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号了！？
我不禁激动的大喊出来。因为这对我们来说，就好像是一个变成瞎子的正常人，在经历了绝望的黑暗后，再一次看见了光明。
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接通这个信号，最有权力接通信号的人浑身是血躺在我旁边，而就在刚才，所有人都注视着我，仿佛我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我当然不能拒绝这份信任，当然我知道某种程度上这只是他们推卸责任一种手段。虽然他们内心不是这么认为的，但此时接通这个信号，却要亲自报告自己司令死掉的事实，无论是不是自己的过错，恐怕内心都难以承受。
而我则不同，我深切的知道司令是为我而死，就算他们怪罪于我，我也毫无怨言。
于是在所有人的殷殷期盼下，我接通了频道信号。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信号的另一端传来。
“这里是西部军区总部，这里是西部军区总部，报告情况，报告情况！”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回道，“这里是哈萨克集团军司令部……”
还没等我说完，对面的语气立刻变了。
“你是谁？我认识司令部里的人，你的声音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司令，以及在空袭中幸存的所有军官，他们几乎是哈萨克集团军所有的最高指挥官。而现在，他们都只是在注视着我。
我知道现在我俨然成了在场所有人的代言人。
一旦知道身肩如此重任，受到同僚鼓舞的我，声音也洪亮起来。
“我是025突击中队队长秦风。报告首长，刚才我司令部受到空袭，司令不幸殉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其他人呢？”
“我司令部其余军官悉数在场。”
“噢，我知道了。”他顿了顿，说道，“我是西部军区总司令杨山，情况紧急，现在任命你为哈萨克集团军司令。”
……诶！？
我没有戴上耳机，所以他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得到。这相当于在集团军所有高级将领面前宣誓就职集团军司令……
而且还是在原司令尸骨未寒的情况下……
但我没有时间感慨这些，电台另一边的司令滔滔不绝的直接说了下去，好像他刚才任命一个区区突击中队队长为集团军司令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
“我们发现与你部的联络中断，查实情况后我们朝你们的方向发射了电磁导弹，抵消了敌人的磁场武器。”
“现在我命令你们全部撤退，后撤到国境线内。”
“撤退……我们也有这个打算，但是刚才联络中断，还没来得及执行。”
“嗯，总之现在你们立刻联系上你们的部队，有序撤退。我们在后方有部队来接应。”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部队已经进入交战状态了呢？”
“那就边打边退！”他的语气忽然加重，我不禁屏气凝神起来，“我们这边已经有可靠消息，敌人在中亚平原集结了一百万人的机械化部队，还有大约五十万人正坐着欧亚铁路源源不断的赶赴战场，显然是打算把你们一口吞下去。”
“一百五十万人……”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现在还能组织起这么多人力的战斗么？”
“我知道这个数字可能有点夸张。现在我们的主力都在印度河与敌人鏖战，西北方向没有能够阻挡一百五十万人的军队。显然他们是想在陆地上打一场决战了，哈哈，这群龟孙子们，海上的僵持让他们撑不住了吧。”
“不过现在可不是这么多废话的时候，别忘了你现在是哈萨克集团军的司令，你手下的兵弥足珍贵，我需要你保留尽可能多的兵力，我们在其他战线也会发起总攻，缓解你们的压力，后备军已经准备开赴战场，新组织的援军也正在组建。”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上面已经研究决定了，要在沙漠里跟敌人打一场名垂青史的本土决战！既然他们给我们定了时间，那我们就给他们定地点。立刻带上你的部队，回到乌鲁木齐待命！”
我愣了一会儿，说实话我确实还没有适应什么集团军司令的身份……
“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我原地行了个军礼。
我正视着眼前的军官，尽量摆出上司的姿态，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此时我矛盾复杂的心态。
总而言之，我现在是他们的首长了吧。我在心里给自己鼓气。
“所有人听令！”这嗓音洪亮的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好像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几乎没见过面的小伙子突然就成了他们的新司令。
我觉得大概是震慑住他们了。
“各自回归岗位，与自己的部队保持联络，我们现在不得不放弃阿斯塔木。通知你的部队跟最指挥部撤离，如果有正在交战的，上报给我，具体规划撤退路线。”
我下达完命令后，房间重新回到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这次的沉默显得格外的长，我知道他们不仅不适应一个陌生人成为新的司令，而且是在原司令当场死在他们面前的情况下。而且他们对我的资历也抱有怀疑。事实上我自己对首长的任命也十分疑惑。
就在我即将失去信心的时候，门外传来急匆匆的皮靴声。
进来的不仅有穿着正装的军人，还有一身白大褂的军医，以及身后跟来的临时医疗设备，瓶瓶罐罐的好不热闹，看架势是打算把这里变成战地医院了。他们显然是刚才被紧急传唤过来的医疗队了。
他们一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司令，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心脏起搏器、血浆、吊针一应俱全，全身心的投入到抢救工作当中。
原本沉默的气氛，因为他们的出现，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似乎是受到了感染，军官当中终于有人动了动身子。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声说道。
“是，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