部埋葬在这个战场上，或许现在看来天 葬处在劣势，那只是因为他没动用底牌，毕竟他的底牌一直都算不上什么人道的方法，只要他还保留着对战士的尊敬，就不会太过分。而且就算不能干掉这些家伙，我们这一帮人想溜也是很容易的。只要我们离开了，他们自然也会逃离毁灭的命运。
“因为立场的问题啊……”暗鸦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个文明站在和我们相反的立场上，他们能够在这种条件下艰苦的发展到这种地步，你认为原因是什么？那是来自全族的怨恨，虽然或许并不明显，但是他们整个种族整个文明都是以消灭恶魔为目标近乎不要命的发展，这种执念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灵魂支撑。在这些偏执的家伙眼中，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消灭恶魔，而对于他们来说，秩序和混沌都是恶魔。你也明白的吧，一个凡人文明如果失去了限制会如何……就像天 葬那样。”
我眉毛一挑，却是不得不承认，天 葬的确有着从秩序和混沌方面独立成为第三方势力的资本，只是他没那么做就是了。
“天 葬只是凭借喜好行事，所以他相对可控，而且他还有着天璃这个剑鞘，不会过多展露锋芒，但是如果是凭借仇恨支撑，并且将其作为执念的希尔特文明，这就是灾难了。”陆云接到，“他们眼中只有两种存在，他们自己，以及敌人。我们不会干涉文明多样性，但是他们的存在对文明的多样性是一种破坏，所以他们必须死在这里，哪怕我也觉得对他们有愧。”
“仅因为这样，就要毁灭他们？”仿佛灵魂被触动了，无名的怒火从心底燃起，我承认希尔特文明作为敌人，的确很危险，但是我更不能接受的就是这样毁灭一个文明的理由。希尔特人并不是什么邪恶的存在，他们只是在复仇而已，难道面对仇恨还要忍气吞声的人就是善人？
我仿佛在这个穷途末路的文明上找到了共鸣，在很小的时候我也曾一度将身边所有人分为两类，一类是我自己，一类是我的敌人。
“战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问题。我想你应该上过课的。”暗鸦微微皱眉，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无法反驳，道理我都懂，而且我也没能耐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已经不是我能介入的战场了：“我知道了。”
巨大的要塞突然发出轰鸣，庞大的力量在凝聚，天 葬终于开始摊牌了。
薇薇安和陆云仰起脸，似乎想要将这副景象牢记。
然而按暗鸦却皱着眉看向双目无神的少年，他有种相当不好的感觉。
仿佛深渊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