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我在依赖着你似的。”妹妹哼哼道。

“那么,回答是?”

“……哼,如果没有我的照顾,老哥你一个人大概会活不过一天吧。”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我露出了苦笑,轻声说道,“谢谢。如果没有你肯陪我的话,我大概真的会孤单死吧。”

“……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

“嗯,我知道了。”

妹妹没在说话,沉沉地压在了我身上。

“怜?”过了好久,我见妹妹都没有回答,轻声呼喊她的名字。

没有回答。

“怜?”我低下头,看见了妹妹天使一般的睡颜。

……睡着了?

喂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你这样要我怎么办吗?

老实说我实在有些不忍心叫醒现在的妹妹,但是放她一直泡在浴缸里也是不可能的。我咬咬牙,将手穿过妹妹的腋下,将她整个身子从热水中提了出来,又迅速地扯过了一条浴巾,把她包裹了起来。

嗯,这样就可以了。等她身上的水自然干掉以后再换上睡衣,就算结束了。

不过,真够有睡得死的,直到我将她放在了床上妹妹依然没有醒来。我挠挠头,转身打算离去。

话说,这温度是不是有点低啊?害怕怜会着凉的我抬头看向了空调。

并没有开。

是我的错觉吗?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宣秋沢的呼声,我立刻赶了出去,发现她正站在外面的阳台上,看着什么出神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是敌人袭来了吗?”我无比紧张地问道。

“才不是那些啦主人!是雪哦!”她兴奋地说。

“雪?”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雪花啦雪花!外面下雪了呢!”宣秋沢指着漆黑的天空说道。

我下意识地走了过去,看见了大片大片的白色絮状物在半空中飘荡着,徘徊着。

是的,那是雪。孤零零的街道上,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翩翩起舞。起初雪势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然而不一时,雪越下越大,像织了一面白网,几十米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它们共同在水泥路上盖起了一条长长的白地毯,天上,地上,随处是雪。白色的树林,白色的天空,白色的世界。

“宣秋沢你,没有看到过下雪吗?”我轻声问道。

“嗯,因为我听了主人的要求,去了南方的大学,哪怕是冬天也见不到一点雪色呢。”她欢快地答道。

“是吗?那有一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嗯哼?”

“就算是在星江市这种偏北的城区,五月份的时候,也是不可能会下雪的哦。”

“哎哎哎哎?!”

“这是,异变啊。”我严肃地说道。

我们俩回到屋,发现叶蝶舞和祈初晴已经在堂前集合了。

“……时依然和夜思雅呢?”我问道。

“不知道,怎么叫也叫不醒。”叶蝶舞摇着头说。也就是和妹妹是一样的情况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问。

“魔女其实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存在,只要她存在的地方,就会自动同化为居所,那就是虚域。然后,从虚域中又会诞生出无穷无尽的虚兽,所以哪怕想要杀死魔女的分身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要想做到这一点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像百年前的英雄们做的那样,把魔女与虚域分开。”

“分开?”

“是的。”叶蝶舞点点头,耐心地说道,“其实在百年以前,自从魔女来到这里以后,真实历史上的星江市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星江市,其实是被分割开的虚域所形成的一部分现实,而封印了魔女的虚域,其实也是不完整的虚域。我在此地主要就是为了执行封印师的职责,维护封印的稳定,避免星江市与虚域彻底融合,让魔女夺回全部的力量。”

“你是说,这场雪其实是魔女的力量逐渐恢复的预兆?”我马上明白了叶蝶舞的意思。

“正是如此。如果说星衍者们掌控的力量是领域,那么魔女的力量,就是世界。放任不管的话,别说星江市了,恐怕整个世界都会化为被白雪覆盖的世界吧。”

也就是说,星江市已经变成了半个虚域的存在吗?所以作为普通人的妹妹和会长她们才会因为魔女的力量陷入了沉睡,而失去了魔女之种的时依然也如普通人无异,一同沉睡着。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何一点征兆都没有……!”不对,征兆其实早就已经存在了。无论是之前庄园宴会时候的温度异常,还是今早起床时行人们的没精打采,还有随处可见的虚域,都意味着星江市其实正在被侵蚀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而且,此情此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哪里呢?

白雪、虚域、魔女、鲜血……

对了,在六年前的圣诞夜,何尝不是同样的情况?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以及在他身边哭泣的少女。破乱的城市,崩坏的世界,虚兽们肆意地张狂着,人间如同地狱。

“能再说一遍,你来这里的任务吗?”我扶着头沉声问道,感觉脑袋疼地厉害。

“调查六年前事故发生的原因,以及维护封印的稳定性。”叶蝶舞说。

“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封印吗?”

“理论上是绝不可能的,毕竟是当年星族遗留下来的禁术,以七位星衍者全部的力量为代价,共同构织出的零度世界,连时间都会停止,强如魔女,也将不得不陷入沉睡。除非当年的七位英雄重生,否则哪怕是另一位魔女,也不大可能能够打破封印。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那是有可能的。”我轻轻地说道。

“?”叶蝶舞不解地看着我。当然,她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全靠我两年对她的相识在起作用。

“……七颗,魔女之种。那并非是由魔女的力量制成的,而是来自封印的七人。”我用尽全力,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为什么要召集七位少女,分别负担一颗魔女之种?又为何要召集七位王兽,设下除了自相残杀外的第二种规则?

“从一开始起,我们就被骗了啊。这根本不是一场为了研究魔女力量而进行的游戏,它的本质,就是为了让魔女复苏而举行的仪式!”

所有人听到我的话都惊呆了。

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为什么魔女之种与星核的构造那么相像?为什么参与者们会成长的那么迅速?恐怕那本身就是七位星衍者的星核进行再加工的结果。虚兽只是为了让参与者们熟悉力量的家伙,她们真正的大敌永远只有王兽,在与其的死战中学会对星衍者们的力量和技术,哪怕死了也没关系,魔女之种会记录下一切的讯息,传递给下一代的参与者们,这样不断重复着,总有一天,种子内的讯息会储存完毕,那一天,就是魔女苏醒的时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六年前,种子其实就已经成熟过一次了。因为那次的融合,无数人从这座城市消失了,造成了所谓的“血之圣诞”。然而, 这个计划被某人打破了,也就是那时的我。当然,作为代价,我也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是,我们还没有输。

“只要祈初晴还站在我们一方,我们就不算败北。”我沉声道。

“只要七者缺一,就不能解开封印。那他们会来这里吗?”叶蝶舞问。

“可能性很小,恐怕,他们是在等我们自己送上门去吧,否则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弄出这么多雪来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目前能动的人里面我们最好还是分成两边行动,叶蝶舞和祈初晴一组,我和宣秋沢一组,有意见吗?”

“无异议呢。”三人都表示了认可。

“很好,那宣秋沢跟我立刻出发,叶蝶舞和宣秋沢留在家中。虽然我不觉得冰莹会做出用普通人威胁我们的事情,但凡事都有万一。保守起见,就拜托你们守在家中了。”

“了解。”叶蝶舞轻点头,祈初晴则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她的确很不想离开时依然吧,“但是,战力足够?”

“关于这一点就放心吧。除了我们之外,可还是有其他人也在行动着啊。”我信心满满地说。

如果是她的话,恐怕也已经得出和我相同的结论了吧。不是作为朋友的信任,而是作为敌人对彼此的了解。夏洛华一定也有了相应的手段了吧,我如此确信道。正因为是她,我才能这么相信着。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要信任她。因为她……”叶蝶舞很快就明白了我说的是谁。也许是感到有些不合适,她只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

“那个,就算你说要出去找他们,可是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们吗?”祈初晴弱弱地问道。

“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有点把握的。”我扭头看向窗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那里’等待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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