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几日,没有再出现先前那样的风波。

蒂夏没有给可露儿下达新的指示。她们每日正常地起床、洗漱、更衣,然后前往学城的南风区上课,修习技艺。

初入学城时,可露儿对上课毫无兴趣——她本就不热衷于枯燥无味的学习,更别提蒂夏还经常在课堂上借题发挥。但在“改良”了项链的能力后,蒂夏兑现了她曾经的承诺,开始允许可露儿短暂、自由地独立行动。而可露儿则抓住机会,刻意挑了几个和蒂夏不同的课去上,以争取更多离开蒂夏的时间。

而且,学城的课程五花八门,也并非都对她无益。

在查阅课表时,可露儿注意到,学城有一门“魔力控制与提炼——关于完全掌握你的魔力回路”的高阶课程,她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所谓魔力回路,在游戏中,就是所谓的“天赋树”。

而在这个世界,它和血液、骨髓一样,是人体的组成部分。

它是每个人独有的,驱动魔力、释放魔法的体内通路。因为身体被潘多拉魔盒强行改变,可露儿的魔力回路也被重置了——所以,尽管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仍有属于“圣子”天赋的、浓郁的光属性魔力,但一时之间,她还无法调用出这些魔力,只能任由蒂夏处置它们。

在身体还是“圣子”的那段时间,她能够自然而然地施展魔力,克蕾雅老师教习的也大都是实战。如今,她体内的魔力回路被蒂夏侵占得七七八八,可她自己却不知道如何提炼属于自己的魔力,急需恶补这方面的知识。

蒂夏知道这件事。但可疑的是,她居然没有任何阻拦。

白天,可露儿和蒂夏每天照常去上课;晚上,蒂夏也照常把她拖到自己床上,或是干脆就在可露儿的床上,汲取她为数不多的光属性魔力。

日子就这么过去,甚至有一些平淡——平淡得都让可露儿有了一种一切安好的错觉。

……

……

“……好吧,再来一次,可露儿。你一定可以的。”

某次高阶魔力控制课后。

可露儿留在座位上,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

别急。她告诉自己。想象魔力回路就像一条大河,它的诸多支流分布到身体各处,而你只需要找到通往出口的那一条……你会找到的,你已经为此练习好几天了。加油,你可以做到的!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打出一个手势,努力感受着体内那股潮水流往的方向。她最终捕捉到了它,于是开始细心地引导它,从身体,到右臂,再到指尖……

“——”

温暖的热量传递到她的手指。

可露儿睁开眼,惊喜地看到,一道微光出现在她的指尖。

“太、太好了!”

她小小地振臂欢呼。

这是自她变身后,第一次真正用出魔法。

变身之初,她既不熟悉魔力回路,蒂夏也从不留给她足够施展魔法的魔力。直到产生适应性了,她才能从蒂夏的汲取里留下一丝固有的魔力——如今,她终于重新找回了使用魔法的感觉。

“哇,可露儿同学,你已经能施放魔法了?真厉害!”

可露儿抬起头。声音来自一位留着深蓝长发的女学徒。她身形娇小,胸前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看起来只比可露儿略大一些,此时正站在可露儿旁边,略显惊叹地掩嘴。

“……是纽伊呀。你今天不用赶去文学研讨会吗?”

“嗯,今天文学研讨会休息,所以不需要赶时间。”

名为纽伊的少女谦笑着答道。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重原因,”另一名有着淡棕色皮肤的少女从纽伊背后出现,碰了碰蓝发少女的肩膀,“就是纽伊想和可露儿同学用餐,对吧?”

“唔嗯……”

蓝发少女把半张脸埋到书后,微红的脸颊看起来甚是可爱。

纽伊·克泽,是凯裘斯帝国一个商人家庭的女儿,性格拘谨而生涩;至于有着棕色皮肤和奶油般短发的活泼少女,则名为贝妮菈·安洁尔,是来自人族亨达尔王国的一个显赫贵族家庭的大小姐。她们都是可露儿在魔力控制课上认识的学徒,因为经常坐在一起,便自然而然熟识了。

“可露儿同学以前有过魔力学习的经验吗?”纽伊好奇地问道,“我听说,那些在圣露易丝学院毕业的学生,都是在成年之前学会魔法的。可露儿同学以前去过圣露易丝学院学习吗?”

“那个……我没去过喔。”

可露儿挠了挠脸颊,讪笑道。

按照设定,她是蒂夏的表亲,自然是没在圣露易丝学院学过魔法的。

“那你的天赋可不错喔!”贝妮菈作惊奇状,“我和纽伊都是因为对魔法有些憧憬,才决定在学城辅修魔法课程的,但我们别说释放魔法……连魔力都释放不出来欸。”

“只要多加练习的话,每个人都能学会魔法的。”

可露儿想了想,用克蕾雅老师曾教过她的话回复。

纽伊和贝妮菈都是标准的贵族之女,都是在人族国内的公学修习的非魔法学业。在这几天,可露儿了解到,在学城,像她们一样此前没有接触过魔法、但对魔法怀有憧憬的学徒一点儿不少。许多人在进入学城、摆脱父母和家庭的束缚后,便开始修习魔法课程,逐渐走上魔法师之路。

“嗯……”

纽伊和贝妮菈对视一眼,然后同时转向可露儿。

“那,可露儿同学,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分享自己的心得给我们吗?”

“我?”可露儿指了指自己,欣然道,“可以呀。只要等我有空……”

她突然沉默下来,微微皱起眉头,抚摸自己胸前的项链。

半晌,她重新抬起头,用尴尬的语气,对两名少女说道:

“不过,今天不行。我有些事情,得先离开了。”

“那、午餐的话……”

“你们去吃吧,”可露儿抓起随身包,说道,“我得……先走了。”

匆匆道别后,在纽伊和贝妮菈奇怪的注视下,可露儿忙不迭地离开教室。

她气喘吁吁地跑过南风区的街道,在休闲用庭院的一棵大树下,她看到了坐在石板椅上、低头读书的黑发少女。

“……‘受到召唤,就立即现身。’你遵守了命令呢,可露儿小姐。我很高兴。”

“蒂夏……”

可露儿擦了擦汗,表情因疲劳和抱怨而阴沉沉的。

蒂夏合上手里的书,微笑着抬起头,朝可露儿招了招手。

“这个时候喊我来做什么?”尽管很不情愿,但可露儿还是乖乖坐到蒂夏旁边,小声说道,“我连午饭都还没吃……”

“等下我们一起去。”蒂夏说。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

“因为,”蒂夏微笑道,“我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你的那些新朋友们……打扰我们的‘用餐’。”

可露儿的身体僵硬起来——因为此时,在书本的遮掩下,蒂夏的手已经放到了她的大腿上,正用她无比熟悉的方式、缓缓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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